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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月有些失望,“材料好簡單,拼起來就可以了。” 這和她想象的扎燈籠天差地別。 沈硯冰無奈:“現代流行的就是DIY呀。” “沒有葦篾,沒有編織,沒有糊紙。”黎明月看著她,“沒有靈魂。” “你說的這得是非遺的水平了。”沈硯冰笑出來,面露驚奇,“你真的會?” 黎明月字畫出彩,一雙手寶貝得不行,哪里像是會去編葦篾的——哪怕是最熟練地老藝人,也免不得被劃破手指,帶出層層傷。 “不會。”黎明月被戳穿也沒有絲毫羞窘,落落大方。 她提這事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沈硯冰這么不好捉弄。 不過她還是另有收獲:“什么是非遺?” 沈硯冰把全稱寫給了她,黎明月抱著平板搜起來,很快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她看到了許多熟悉而陌生的事物。 沈硯冰瞧她一時半會走不出來,索性一個人慢慢拼裝起燈籠。 買的一圓一方,彩紙很薄,沒有多余的圖案,款式也不是復雜的宮燈或菱形扇形。 挑選時,黎明月說,她最喜歡的,就是宮外的紙糊圓燈籠,只題上幾個字,佳節時提在街上游,一點不起眼。 沈硯冰把電子燈裝了進去,喚了聲還在看的黎明月:“來寫點什么?” 黎明月這才探頭,放下平板坐了過來。 薄薄的彩紙攤在課桌上,黎明月毛筆蘸墨,也問:“寫什么呢?” “招財進寶,恭喜發財。”沈硯冰開她的玩笑,遭了一記嗔怪。 黎明月想了想,題字—— “但愿人長久” 另一張題了后半句:“千里共嬋娟” 字跡雋秀清雅,和她往常的風格不大一樣。 待墨干,沈硯冰小心地把它裱糊了上去,“大功告成。” 黎明月蹲在一旁安安靜靜看,滿心滿眼都是笑,伸手一起擊了個掌。 周末過去,沈硯冰的生活重回正軌,同黎明月幾點一線,平淡但不枯燥。 黎明月濱大書法展第一名的消息出來后,程果粒一見到她就摟了上去,“我可以提前抱上你這根大腿嗎?” 她笑嘻嘻,“被從來沒聽說過的旁聽生打敗了,書法專業的學霸氣歪了呢。” 黎明月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畫室里,同其他班的人接觸極少,聞言略顯吃驚。 “人家的下一個目標可是新開放報名的蘭亭展,他可放言了,你可千萬別輸給他喲,氣勢起來!” 黎明月聞言眉頭蹙起,“我壓根不認識人家,況且書法,本就沒有勝負一說。” 雖有筆力技法風格的差異,但黎明月看字,更多只是圖個眼緣——這并非玄學,而是多年浸yin熏陶出的第一直覺。 黎明月在飯間同沈硯冰和周迎談到了這件事,兩人都笑起來。 “現在還有這么中二的嗎,還沒開始呢宣言都出來了。”周迎笑話那書法專業的學霸,“搞藝術的都這么狂?” 沈硯冰失笑:“書法修身養性,沉不住氣的難成大器。” 黎明月頓住,偷瞟了她一眼,“同學還說他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兩人無語凝噎,空氣一時安靜。 “太幼稚了。”周迎打破沉默,語重心長,“meimei,這種人眼神都不要分半個。” 沈硯冰只是笑,沒怎么在意,“好好準備蘭亭展。” 黎明月慢吞吞地應好,忍不住頻頻看沈硯冰。 濱城的天又灰了下來,掛了許多天的太陽終于隱退,露出下雨的前兆。 回家路上,周迎走了,黎明月才問:“你不在意嗎?” 沈硯冰無奈:“你覺得我應該什么反應?” 外面已經飄起了細雨絲,落在車窗上,雨刮器不算迅疾地動起來。 黎明月把頭靠在車窗,認真想,“好奇?” “那確實有一點。”沈硯冰笑了,“但轉念一想,我們明月又美又有實力,品性一等一,沒有人喜歡才奇怪吧?” 黎明月猝不及防收到一波贊美,嘴角翹高了,語調抑制住上揚,故作正經,“那人家要是追我可怎么辦?” 路上正好是紅燈,沈硯冰眸中含笑,轉頭看她:“這不是該你處理的嗎?” 說完,她對自己的回答也不滿意,又說:“幫你趕跑他們?” “bingo,你要幫我趕跑他們。”黎明月面朝她,食指在虛空劃了個“對勾”。 她躺在靠背,看著前方緩緩駛動起來的車流,語氣輕快,“除了你,我誰都不會接受的。” ——這是十九歲黎明月的真心。 沈硯冰卻沒有立即接話。 她今年二十八了,已經不再是輕易說出告白、作出承諾的年紀。 比起戀愛,她考慮得更多的是生活。 她曾經的那段感情不算太順遂,抱著勇氣開始,一年就走到了盡頭。 沈硯冰對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幻想。 她喜歡黎明月,但也只止步于喜歡,未來變數實在太多。 到家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大了起來,入眼是五顏六色的傘,車燈在雨蒙蒙中亮起。 兩人到地下停車場才出來,電梯上樓,沒有淋到雨。 “今天不能散步了。”黎明月偏頭看她,“雨天適合睡覺。” “不學習了?”沈硯冰笑,公主殿下晚上通常不是看書就是練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