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時，與空調(diào)冷氣涇渭分明的暖風撲面，黎明月提著幾包裝袋的衣服，忽然問：“我是不是欠你很多錢了？”

    沈硯冰有些意外，發(fā)笑：“對呀。”

    公主殿下立馬面色局促起來，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難題。

    沈硯冰卻岔開話題：“去看看鞋子吧。”

    黎明月只好快步跟上，走進一家鞋店。

    敞亮透明的櫥柜，發(fā)光亮眼的擺設(shè)，整墻奪人注目的款式。

    現(xiàn)代鞋子款式和古代大有不同。

    “一雙運動鞋，一雙休閑鞋，你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沈硯冰挑鞋也沒什么水平，大多時候就挑家口碑不錯的品牌，然后看看款式，腳感還成就行了。

    黎明月不懂得這些鞋子的區(qū)別，只是盯著看，辨認著名牌上的字。

    導購員笑著為她推薦了一雙帶刺繡的休閑平底白鞋，黎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著一只鞋——她早就注意到現(xiàn)代大多人的鞋都有一根長長的綁帶，但她之前的魔術(shù)貼涼鞋并沒有。

    沈硯冰幫她把拎著的東西放下，“試試鞋子。”

    說完她看向?qū)з弳T，“先拿雙36碼吧。”

    趁著對方去拿鞋，沈硯冰坐在黎明月旁邊，散開鞋帶教她重新系起。

    她雙手打了個花樣，翻出一個蝴蝶結(jié)，看得黎明月有些發(fā)愣。

    “看明白沒？”

    公主殿下沉默一秒：“沒有。”

    沈硯冰頓了頓，再次解開，放慢了動作，并用上了另一種更簡單的系鞋底方式。

    “就這樣，然后再綁一次。”沈硯冰起身，不再折騰自己的鞋子，“會了嗎？”

    黎明月有點把握地點頭。

    導購員已經(jīng)把鞋子拿了過來。

    公主殿下脫下涼鞋，套上試穿的短襪，略作思考，不太靈活地綁出一個看不出大問題的結(jié)。

    導購員沒有看出異常，讓對方站起來走走。

    黎明月踏著柔軟的鞋墊，嘗試走了兩步。

    兩步之后，鞋帶松垮地垂了下來。

    沈硯冰裝作沒發(fā)現(xiàn)：“……大小還行嗎？”

    黎明月不確定，導購員直接蹲下，按了按鞋里的腳趾位置，“大小剛剛好——”

    嘴邊的話還沒說完，就差點被對方一腳踢開。

    導購員被嚇到，看著臉色微變的顧客，立馬反應(yīng)過來，掛起營業(yè)式笑臉：“不好意思，是我沒提前打招呼。”

    黎明月的反應(yīng)純屬下意識，此刻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問題……”

    沈硯冰稍稍皺眉：“行吧，就這雙了。”

    說完，又飛快給公主殿下挑了雙經(jīng)典黑色運動鞋，付款離開。

    兩人手中都已經(jīng)提滿了東西——沈硯冰只怕好些年沒這樣逛過街了，此刻只想回家躺下。

    但她還是強迫自己開口：“最后一站，內(nèi)衣店。”

    沈硯冰家里沒有那么多新的貼身衣物，網(wǎng)上買不好，她昨天就惦記著要早點帶公主殿下挑幾件合身的。

    黎明月站在門店前，瞥見里面的光景，瞳孔微縮，站定了不敢向前。

    沈硯冰回頭看她，明知故問：“怎么？”

    “……這。”眼前一切極大的沖擊著古代女子的認知，公主殿下嘴唇翕動，蹙眉開口，“有傷風化。”

    沈硯冰臉上的笑容終于繃不住，“先進來看看。”

    黎明月內(nèi)心激烈地角逐，最后垂著頭，臉色微紅地跟在對方身后走了進來。

    ——這是第一家她不敢眼睛四處打量的店。

    沈硯冰倒是自如，指了指黎明月，同導購員簡單說了要求，很快就有各式內(nèi)衣擺到公主殿下面前。

    黎明月皺著一張臉，抱著購物袋在胸前，頭有氣無力地垂著。

    導購員看著小姑娘直笑，打趣：“成年了嗎？別害羞嘛。”

    沈硯冰把對方懷抱的購物袋都拿走放下，感嘆：“買件內(nèi)衣而已。”

    黎明月不情不愿地站直了，就是不肯抬眼認真看。

    內(nèi)衣店的導購員對這種情況得心應(yīng)手，調(diào)侃：“第一次來？小美女以后慢慢就習慣咯。”

    黎明月抗拒地想躲到沈硯冰身后，卻被對方握住手腕拉到了前方。

    不等她反對，導購員突然抱了她一下，一雙火眼金睛飛速給出大致尺碼，笑：“想要哪個款式？”

    公主殿下臉頰漲紅，掙開沈硯冰的手，繞到對方身后一言不發(fā)。

    導購員有些詫異，沈硯冰指了指那肩帶略寬的款式，接話：“就這種吧。”

    “什么顏色？”

    公主殿下第一次掐了掐好人沈硯冰垂下的手掌。

    沈硯冰反手捏住對方的手心，一笑：“隨便，拿兩件淺色的吧。”

    說完，她又要了成套的短褲。

    黎明月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涼鞋，見付完帳就拉著沈硯冰的衣角催促往外走。

    “急什么。”沈硯冰難得被對方這樣拖著走，有些新鮮，“心態(tài)不行啊。”

    黎明月松了手，不說話地自己往前走。

    “還來脾氣了。”沈硯冰笑著追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黎明月轉(zhuǎn)頭看她，少有地端起架子：“干什么？”

    沈硯冰被氣笑，拎起一堆購物袋懟到她臉前：“東西不要了？”

    這兒可沒有什么宮女伺候著她。

    黎明月的臉騰地熱起來，不吭聲地接過一堆袋子，腳步像蝸牛一樣挪著慢走，就是不肯和對方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