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話，這個夜晚就要在滿溢甜香的糖果店里度過了。不過，誰讓他們自作自受呢？

    另一邊，泉鏡花和中島敦肩并肩在販賣可麗餅小攤前的隊伍中慢慢向前挪動。

    沒人說話，氣氛似乎有點(diǎn)尷尬，于是中島敦摸摸后腦勺開始沒話找話：“說起來，我們那一次見面，也是在買可麗餅，哈哈哈……”

    那是在泉鏡花加入偵探社之前的那一次“最后的約會”。

    這種事情，鏡花少女當(dāng)然會記得，不過她正認(rèn)真嚼著大福團(tuán)子，沒有回答。

    中島敦：這不是比沒人說話更加尷尬了嗎！

    幸好此時隊伍排到了兩人，無形中解救了他。

    白虎少年一句“兩份可麗餅”還沒來得及出口，攤主便熱情地開始了推銷：“今天情侶套餐兩個可麗餅加兩杯熱可可，七折！特別劃算！兩位要來一份嗎！”

    情、情侶套餐什么的……

    聽聞此言，單純的中島敦腦袋上差點(diǎn)冒起了蒸汽，他正要慌亂著開口拒絕，一只柔軟的屬于少女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那就來一份吧！”只聽得他身旁的少女這樣說道。

    “鏡、鏡花醬？”

    中島敦有點(diǎn)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對方。

    “噓。”泉鏡花嚴(yán)肅地對他比出了噤聲的手勢，然后慢慢靠近了中島敦。

    中島敦心跳亂了一拍，腦子里亂七八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就在這時，他聽到鏡花小聲說：“有折扣。”

    ……

    中島敦頓時冷靜了下來，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有點(diǎn)失望。

    直到他們遇到了另一對拿著“情侶套餐”的人。

    只見穿著黑漆漆外套一臉冷淡的芥川咬了一口甜蜜的可麗餅又喝了一口齁甜的熱可可，面色居然變得柔和了起來。

    而在他身邊黑發(fā)及腰清麗絕俗的少女，不是芥川銀又是誰？

    中島敦發(fā)現(xiàn)芥川之后，芥川兄妹也看到了他們。

    掃了一眼兩位社員的身后，芥川突然問道：“太宰先生呢？”

    太宰治現(xiàn)在在哪里？

    這問題問得好。

    無論在哪里，都不該是在今夜的擂缽街。

    厭倦著世間的太宰，和這浮華絢爛的平安夜，就像水和油一樣不相容。

    然而，他偏偏卻又在這里出現(xiàn)了。

    “哈啾！”

    一聲噴嚏之后，太宰揉了揉鼻子，斷定自己是因為穿得少有些感冒了，絕不可能是有人在念他。

    “晦氣晦氣！”

    他有點(diǎn)不高興地嘟噥著。

    “果然這樣的夜晚我就應(yīng)該躺在被爐里喝點(diǎn)小酒……我到底是因為什么要來這里閑逛的啊。”

    太宰治索性停下了腳步，在路中間站定，眼神無機(jī)質(zhì)地掃過歡欣鼓舞的路人們。

    這些虛假的熱鬧有什么好開心的？

    真可憐啊，這些連世界的本質(zhì)是黑暗都不知道的無憂無慮的人們。

    在這人人都高興的晚上，只他一人在這里，像是孤魂野鬼一樣游蕩著——

    咦，不對。

    不合時宜的人，好像不止他一個。

    似乎是在這無聊的夜晚終于發(fā)現(xiàn)了點(diǎn)樂子，太宰信步走過去，來到了那個戴著黑寬檐帽子的熟悉身影的背后。

    “呵，蛞蝓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喝咖啡，和節(jié)日的氛圍完全不搭調(diào)嘛，凄涼得我都要哭出來了。”

    突然聽到這包含著惡意的嘲諷，坐著的那個人發(fā)出了惱怒的聲音。

    “關(guān)你什么事情！”

    那個人重重放下杯子回過頭來。

    原來是港口黑手黨干部中也。

    “看看這的氛圍，”太宰不以為忤，反而又走近了一步，“聽說你被由理甩了，果然是這樣啊！”

    “追著對方去了意大利，結(jié)果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還忙得沒日沒夜用工作麻痹自己。嘖嘖，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組織里還有人給你遞送情報？！宰了！統(tǒng)統(tǒng)宰了！”

    中也的額頭上爆出井字。

    “而且我和由理沒有分手好嗎！”

    太宰用我看你嘴硬的表情幸災(zāi)樂禍地瞥著他。

    “由理只是在歐洲旅游而已，當(dāng)然是會回來的啊！”

    “呵呵……隨便你怎么說。”太宰根本不信，“圣誕在歐洲就是團(tuán)聚的日子，人人都在放假，你說她為什么不回來呢？”

    回來是會回來，只是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回來。

    憑借著多年搭檔練就的敏銳嗅覺，太宰在中也起身暴打他的前一秒鐘機(jī)智地逃離了，只留下重獲清凈的中也一人。

    他嘆了口氣，又一次按亮手機(jī)屏幕，見沒有新的消息，又把手機(jī)放下了。

    通訊記錄里顯示，他和由理上一次通話是在兩天前。

    而消息列表里，滿滿的是由理給他傳來的旅行照片。

    冬日陰云中的巴黎鐵塔，玻璃尖頂?shù)谋R浮宮，還有華麗的圣母百花大教堂……以及隨附的幾句旅行感言。

    一開始還會“要是中也在這里就好了”，后來就干脆不提了，只自顧自玩得開心。

    說要今天回來的，結(jié)果都晚上十一點(diǎn)多了也沒消息，虧他這些日子為了擠出假期拼命趕工。

    思及此處，中也不免又嘆了口氣，把黑咖啡當(dāng)作苦酒倒進(jìn)喉嚨。

    夜色里，手機(jī)屏幕突然幽幽地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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