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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缽街上一片安靜。聞得風聲的住戶們紛紛將門窗緊閉,唯恐卷進麻煩之中。 原本餐廳帶動起來的那一點可憐的客流量,像沉入水塘的石塊那樣消失不見了。 糊弄魏爾倫實則花不了多少時間。 在青年會半信半疑地按照黑衣人的要求離開之后,魏爾倫駕駛的高級轎車無聲地停在了臺球酒吧的門口。偽聯絡員的敲門聲無人應答,走進去才發現黑手黨們在互相灌酒、一通胡鬧之后已經醉得不甚清醒,橫七豎八或躺或坐。 然后他痛快地賞了他們后半生的深眠。 一位合格的殺手應當用精準的殺招一次性解決任務目標,一擊即中,遁走千里。 魏爾倫就是這樣一位合格的殺手。 而那欺騙了魏爾倫的幻境被她暫時固化在原地,以免對方返回查看。 青年會的五人在上級的安排下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港口黑手黨大廈的深處,安靜地蟄伏下來。 據悉,中也暫時安全,魏爾倫并不想殺他,只是想把他帶走。 由理很想盡快去找他,但心里也清楚僅靠他們二人無法和魏爾倫抗衡。 還需要其他人的幫助。 比如太宰。 心里記掛著非要靠縱火吸引她注意的小兔宰子,由理化作黑霧趕著路。 直到她遠遠地看到了餐館廢墟。 不夸張地說,經過一次次升級,她的餐館早已成為了擂缽街獨樹一幟的地標建筑。然而那棟整潔精致的日式小樓已經失去了曾經挺拔的形狀,坍塌成一堆瓦礫焦土,幾根焦黑斷裂的房梁無力地支楞在外,像是年代久遠的尸體上未能化盡的骨骼。 火災在擂缽街一直是個隱患。 這里地處偏遠,地勢又復雜,消防車根本進不來,并且也只有住戶們私拉的那么幾根水管,并不能擔起撲滅火勢的重任。 當初為了實現懲治惡勢力的目的,她也放過那么幾次火,整得對方焦頭爛額,沒想到現世報來得這么快。 但幸好她的餐館和別的屋子隔了涇渭分明的一段距離,沒有其他建筑受到牽連。 她停下腳步,抬起頭。 太宰盤腿坐在廢墟之上,披在肩上的黑色大衣蓋住了身后一小片狼藉。他絲毫不顧自己的高級西裝沾上了煙燼臟污,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他沒料想到魏爾倫會對夢川由理動手,為什么? 兩天前,魏爾倫第一個找上的目標,是太宰。 太宰聲稱可以為他提供港口黑手黨的內部情報,由此換來他在擊殺名單次序上的變動——魏爾倫承諾他會把太宰放到最后一個殺。 此外,魏爾倫還透露了部分的計劃——關于他的目標們,那其中并沒有包括這間餐館。 再加上這與他所聲明的“要使中也離開港口黑手黨”的目標也不甚相關,所以這一點竟被忽略了。 他或許就是調查白瀨時無意中發現了線索,正好路過了餐廳就走進去了。 隨手而為的即興創作,僅此而已。 殺死餐廳店員,那是與殺死一個黑手黨的異能者相比,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 他本該能料到的。 余燼還沒有散盡,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嗆鼻味道。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劇烈咳嗽了起來。 世間萬物都在走向滅亡,所有的快樂都是短暫的。一切有價值的事物,都注定會失去。 即使他呆在這間餐廳里的時候很放松、很自在,那份美好也不可能超脫于這一宇宙的法則。 他早該知道了的。 可是為什么,還是會為此感到痛苦呢? “你來得太慢了。” 他在燒塌了的屋頂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著由理開了口,沒有情緒的聲音比平日沙啞了幾分。 “店主已經死了。” 由理抬起頭注視著他。 這一年來,他的變化rou眼可見。在餐館里的時候,他還總是表現出比較活潑的一面,可即使如此,偶爾沉靜下來的時候,由理也能發覺,他的內心抗拒著所有人的了解。 此時此刻,作為黑手黨,處于工作狀態中的太宰,更是毫不掩飾周身縈繞著的深沉如無星之夜一樣黑暗的氣息。 “……我已知道了。”站在這個地方,由理的心情自然也好不起來。 “港口黑手黨的小子,你在這里又是想干什么?” “我是來找你的。” 太宰跳了下來。 “我今天,代表港口黑手黨,希望能和你達成合作。” “大約一年之前,你帶走了組織的預備干部蘭波,對吧?” 他落在由理面前。 “魏爾倫,也就是殺死這間餐廳店主的人,是他當年潛入軍方基地,盜取荒霸吐異能的搭檔和共犯,這一點,我恐怕你還不知道吧。” 竟然是這樣嗎。 由理內心微動,面上波瀾不驚。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都對中也有那么深的執念。 “蘭波他還活著嗎?”太宰又問。 “如果被困在那個小球里也算是活著的話。”由理回答說。 “你有辦法也把魏爾倫裝進去嗎?我們可以從旁協助,幫助你完成抓捕。” “如果你是問我,能不能以同樣的方式制服魏爾倫,那么答案是否。這種道具我只有一個,只裝得下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