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和反派的白月光 第21節
安紓瑤才不信這鬼話,這傷八成跟狗賊梅無塵脫不了干系,禽獸!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下得了手? “可以給師姐看看嗎?”安紓瑤放柔了語調,用哄孩子的語氣說,“師姐這里有止痛膏,抹一點很快就疼了,而且傷口也會好得更快。” 梅倦之卻躲著,并不想讓安紓瑤碰:“不必了,師尊說,男孩子要多受點疼,非致命傷不用看醫生。” 一句話,氣得安紓瑤心口疼,梅無塵這老賊實在太不是東西了,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居然從小給梅倦之洗|腦,讓他不是致命傷就不要去看醫生! “別聽你師尊亂說。”安紓瑤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了,再提梅無塵時,語氣差了很多,“你師尊是醫修嗎?他不是,他是‘賤’修,‘賤’修也許了解‘賤’,但他不懂醫術。” “所以聽師姐的,師姐輔修了醫學,是專業的,以后你要是受傷了,無論大傷小傷,都要去醫館找醫修治療,知道了嗎?” 安紓瑤本來是想說:以后你受傷了,無論大傷小傷,都來找師姐,師姐給你治。 但轉念一想,梅無塵不讓小倦之去看醫修,就是因為他想掩蓋自己的罪行,如果小倦之只找她療傷,那梅無塵的罪行還是曝光不出去。 所以她臨時改了口,讓小倦之去醫館,去得勤快了,醫館的人總會察覺不對。 到時候,這都是錘死梅無塵的鐵證! 安紓瑤正想帶著小倦之去醫院鑒傷,一個低沉的男音突然從長廊盡頭傳來:“倦之,該走了。” 梅無塵站在書架的另一端,手里拎著基本厚重的估計,正冷眼看向這邊。 原來,不是梅倦之可以離開玉清峰自由活動了,而是梅無塵自己來藏書閣找書,順道帶梅倦之一起來了。 藏書閣的書架巨大又厚重,擋住了好不容易透過窗戶灑室內的陽光,安紓瑤和梅倦之坐在書架的起|點,那是陽光還能照耀到的地方,梅無塵站在書架的末端,那里只有冷寂和黑暗了。 梅倦之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抱起那本厚重的陣法書,軟聲軟氣的跟安紓瑤告別:“師姐,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兩排巨大的書架組成通向黑暗的隧道,梅倦之沿著這隧道一步步向前,光陰在他身上流轉,他終于完全陷進了陰影里。 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安紓瑤覺得窒息,她想叫住梅倦之,想讓梅倦之遠離人面獸心的梅無塵,可千言萬語都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太弱小了! 空有一腔濟世救人的心有什么用?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就誰也救不了! 這件事讓安紓瑤一整天都郁郁寡歡,傍晚幫玉衡真人研墨時,都苦著一張小臉兒。 玉衡真人見不得閨女這樣,便問:“怎么了?無精打采的。” “師尊。”安紓瑤猶豫著問,“如果靈虛宮有師父虐待徒弟,告到慎刑司,慎刑司會管嗎?” 如果會管,她就搜集好證據,然后去慎刑司舉|報梅無塵! 玉衡真人寫字的手一頓,他瑞鳳眼掀起,幽幽的瞥了眼安紓瑤愁苦的小臉兒:“為師不過是讓你研個墨,這就算虐待了?你還想告到慎刑司?” “不不不,師尊我沒有說你。”安紓瑤連連擺手,“你是神仙師父,祖上八輩子修富才能把你修來當師尊。” 她的師尊,是全世界最好的師尊! “少溜須拍馬。”宋修遠用筆桿敲了下安紓瑤的腦袋,“到底出什么事了?看你這小包子臉愁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虐待你了呢。” 安紓瑤吐了吐舌頭,略有些羞怯的笑了,她在心里稍稍糾結了下,最終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師尊。 小孩子解決不了的事,要善于向大人求助,而不是硬抗,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師尊,我覺得梅無塵在虐待梅倦之。”小姑娘壓低了聲音,平生第一次在背后說人壞話,心臟砰砰跳,還怪緊張的。 宋修遠劍眉下壓:“瑤瑤,虐待是個很嚴重的詞,無憑無據可不能亂說。” “我有證據的。”安紓瑤急聲道,“我今天在藏書閣遇到梅倦之了,他明顯受了很重的傷,可梅無塵不讓他去醫館看病,梅無塵肯定心里有鬼,不然他為什么不讓梅倦之去醫館看病?” “這算哪門子證據?”宋修遠無奈道,“梅倦之來靈虛宮之前就受了很重的傷,他是梅無塵從棄野嶺里救回來的,獲救時,半個身子都血rou模糊,赤霞仙子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小命保住。” “梅無塵各種靈丹妙藥喂著,養了兩個月,才把小家伙兒養好,他不讓梅倦之去醫館看病也正常,小家伙兒服著靈丹呢,萬一醫館給開了什么相克的藥,好不容易養好的徒弟,又得丟半條命。” 安紓瑤也知道,自己的證據太薄弱了,可她又沒辦法告訴玉衡真人,她是穿越過來了,開了上帝視角,知道劇情,梅無塵真的心理變|態,在虐待小倦之。 她只能鼓起腮幫子,生氣的小河豚般氣鼓鼓道:“別的證據我還沒查到,但我知道,梅無塵就是虐待梅倦之了,他心理變|態。” 宋修遠氣笑了:“你這丫頭怎么回事?比你師父我偏見還大。” “師尊,我不是對梅無塵有偏見,我是真的知道。”安紓瑤不死心道,“梅無塵真的心理變|態,當年我和雪兒爬天梯登頂后,梅無塵他還想對我動手來著,當著那么多峰主的面,他就想毆打年僅九歲,而且還是凡人的我!” 宋修遠目光一凜:“還有這種事?” “恩。”安紓瑤用力的點頭,“幸虧師尊您及時出現,以強大的氣場震住了梅無塵那個變|態,你可愛的徒弟,才沒有慘遭毒手。” 宋修遠放下筆,以全新的目光看向安紓瑤:“為師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能說會道?” “那大概是徒兒以前太少夸師尊您了。”安紓瑤道,“徒兒反思,以后一定多夸夸師父。” “行了你。”宋修遠哭笑不得,“越說你還越來勁兒了。” 他頓了頓,又道:“既然你這么擔心梅倦之,那這樣吧,明日為師約上南宮宮主,一起去玉清峰探望下梅倦之,如果小家伙兒真被虐待了,為師和南宮宮主自會處理這件事,你個小丫頭,就別亂管了。” 安紓瑤杏眼兒一亮,愁苦一整天的小臉兒,終于重新綻放出笑顏來:“多謝師尊。” 她的師尊,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師尊! *** 深夜,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的柏亞川,今夜卻失眠了,他輾轉反側,腦子里不停的回想著白天梅吟雪說過的話:萬一瑤瑤好不了怎么辦? 如果瑤瑤一直病著,自然不能跟他一起浪跡天涯,也許他該像雪兒說的那樣,為瑤瑤考慮,放棄自由和冒險,歸順朝廷,做個大官,讓瑤瑤未來活得更舒坦些。 可…… 怎么能放棄自由和冒險呢?他們小時候明明說好了,要一起仗劍走天涯。 他們拉過勾,蓋過章,不能反悔的。 柏亞川“蹭”的一聲從床上起來,氣沖沖的殺去了隔壁,然后開始瘋狂敲門:“雪兒,快開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和柏亞川不同,梅吟雪入睡難,睡覺輕,睡眠質量差到不行,他在床上醞釀了兩個時辰的睡意,好不容易睡著了,轉眼又被柏亞川吵醒了。 少年太陽xue突突的疼著,他壓著火氣,起身去給柏亞川開門。 “雪兒,我想到了!”門一開,柏亞川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說的根本就不對,什么叫好不了?怎么可能好不了,師尊不是說了嗎?四大神醫中的詭針陸燕稚針法詭秘,可以用靈針修補修士破碎的靈核和靈脈。” “我們只要找到陸燕稚不就好了?找個人而已,很簡單啊,一年找不到找兩年,兩年找不到找十年,找一百年,找一千年,總能找到的!你不要那么悲觀,對未來,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柏亞川慷慨激昂的抒發著心中所想,還沒抒發完,梅吟雪便“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種廢話,到底哪里重要了?! 擾人清夢! 修仙界有四大神醫:百草阮庚辰,萬蠱冷煙凝,詭針陸燕稚,神指印靈犀。 其中,詭針陸燕稚使得一手好針,她的靈針不僅可以縫實物,還能縫靈脈,據傳言所說,哪怕靈核靈脈都碎成了渣渣,陸燕稚也能穿針引線,把修士碎成渣的靈核靈脈修補回原樣。 然而越是身懷絕技的人,行蹤越詭譎不定,四位神醫都神龍見首不見尾,修仙界有無數關于他們的傳聞,卻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玉衡真人有錢任性,安紓瑤遇襲的當天晚上,他就在修仙界各大公布欄上發布懸賞,以十萬高階靈石的天價,買詭針陸燕稚的下落。 一時間,修仙界掀起了尋找陸燕稚的熱潮,無數人通過玉簡發來消息,說自己在什么什么地方看到了詭針陸燕稚,僅僅一夜,玉衡真人就收到了將近兩萬條消息。 只可惜,消息都是假的,玉衡真人派人一一過去查證,要么是騙子在設局,要么是認錯了人,他們連陸燕稚的頭發絲兒都沒找到。 但玉衡真人并沒有放棄,他發的那條公告永遠有效,哪怕知道收到消息是假的,他也會派人過去查證,不愿放棄任何一點可能。 柏亞川,梅吟雪還有三個師兄也在找,他們出任務,每到一個地方,行禮都還沒訪問,先到容易搜集消息的地方去打聽詭針陸燕稚,玉衡峰的所有人,都抱著鐵杵磨針的毅力,四處尋找這位神醫。 然而一晃五年過去了,陸燕稚仍然只活在傳言里,這個女人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樣,任憑大家踏破鐵鞋,也尋不到她的蹤影。 許是玉衡峰師兄弟們的誠心終于感動了上蒼,事情在這一天迎來了轉機。 大家在金陵小住了幾天,月末準備返程,回去的路上發生了點意外,柏亞川和梅吟雪跟師兄們走散了。 兩個小少年如今已經長大,都是金丹修為,早不需要師兄們護著了,走散了就走散了,大不了自己御劍飛回去,沒什么好慌的。 然而,在御劍往回飛的途中,柏亞川意外看到有一群歹徒,正在追殺一個少女。 柏亞川俠義心腸,最看不得別人欺負弱女子,于是當即便調轉了方向,下去救人。 一望無際的平原,身穿紅衣的少女狼狽逃著,她光著腳,腳上帶著一串銀鈴,逃跑時,銀鈴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 她身后,一群裝備精良的修士在追,為首的那個,騎著黑豹,手持帶刺長鞭,此時此刻,黑豹男正輪著刺鞭獰笑:“美人兒,再跑快點兒,不然哥哥可抓到你了。” 刺鞭在空中形成一個套索,黑豹男猛的甩鞭,想用套索鎖住少女的脖子,把她拖過來。 鞭風凌厲,少女猛的回頭,刺鞭近在眼前,似乎下一瞬就會拴住少女白皙的脖頸,將鋒利的刺刺進她的喉嚨里。 千鈞一發之際,柏亞川御劍飛了過來:“姑娘,抓住我的手!” 少女抬眸,貓兒一樣的眼睛里倒映出少年凌厲的輪廓,她伸手,如少年所愿抓住了他。 刺鞭撲了個空,柏亞川將少女拉到了劍上。 “哈哈,好險。”柏亞川大笑,“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少女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令人心癢的嫵媚和嬌柔,“不過,哥哥可以飛慢一點嗎?” 心臟像被貓爪撓了撓,柏亞川耳尖有點兒泛紅,他為難道:“是風太大吹到你了嗎?那你站到我身后吧,他們還在追著,不能降速。” 少女抿嘴笑了:“沒想到哥哥比我還會折磨人。” “啊?”柏亞川沒聽懂,一臉茫然的看向少女。 少女在劍尾坐下,劍飛的那么快,風那么大,她卻坐得四穩八平,一點也不像個沒有修為的弱女子。 任何有腦子的人,也不會覺得她是弱女子,畢竟她光著腳,追殺她的人騎豹子的騎豹子,騎犀牛的騎犀牛……追兵都有高大威猛的坐騎,可沒一個人追得到她。 少女坐在劍尾,白皙漂亮的腳輕輕搖晃,隨著她搖晃的動作,她腳上的銀鈴叮叮作響。 柏亞川看不懂她在做什么,正要發問,突然有什么東西反光刺了他的眼,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少女戴在左腳上的銀鈴鈴|口處,有無數條細到用rou眼幾乎看不出來的銀絲,銀絲一路向下,末端連著…… 柏亞川順著銀絲往下看,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銀絲的末端,居然連著追殺少女的那群歹徒! 歹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死絕了,被少女腳上的銀絲吊著,讓柏亞川御劍拖行了幾百米。 這一幕太過驚悚,柏亞川看得頭皮發麻:“……你……你殺了他們?” 少年閱歷還是太少了,不曾見過如此美艷,手段又如此歹毒的美人兒,一時慌神。 “怎么能是我殺的呢?”少女低低的笑著,尾音帶著三分媚意,“我只是用靈針,鉤了他們的靈核,把他們拖起來吊死的,是你呀。” 柏亞川僵住,腳底泛起涼意,臉色也慘白:“可我根本不知道……” 少女貓眼上挑:“不知,就無罪么?” 她帶著笑意勾玩自己胸前的發,語調里帶著少女的嬌嗔:“那人家也不知道靈針鉤了靈核,再往天上飛,能把人吊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