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拒絕，好臭！

    唐玲玲嘰里呱啦大聲向村民轉述山神菩薩的意思，她可高興了，因為村長的神情明顯沮喪了起來。

    誰讓山神菩薩的意思這么明顯，擺明就是嫌棄他們。

    村長不死心：嘰里咕嚕嘩啦么呀！臭丫頭，都怪你不洗干凈自己，被山神菩薩嫌棄了！快，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問問山神大人到底想要什么貢品？

    唐玲玲還被綁著呢，她猜今晚要是無法討好山神菩薩，他們絕不會放過自己。被逼無奈，只好乖乖配合，她問：山神大人，請問您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這個問題還用問嗎？桑露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她！

    一只白皙優美的手指向眾人后方，霎時間，所有人齊刷刷回頭，包括被綁著的唐玲玲。

    于是乎，原本藏在角落里看戲的夏未霜便被迫成為了眾人焦點，臉上掛著的笑容瞬間定格。

    大家好呀？

    夏未霜懷抱肥美橘貓，緩緩舉起一只手，揮了揮。

    是她，山神菩薩想要的祭品！

    一瞬間，村民們兩眼放光，丟開唐玲玲涌向夏未霜。

    嘰里呱啦嘰里咕嚕夏未霜聽的費勁，只聽出來他們在夸山神眼光好。

    這群人圍著夏未霜想要將她推向桑露，結果剛動手，桑露便像一陣風一樣沖了過來，擋住了所有人的手。

    不許碰她，她是我的。

    即使聲調平平，那驟然陰冷下去的氣場和詭異恐怖的眼神，也不禁叫人渾身發寒。

    唐玲玲連忙轉述了桑露的意思，于是村民們意識到，山神發怒了！

    撲通撲通撲通，剛站著的人又跪了一地。夏未霜和桑露一起被圍在中間，桑露完全不在乎新人跪著還是站著，夏未霜可接受不了這樣被順從。

    她是在文明社會接受過教育的人，就算現在世道變了，也不會搞這種壓迫人的形式。

    她連忙拉著桑露退出人群，可惜這群人掉轉頭也要跪拜桑露，嘴里還嘰里咕嚕地求饒。

    無奈，夏未霜只好對唐玲玲說道：你快跟他們說，桑露不是山神，我也不是貢品，我們只是一對普通的戀人。

    唐玲玲幼小的心靈接受了一次沖擊，有點愣，但很快便機智地反應過來，要是說這人不是山神，等她們走了，大伙肯定還不會放過自己。

    于是她扭過頭去對眾人說道：嘰里咕嚕嘰里咕嚕！這個女人是山神大人的新娘，大家要尊重她！

    村民們恍然大悟：原來山神現世，是為了娶親啊！剛才冒犯了山神新娘，難怪山神菩薩生氣了。

    既然山神出現在村子里，就說明這里是有福之地，大家要感恩山神！

    那么問題來了，大家要怎么做呢？

    當然是給山神辦婚禮啦！

    村長飛快地吩咐下去，務必讓大家盡快滿足山神菩薩的要求。

    唐玲玲還躺在地上，目瞪口呆，沒想到村民們如此順利就接受了兩個女人是情人的現實，她都不太敢相信嘞！

    唐玲玲試探地問村長：村長，她們都是女人，怎么結婚？

    村長回頭訓她：嘰里咕嚕烏拉呱呱！屁嘞！神哪有什么性兒，你只是看著她是女人，誰知道到底是男的女的？你沒聽過咱們的傳說里，從來都是山神水神娶新娘，哪有娶新郎的？所以有問題嗎？沒有！

    眾人散開去準備了，夏未霜察覺到他們似乎要準備祭祀或新的什么儀式，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她實在沒辦法和眾人溝通，便走到唐玲玲身邊問她。

    你沒和他們說這位不是山神？夏未霜順便給唐玲玲解開了繩子。

    唐玲玲眼神漂移支支吾吾，似乎不敢說實話。

    夏未霜倒不怕她有什么壞心思，她應付人有一套，幾句話便叫小姑娘不敢撒謊。

    唐玲玲弱弱道：我和他們說你是山神新娘那啥我也沒辦法，要是說實話，等你們走了，他們肯定又要把我送給新的山神。

    桑露沒管什么山神不山神的，勾著夏未霜的手腕試圖將她拖遠點，她嘀咕道：臭。

    考慮到小泥猴的處境，如此一來，倒也不算過分，夏未霜沒跟她計較，只是問：那他們想做什么？

    唐玲玲沉默片刻，如實以告：辦婚禮。

    夏未霜：？？？

    唐玲玲豁出去了，大喊：大家認為山神降世是為了娶親，所以要給你們辦婚禮來討好山神！

    桑露：喔

    夏未霜：

    第155章 番外神的新娘下

    萬萬沒想到，在民政局還存在的時候，因為國內法律不允許外加世俗偏見，她和桑露都沒考慮到結婚這一步。而在民政局倒閉后，卻有人想給她倆辦婚禮。

    真是諷刺。

    唐玲玲見夏未霜不說話，而桑露擺明了不好溝通，便對她祈求道：對不起！可是真的拜托了，我不到道你們是什么人，但是求求你們，幫我這一次好不好？你們就假冒山神，讓我順利混過這一關吧。我可以給你們報酬，我家里的東西你們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

    可就算這樣，你確定我們走了以后，你不會繼續被欺負？

    唐玲玲說不出話來，其實她有很多想法，但面對和自己宛如兩個世界的女人，她不敢說出口。

    夏未霜道：算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未霜，她叫桑露。

    桑露關閉鼻孔，頭探過來：嗯嗯，夏未霜是桑露的，桑露是夏未霜的。

    夏未霜笑瞇瞇地捏捏桑露的鼻子，讓她正常一點，不要嚇到小姑娘。

    唐玲玲已經閉上了眼睛，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到：我叫唐玲玲，唐代的玲，鈴鐺的唐。

    你想不想跟我們走？夏未霜忍笑問道。

    唐玲玲刷地睜開眼睛：什么？真的？我沒聽錯？！

    夏未霜道：我們來的路上路過一個人類幸存者基地，我可以把你送去那里，那里人還蠻多的，很適合你。

    要去外面，人很多的地方，這種感覺就像是要去大城市一樣唐玲玲有些害怕有些踟躕，這輩子她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的學校。

    夏未霜輕聲細語地安慰她：不要怕，你是異能者，去了那里會很受歡迎。

    這點還是桑露在上山路上告訴給她的呢，要不然看這女孩狼狽的樣子，她還真看不出來。

    桑露說唐玲玲的異能很弱，應該是從來沒吞噬過晶核并且沒用過一次的緣故，想到她一直待在封閉的環境里沒有人教，那么不到道怎么提升異能也很正常。

    唐玲玲不懂：異能者是什么？

    也是，她可能對這事情都沒什么概念呢。

    周圍人都在忙忙碌碌，留下來守著準備伺候的一個村民也滿眼敬畏地看著她們，夏未霜不管旁人，慢慢地跟唐玲玲科普一些末日應該到道的常識。

    大橘點點不感興趣，它貓貓祟祟地左右轉頭，趁夏未霜不注意，沖出去撲蟲子玩了。

    這一路點點隨著夏未霜和桑露走南闖北，也時常會在下車休息的時候到處撒歡兒，但從來沒走丟過。夏未霜到道它心里有數，便不去管它，畢竟，點點真的很怕死。

    啪。

    啪啪。

    啪啪啪。

    唐玲玲聽著聽著，忍不住走神，因為桑露總是突然抽一下觸角，有時在前有時在后，有時貼著人有時離得遠。

    唐玲玲不懂她為什么喜歡抽空氣，本來想裝看不見，那可觸角都抽到她和夏未霜中間了！

    我能不能問問，她在做什么呀

    夏未霜頭也沒回地淡定答復：打蚊子。

    唐玲玲：

    經過夏未霜的科普，唐玲玲認定桑露是異能者，對她的恐懼也減輕了些。她搓搓手臂上被蚊子咬出來的包，羨慕地看了眼夏未霜光滑的肌膚。

    太厲害了，桑露可真是個滅蚊高手！

    不過現在到道自己也是異能者，唐玲玲驚喜萬分，注意力全在這方面了。她又激動又想哭，覺得老天爺對自己也不是很壞。

    你應該有那種感覺，到道自己的異能怎么用，到時候弄一塊晶石，嘗試吸收，會進步的更快

    夏未霜不吝于把自己的經驗告訴別人，對她和桑露來說，本就遠離人群，也根本不存在爭強好勝的心思。

    這邊不急不緩地聊著，唐玲玲聽的入迷，桑露卻慢慢閉上眼睛靠到了夏未霜背上。

    有點困了。

    冬天天很冷，她很困，夏天天很熱，干燥炎熱的時候也萎靡。

    她想去水里泡著，或者在雨里發呆。

    她們的下個目的地是一處溫泉，桑露很期待，只可惜走岔了路，導致今晚沒能泡上。桑露靠著夏未霜，雙眼微微瞇起，冷艷的模樣看起來不容侵犯，卻無人到道她已經在心里泡起了溫泉。

    忽然，一陣喜慶的吹吹打打的聲音從山神廟遺址前方的路上傳來，一下子就把桑露從溫泉夢里拽了回來。

    她忍不住看向前方，人很多，不喜歡，尤其這群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和霜霜，但他們要做的事情，桑露很喜歡。

    雖然理解不了他們的語言，但臭女孩剛才說了，他們想給她們舉行婚禮！

    和霜霜結婚這件事，桑露當然不會拒絕，要不是她到道離婚有不好的含義，她真想和霜霜一起把結婚離婚熱戀分手等等所有情侶之間會發生的事情都經歷一遍！

    桑露去戳夏未霜，露齒而笑，夏未霜回頭瞅她，神情有些古怪：竟然來真的啊

    在言語不通的情況下，村民們根本不容她們拒絕，拉著各家各戶一起湊起來的紅綢布、花生瓜子和珍惜的舍不得吃的臘豬頭，一起把桑露和夏未霜圍了起來。

    心虛的唐玲玲默默爬出包圍圈，站在人群后方向兩人雙手合十：拜托拜托！

    誒等等，她們說要帶自己走那還用管這么多嗎？

    唐玲玲看著夏未霜和桑露并不抵觸的模樣，又開始糾結了，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態度？不過算了，既然她們沒有再說什么，那就閉嘴假裝什么都不到道吧。

    保持安靜，才會討人喜歡，這樣她們帶自己離開的概率就更大了！

    站在人群后方，嚴重映照著火把的亮光，唐玲玲已經開始忍不住幻想離開后的快樂生活。

    嗩吶吹奏嘹亮的喜樂，葫蘆絲、腰鼓和鑼鈸繞著附和。村里人死了不少，實在湊不齊一個完整的喜樂樂隊，今天上場的還都是些老家伙，希望山神菩薩萬萬不要嫌棄！

    一聲一聲又一聲，喜慶的樂聲似乎要穿透靈魂！

    村里的女人們頭頂紅綢大花圍成一圈跳起了拜神舞，一邊跳，一邊將挎籃里的花生瓜子丟向山神和山神的新娘。

    而最外圍，則是一群舉著火把照明的男人，他們不跳舞也不奏樂，嘴里高唱古老的樂曲。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山神娶親，風調雨順！啊不不，現在該改成山神娶親，誅邪避諱了！

    祈萬福，獻祭品，來人啊，上豬頭！

    夏未霜和桑露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人群中央看他們跳舞就行，那些不明覺厲的風俗習慣讓夏未霜頗感有趣，結果一個大豬頭就這么懟到了面前。

    這可就算了，她對這不到道放了多久的豬頭沒什么興趣，于是夏未霜連連擺手。

    村民們不到道怎么理解的，竟然奏樂跳舞地更加歡快。

    夏未霜還想繼續拒絕，結果圍著跳舞的人忽然變換陣型來回穿梭，竟然拉著綢布把夏未霜纏了起來！

    這是要做什么？

    夏未霜不明所以地看向唐玲玲，唐玲玲只顧著躲在后頭傻笑，說話的聲音根本無法穿透嗩吶的喜樂傳過來。

    就像是一件被精心包裝的禮物，寬大的紅綢布包住夏未霜的腰身，兩邊又延伸出去被人拉住。

    拉著紅綢布的人一齊向桑露兩側跑去，夏未霜便被迫踉蹌向前，如振翅的鳳尾紅蝶，直直撞入桑露掌心。

    被視為傳聞中山神的存在，攬住被紅綢纏繞的細腰，她居高臨下凝視著新娘，啟唇定論：霜霜，是我的了。

    夏未霜靠在她懷里輕輕喘息，仰面，陷入她眼中的旋渦。

    山林中野蠻生長的人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慶祝神明結親儀式成功。他們夢想著幸福愿景的到來，為此執著而蠻橫，不惜流干他人的血。

    這一刻，夏未霜和桑露卻顧不上旁人所想，不到是紅綢纏得太緊還是桑露摟的太用力，人類好似呼吸不暢般微微喘息著。

    她為她著迷，亦甘愿獻祭自己，或許這也是她不曾抵觸的真正原因。

    只是人類的羞恥感仍有所保留，夏未霜掙扎著從桑露眼中逃離：玩夠了吧？該結束了。

    桑露唇角緩緩上揚，蠱惑而堅定：不！

    有的游戲，她永遠不想結束。

    這天晚上深山小村為山神舉辦了婚禮，深沉的夜幕下，火光熒熒紅綢似血。

    神似乎極為滿意，放出鋪天蓋地的威壓，單憑那洶涌氣勢便將聞著熱鬧而來的嗜血猛獸和墮落活死人統統嚇跑。

    深山小村熱淚盈眶，一邊恐懼著那讓人戰栗的氣息，一邊高呼山神慈悲。

    奈何山神深奧，不予教化，帶著新娘沖入夜空消失不見。

    離別之前，唯有神的新娘留下一句善言。蒙神恩賜，孤女唐玲玲成為寵兒代轉其言，唐女三度欲言又止，終，吶喊：

    為了信仰傷害自己同胞的人，不配得到庇佑！

    嘰里咕嚕，村民心碎。

    夏日的白晝降臨的太早，還不到早上五點，夏未霜便被從窗簾縫隙中透過來的清亮晨光擾醒。

    她一度想起床，卻又實在乏累，況且昨夜睡得也晚，折騰半宿才睡了兩三個小時。

    于是夏未霜繼續睡去，但隨著太陽升起，天氣越來越炎熱，房車沒油沒開空調，就算是貼著桑露，夏未霜也睡不著了。

    她只好起來，推推還纏著自己的桑露，撿起床邊的衣裳穿上。

    哈欠桑露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忽然湊近夏未霜的脖子，不好，昨晚忘記打蚊子。

    夏未霜無語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