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艾一肚子好奇，而這時候，躺在床上的白婉婉似乎動了一動。

    “婉婉？”老皇帝一臉慈愛地看了過去。

    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卻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皇上不用擔(dān)心。”太醫(yī)安慰道，“三十八公主并未傷及重要器官，那只箭僅僅只是射中了公主的肩膀，而且傷口不深，不會傷及性命。”

    “可她為什么還不醒？”

    “……這，許是因?yàn)檫m才隨行太醫(yī)所用的外敷藥中，帶了些許麻痹的草藥。”太醫(yī)解釋道，“公主只需要睡上一會兒，便會自然清醒了。”

    聞言，老皇帝壓低了眉，似乎有些不太開心。

    但想想白婉婉需要休息，他也沒再說什么，而是負(fù)手走了出去。

    “安遠(yuǎn)。”皇帝走到殿外，望著遠(yuǎn)處的那團(tuán)烏云，沉聲道，“你對今日的事情怎么看？”

    “……三十八公主出現(xiàn)的離奇，不過老奴已經(jīng)派人去查過了。齊大人府邸被燒，三十八公主借宿碧水庵已然多日。”安遠(yuǎn)是跟隨在皇帝身邊最久的太監(jiān)，為人聰明，做事也有分寸。

    “而且三十八公主身上的確有兩張簽文，一張上上簽，一張下下簽。”

    “看起來，三十八公主的確是因?yàn)樵跒榛噬掀砀Ｇ蠛灥臅r候，拿到了下下簽，所以這才擔(dān)心皇上，偷偷跑進(jìn)狩獵場的。”

    看了一眼皇帝，見皇帝眉頭壓的雖緊，但眼神平靜，安遠(yuǎn)便繼續(xù)道，“而且三十八公主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擦傷，衣服也刮爛了，看得出來，為了能見皇上一面，三十八公主費(fèi)了不少心思。”

    “她這傻丫頭，想要見朕，直接讓人通報即可，何必偷偷摸摸的……”

    安遠(yuǎn)站在邊上，并沒有說話。

    因?yàn)楸娙硕贾溃实圩铀帽姸唷６鎸@么多孩子，自然是會有所偏袒的。

    三十八公主已經(jīng)嫁人，而且身上也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想要讓狩獵場外的侍衛(wèi)放她進(jìn)來，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今日白婉婉忽然沖出來為皇上擋了一箭，若非三皇子站出來，認(rèn)出白婉婉是三十八公主的身份，只怕所有人都只會把她當(dāng)做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罷了。

    “婉婉的事情，暫且不論。”皇帝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而又疲憊起來，“那支忽然冒出來的冷箭，查的如何了？”

    “……”安遠(yuǎn)頷首，恭敬道，“箭的來歷已經(jīng)查到了，是屬于三皇子府上的。只是……三皇子府上前幾日剛遭過賊，此事大理寺卿可以作證。”

    “你是說，老三的箭被人偷了過去？然后那人在暗中向朕放冷箭？”

    “奴才只是將查到的事情說出來，至于事實(shí)是怎樣，奴才斷然不敢隨意揣測。”

    皇帝偏過頭，看了一眼安遠(yuǎn)，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呵！朕讓你說，你就說！”

    “……”

    安遠(yuǎn)不敢忤逆皇帝，便垂眸想了想后，答，“三皇子為人忠厚，與人為善，實(shí)在不像是會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的人。”

    “那你道說說，誰比較像做這種事情的人？”

    皇帝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嚇得安遠(yuǎn)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實(shí)在不知，還望皇上責(zé)罰！”

    “……哎！”皇帝擺了擺手，讓安遠(yuǎn)起身后，他看著這烏云密布的天，一臉惆悵地?fù)u了搖頭。

    就算安遠(yuǎn)不說，皇帝心里也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從前年開始，皇帝身子越發(fā)欠佳，宮中已然有人猜測，皇帝已經(jīng)活不了多久了。

    如此，皇位之爭愈演愈烈。

    再加上皇帝子嗣眾多，皇子便有近五十人。

    這五十人里，說無心皇位的，絕無一人。

    有的不過是看穿了局面，知道自己根本沒可能坐上皇位，所以識時務(wù)地放棄了而已。

    至于剩下的……

    “太子和老六，近日在做什么？”沉默了片刻后，皇帝忽然出聲。

    安遠(yuǎn)恭敬答，“太子近日好讀書，日日待在府中，除卻今日狩獵，再加上每日上朝之外，便再沒有出過門。”

    “也沒有人拜訪么？”

    “有是有，但多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且都被太子拒在了門外。”

    “那老六呢？”

    “六皇子這幾日如往日那般，每日上朝之后便去茶樓里坐會兒，然后再去戲院聽歌曲，再然后……”

    安遠(yuǎn)沒往后說，但皇帝已經(jīng)猜到是什么了，所以他擰緊雙眉，怒喝了一聲，“不思進(jìn)取！”

    說完后，皇帝又是嘆了一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讓人好好照料三十八公主，若她醒了，派人來通報。”

    “是。”

    看著皇帝遠(yuǎn)去，劉艾心中大概勾勒出了一個基本的故事。

    應(yīng)該是有人朝皇帝放冷箭，然后白婉婉沖了出去，幫皇帝擋了一箭。

    皇帝感動的不行，于是對白婉婉產(chǎn)生了多年來從未有過的父愛之情？

    而白婉婉好像是和皇帝說她去求了簽，結(jié)果擔(dān)心皇帝出事，所以才偷偷跑進(jìn)狩獵場，去見皇帝的。

    可是……求簽？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劉艾看向躺在床上的白婉婉，看她滿身是傷地躺在那兒。

    她的心中除卻心疼之外，還有深深的疑惑。

    正如當(dāng)時她面對顧斯然的時候，所擁有的近乎完全相同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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