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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書真扶著陷入昏迷的女人,粗重的喘氣聲回蕩在寂靜的小巷里,粗野如同一只狩獵的猛獸。宋玉誠望著刁書真,遲疑了一瞬,依舊是伸出手接過了女人,將她背在自己的背上。刁書真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奇怪她為何不多問,隨即自顧自沉默地向外走去,拐進了另一條巷子里。宋玉誠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后,宛如她的另一條瘦瘦高高的影子。 巷子越來越深,越來越崎嶇,腳下的路面越發(fā)不平,在這樣黑暗完全包裹了一切的情況下,想要不摔倒,只得加倍小心。宋玉誠好幾次都懷疑刁書真是不是完全走進了死胡同,對方卻又拐進了更為狹長漆黑的巷子里。 這一路不知時間長短,宋玉誠只覺得似乎跋涉了很久很久。看到巷子拐角處的小樓灰蒙蒙的窗子里亮起的晦暗的燈時,她的心情是更加緊繃了。 刁書真推開門走了進去,一樓沒開頂燈,柜臺后面為一盞昏黃的燈光所照亮,一個妖艷的半老徐娘翹著二郎腿坐著,朝兩人拋來一個媚眼。 給我們開個大床房。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從刁書真黑色的兜帽衫里傳出來。 你背上的這個女人是?老板娘的目光斜斜地瞥向宋玉誠背上昏迷的女人,目光閃爍而懷疑。宋玉誠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不知從何作答。 我們一起的,她喝醉了。那低沉而油膩的聲音洋洋自得道。 喲,你們這3*,會玩啊。老板娘捂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震得臉上厚實的粉撲朔朔而下,她曖昧道,不行,那你們可得加錢,我這清潔做起來就更費事了,弄不好我這床還得換新的呢。 宋玉誠不欲多言,從口袋里摸出五張百元大鈔,徑直放在柜臺之上。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趕緊從柜臺下面拎出一串鑰匙,遞給了她。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后面,老板娘的面上才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那個說是喝醉的女人,身上并無半點酒氣。而那兩個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兜帽衫里的男人,個子矮的那個身形單薄得簡直像是個女子。而個子高的那個在掏錢的那一剎那老板娘看清楚了她的手,這樣指甲剪得很短且干凈,骨節(jié)纖細有力的手,怎么都不像那種吸煙成癮,手指為煙熏得蠟黃的老嫖、客啊。 不過,管他呢老板娘掏出根煙開始吞云吐霧,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只要客人付了錢,管他是做什么呢。 李柔兒漸漸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的眼前一片黑,唯有隱隱的光線傳來。她的腦海中一片混沌,只是模糊地想起自己在下夜班時,被人從身后襲擊,嗅到一股刺鼻的氣味后,天旋地轉(zhuǎn),人事不知。現(xiàn)在身上傳來的觸感告訴她,她是被人轉(zhuǎn)移到了室內(nèi),且被捆在一張椅子上,四肢動彈不得。 李柔兒反而松了口氣,對方竟然沒有一上來就動手,而是將自己綁了起來,說明對方是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東西。既然是有所求,那么總有回旋的余地。 說實話,李柔兒年紀雖然輕,可干她這行的,見過的大風(fēng)大浪還真不少。人么,一旦剝下了那層衣冠楚楚的外殼,就是一攤滿是骯臟惡心欲望的rou堆。這些年國家嚴打之下,她們的處境是愈發(fā)艱難,可是小偷和妓、女,是人類最古老的職業(yè),只要人心的欲望不死,是怎么都不可能斷絕的,無非就是愈加隱蔽罷了。 李柔兒見對方遲遲不說話,心中暗中揣度,這是否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客人。若是那些急色的小混混,或者是報復(fù)自己勾引她們丈夫男友的怨婦,早就迫不及待地上來動手了。 官人喲,您讓人家怎么做,人家就怎么做啊,人家要錢是沒有她的聲音本就嬌媚,刻意為之的情況下,更是甜膩得仿佛是灌了三斤的蜜糖,可是陪您一夜,人家還是愿意的嘛,這新鮮花樣我可喜歡得緊呢,放開人家人家才會陪您玩呢。 她的聲音甜膩婉轉(zhuǎn),似嬌嗔又似嘆息,聽得宋玉誠是面紅耳赤,她是從未見過這等人物,忍不住是臉頰潮熱。再看一眼刁書真,對方露骨的目光就要順著那女人露在外面的丘壑向下滑去了,直勾勾的半點不眨。宋玉誠心頭火起,狠狠地掐了一把刁書真的腰,直疼得對方眼淚花子都冒出了才罷休。 我不需要你陪我。刁書真開啟了別在胸前的變聲器,這次是純粹的聽不出具體性別年齡的機械音,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您想問是誰來找過我嗎?李柔兒嬌笑起來,那些負心漢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啊,不知道您是想問哪一位呢?只是人家有言在先,會來找我的男人,不是定力不佳,就是本性浪蕩,總之非蠢即壞,均不是良人啊。你若是想泄憤打我?guī)装驼疲俏乙舱J了,可罪魁禍首不還是男人么? 倒不是問你這些。那個機械聲嘎嘎地笑了起來,你知道陰渠嗎? 李柔兒明顯地僵住了,她的下頜肌rou線條驟然緊繃,嘴唇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緊緊地抿在一起。 沒聽說。她的聲音緊張干澀,生生從喉嚨里擠出那么幾個字。 沒關(guān)系,我給你時間慢慢想。那個機械聲似乎輕輕地笑了,笑中滿是陰惻惻的鬼意,別急,我有的是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