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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夏聽南回到家,她才想起來一開始留在徐秉然房間分明是有點事想問他。 夏聽南她把自己摔在床上,裹著被子打滾:徐秉然是不是有毒,為什么有人能一本正經說那種話…… 過了兩分鐘,她終于冷靜下來了。 夏聽南坐起來,擰著眉,所以為什么徐秉然衛生間里有這么多修復凝膠? 剛才她看到徐秉然衛生間的架子上有幾管未拆封的疤痕修復凝膠,還有一管用了一半,上面有一些灰,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再被人使用過。 徐秉然是真的活得不太精致的人,甚至可以算得上粗糙,雖然不至于不修邊幅,但的確沒有那么注意形象,仗著自己長得好,無論什么都很隨便,比如單調的衣服以及始終如一的護膚品,夏聽南在大學看過很多男生的護膚裝備比女生還高級,但徐秉然用的一直是大寶。 大學的時候夏聽南開始學會護膚和化妝,會在各種大促活動以及主播直播時囤很多貨,看不過去徐秉然這么糟蹋自己的臉是一方面,自己囤的貨實在用不完又是另一方面,于是不管是不是過節日,只要想起來了,她都會給徐秉然丟幾罐面霜身體乳洗面奶什么的。 雖然她一再強調是自己用不完才送給他的,但徐秉然依舊表現出開心的情緒,這反倒讓她有點難過…… 后來她發現徐秉然只用了面霜,其他的都開封過,但剩的不少,能看出來他的確是用不慣,所以之后她再沒給過徐秉然除面霜以外的東西。 不過依照夏聽南剛剛的觀察,沒有她的慷慨相贈,徐秉然這幾年是又用回了質樸的大寶。 至于那些祛疤的凝膠,肯定不是她買的,但徐秉然也不像會用這東西的人,她又想起之前徐秉然手臂上的過敏疤痕,但需要囤這么藥膏,那他的過敏好像挺嚴重的。 夏聽南有點焦慮地搓了搓手,要不然去問問別人有沒有治過敏的偏方?怎么會過敏呢,以前也沒這病啊…… “夏聽南,還發什么愣,叫你好幾句了,和你爸都快過來吃飯?!毕膵尯鋈话侵块g的門說道。 夏聽南立刻從床上翻了起來。 夏爸也剛到家,他說最近有點累,下個星期請了叁天年假,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叁天假,那要不要去哪里玩一下?”夏mama說,“我也去請個年假?!?/br> 夏聽南說:“你們又不帶我?” “你也要去?那你能請得出假來嗎?” 夏聽南悲催地表示自己剛入職沒有年休假,調不出叁天來。 “話說你是不是這兩天要生日了?”夏mama突然道。 夏聽南撇嘴:“你才想起來啊?!?/br> 夏爸夏媽幫她過生日已經可以追溯到夏聽南上初中以前,他們太忙,忙到忘掉女兒的生日是理所當然,還美其名曰是為了讓她獨立成熟。 不過幸好夏聽南樂觀且想得開,何況無論如何還有個徐秉然陪她。 大學之前,生日就是呼朋喚友,一幫人下館子,晚上回家還會收到徐秉然送的禮物,都是她打著滾說自己很喜歡,非常想要的東西,徐秉然總是神色淡淡地當做自己沒聽見,然而到生日那天又會真的拿出來送給她。 上大學之后,夏聽南的生日不再有徐秉然的陪伴,因為她的生日總是在工作日,他即使十分想來,也難以實現,但每年的禮物都會如期而至,不過這一次,夏聽南不會再告訴他自己喜歡或者想要什么了,徐秉然只能靠自己對夏聽南的了解來挑選禮物,企圖獲得夏聽南的歡心,希望夏聽南能喜歡上他。 但結果總是不盡如人意。 夏聽南的心就像《哈爾的移動城堡》里處于曠野中的秘密小屋,而徐秉然不是蘇菲,至少曾經不是,所以他進不去,他反反復復地徘徊逡巡,用手叩門,卻得不到回應。 她又想起床頭柜里那塊手表。 夏媽忽然說:“行了,多大年紀了還這么喜歡過生日,今年給你好好過一過?!?/br> “不用!”夏聽南回過神說,“以前不給我過,現在我不稀罕了。” 夏媽惱羞成怒,今天洗碗的活又落到了夏聽南頭上。 * 夏聽南的生日在周五,凌晨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她非常耐心地一條條回復。 她又仔細算了算自己的歲數,還是算不清,不知道到底是周歲還是虛歲,不知道加一歲還是減一歲。 算不清就不算了,反正她一直覺得自己永遠十八。 她詢問陳茜和湯誠有沒有時間出來陪她過生日,然而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一個出差,一個晚上加班。 “我覺得我們的友誼遲早要結束?!彼缡钦f,一副心寒的語氣。 湯誠:“我們的友誼從上一次你們回校不帶我就結束了。” 陳茜:“結束就結束吧我都忙死了真的是沒時間陪你過生日反正生日禮物已經寄到你家了你記得去拿生日快樂就這樣拜拜!” 夏聽南:…… 作為女白領,陳茜的肺活量可真不錯,堪比馬拉松運動員,她早就懷疑高中的時候去食堂搶飯,陳茜拖拖拉拉茍延殘喘地說自己跑不動是裝的,每次都讓夏聽南先跑到食堂,幫她打完菜她才姍姍來遲,夏聽南就這么一無所知地當了叁年的工具人。 邀約以失敗告終,夏聽南只能回家接受夏爸夏媽中老年式慶生。 十分不情愿,但又有一點期待。 真的只有一點點。 不過事實證明她的期待是多余的。 晚飯之前,一片漆黑中,夏媽端著東西一馬當先地走了出來,嘴里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夏爸站在旁邊鼓掌,徐秉然則被使喚著在一旁用手機錄像。 周遭唯一的光源來自窗外的夕陽,橙色泛著粉,云層稀薄,像軟紗,看起來柔和又美好。 但她覺得此情此景并不是很美好,夏聽南看著夏媽手里那碗長壽面,心說:指定有什么毛病……都不好意思拍照片發朋友圈了…… 夏媽把放了兩個雞蛋,還有無數rou片的長壽面放在她面前,在雞蛋上插了不知道哪個旮旯里找到的一根蠟燭。 “哎唷?!毕膵尯鋈唤辛艘宦?,“誰有打火機?” 她忘記準備這個了。 “我有?!毙毂皇肿匀坏貜目诖锬贸龃蚧饳C,熟練地點燃蠟燭。 等他收好打火機后抬頭,發現叁個人都微妙地注視著他,瞳孔中都幽幽倒映著燭光。 徐秉然:“………………” 夏媽一臉疑惑:“秉然啊,你怎么隨身帶打火機?” 夏爸的打火機還掏到一半:“秉然,你也會抽煙?” 夏聽南瞇起眼睛:“徐秉然,你果然會抽煙。” 徐秉然……徐秉然一臉空白,難得看起來有些呆愣,不知道怎么回話。 夏媽發愁:“秉然,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煙癮重不重啊,要少抽啊,很傷身體的。” 夏爸也發愁:“秉然啊,是不是你看我抽煙,所以學壞了?” 夏爸夏媽看著徐秉然長大,一直覺得他話少又乖巧,酒量不必多說,徐秉然高叁畢業酒會醉酒回來的那個鬼樣子,他們從夏聽南口中多多少少也聽說了,可以說是不堪入目。 至于抽煙……在他們心中徐秉然根本不是會抽煙的人。 夏聽南沒說話,其實她不是很喜歡抽煙的男人,有點油膩的刻板印象,但徐秉然會抽煙這件事她好像挺能接受,還覺得有點酷,而且徐秉然也沒有長期抽煙的人的諸多毛病,無論何時看起來都很干凈清爽。 她錯開眼,不再看徐秉然,盯著地板發呆。 徐秉然回過神了,沉著冷靜地把打火機重新拿出來放在餐桌上,老實且自愿地上繳,然后解釋道:“不是,經常有應酬,一來二去就學會了,沒有癮。” 社會是一個大染缸,進入了社會就要適應社會,這是最淺顯的道理,何況工作上的應酬實在是不少,身邊的人全都會抽煙,他已經是最獨樹一幟的那一個,對煙沒有什么好感,一年也抽不上幾根,偶爾心情煩悶的時候才抽上一根。 至于隨身帶著打火機,只是因為在有些臨時場合更加便利,這不就用上了。 夏媽夏爸依舊一臉憂愁,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但徐秉然都這么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問什么,于是抽煙這件事就翻篇了,重點又回到夏聽南的生日上,他們催著夏聽南許愿吹蠟燭。 夏聽南神情復雜地看著眼前如此接地氣的豪華長壽面,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雙手合十握拳,默念著:爸媽身體健康,夏聽南賺大錢,徐秉然…… 她睜開眼,輕輕對著蠟燭吹了一口氣。 光消失了。 “生日快樂——” 夏聽南滿足地笑起來。 天黑沉沉地蓋了下來,只剩下地平線的一條猩紅。 徐秉然手機里的錄影一直沒停,夏聽南的身影影影綽綽,長發蓋住了肩膀,一切都是虛影似的,眼睛卻依舊亮晶晶,看著那碗面,看著夏爸夏媽,看著他。 夏爸夏媽轉身去開燈,嘴里嘟噥著夏聽南又大了一歲,要趕緊找對象之類的。 而夏聽南伸手去端面,卻被徐秉然拉住了手。 徐秉然湊近她的耳朵,輕輕地重復了一句:“生日快樂?!?/br> 夏聽南心里一跳,抬眼看他。 下一秒,徐秉然吻了上來。 在光明到來之前,夏聽南感受到了柔軟以及疼痛。 帶著無限的虔誠與迷戀。 —— 首發: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