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行船弄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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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初秋雨后,無錫城郊的麥田之側,我側目看向李公子的那雙眼,溫柔隱忍,帶著那么一點點憂郁,竟像極了一位故人。他像誰呢?是潘易?史守一?還是蕭闕,慕容?都不像。難道那樣的眸子,像李景通?不,李璟確實這樣看過我,可這都是前塵往事,不必提起了。難道…… 哎!行路途中,身為旅人,多思無益,且走吧。 李冠穿了一襲如雪白衣,如同素色梅花上初著的冰雪,人卻是悠悠閑閑地騎著白馬,似乎對昨晚的變故毫不在意,對于那六名高手之死,也全然問心無愧。 我二人各懷心思,出離無錫,來到一處馬行,李公子自然地牽過我的驢子并他的白馬,只用半盞茶的工夫與老板談妥了價,含笑囑咐我道:“這匹飛瓊跟我數載,這次我去九華山之后,返歸江北,便不會再到此地了,到時還請賢妹替我贖它,好生看待呢。” 我想,這李公子用毒厲害,殺刺客神情自若,倒是挺在乎自個兒的坐騎。重物輕人,非英雄也! 心里這般想著,望著軟和的秋陽里,李冠那張絕世的俊顏,我卻還是生氣不起來:怎么說人家也是保護了我,人家與我非親非故,不要命地幫我打架,我還腹誹人家,實在不該。 我雖然不知道誰要害我,可我心里清楚,我在宮里得罪了不少人,別人不說,只說鐘皇后和馮美人,有時候我捫心自問,要是我與她倆易地而處,我可能也恨極了分寵奪愛之人!再說了,朝臣中有不少人都厭惡李璟崇信道人,首當其沖就歸怨于我。我聽文小何說,上回有顆彗星墜地,朝里的常學士等人還要往我身上扯呢! 我溫言軟語答應他:“李公子放心,你只管交待老板,等我回時,一定替你贖回飛瓊。” 李冠柔柔地瞧了我一眼,看向我肩上綢布包道:“你一個年輕輕的女兒家,背不得這些個包袱,給我拿著吧,還要走一大段路才到渡口呢!” 我也不推脫,只道:“多謝李大哥。” 那李公子燦然的眸子莫名黯了一瞬,嘴角復又帶了一絲淺笑,“這還用謝呀。拿來吧。” 原本到渡口的路甚近,數日之內定能上船,可不防我這個人特別好游玩,加之此地繁華,我自是流連駐步。起先,李公子也催我呢,可經不住我糾纏,這日晚間,我們終于將包袱放在城中的順和客棧中,上街去逛什么“賞壺會”了。 也許我真是在金陵鎖得太久,乍一出籠子,只覺得身心舒泰!野鳥般的性子便怎么也收不住了。 逛一圈下來,茶壺也買了好幾把。可完全用不上啊。李公子在一個茶攤上與老板大談飲茶之道:原是老板要他買茶葉的,偏引出他那些話來,什么:此處之茶,以湖州顧渚山谷所產最妙(浙江吳興),峽州、光州(今安徽光山)之茶與湖州相同。常州、無錫所產之茶次之,你宣州(安徽宣城)、杭州、睦州(浙江建德)之茶又次之,歙州(今黃山)的茶,就再次之。 這就巧了,恰巧那老板賣的正是歙州的毛峰,但又不敢公然說陸茶圣所言不確,也只有默然,我少不得打了圓場,包了他幾斤茶葉,順便照顧一下一旁店主的生意,買了幾只可心兒的茶寵小物,一并交給李公子收著。 抬眼一觀,真真甚美的夜景,果真物阜民豐,彩燈高懸,長街喧嚷,熱鬧盈天。又因今日恰是什么“陶朱誕”,墨色天穹上,時不時開幾朵七彩煙花,點綴了寂寞的夜空,也與周圍仿前唐的古意建筑相得益彰。 我覺得初秋天氣,竟是一點涼意也沒,整個身子熱乎乎的,舒服得很。 在街上買了十串烤鹿rou來吃,自然是李冠大度,到底是不是鹿rou?我完全不顧了,只覺滿口溢香,胃口大開,吃了五六串才想起遞給李冠,那李公子卻冷著臉說自己沒有胃口,想起剛在客店用晚餐時也沒見他吃什么,也許他是個雅士,方才拿出茶經上的話來,其實就退勸我少買一些,可我沒理會;這會子,看我沒心沒肺吃得歡,便不屑與我為伍吧。 可不管怎么說,他定是不飽的。我心里不忍,迫他吃了些小食,方滿載歸來,真真是買了一包帶不走的好東西。我現在后悔早早寄掉了飄雪和飛瓊,要不李公子那弱不經風的肩膀,還能少扛點兒東西呢。 走著走著,見前頭聚了好些個人,我嬉皮笑臉地擠上前去看熱鬧,只見前面搭就的高臺上,一名管家模樣的人高聲說道:“眾位朋友,只因明年,正值圣上35歲壽辰,巧了,同一天也是新納的查貴妃娘娘二十的壽辰。圣上準備大辦,要向民間借銀共修清月樓!并請捐錢最多的全國五名豪紳,與圣駕同游金陵后湖。不才的老爺,正是倪耀祖倪老爺,八代豪族,從制陶發家。為宜興首富,他老人家自然想蒞臨盛會了,但他一人財力,畢竟難力壓群豪獨占鰲頭。就有請諸位多多幫襯,并在善薄上留下您的大名!當然了,搞銀是對我大唐國的忠誠,雖然不在多少,但少于兩千也拿不出手!大家若助我家老爺進入后湖,我家老爺決意,送每名參與的同人們每人兩分利!大家速速出手,機不可失啊。” 千想萬想,我也沒有想到,這就是我離去區區幾個月后,從別人口中得到的關于李璟的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消息!漫天絢爛的煙花,剎那間冷掉了。我癡癡地顫著雙唇,低聲問一旁的一位士紳模樣的人,“這位娘娘甚有福。您可知她是何人?” 那士紳道:“你這姑娘家鮮少出閨門,連這位娘娘都不知。她就是留駐閔地的查文徽大將軍的同胞親妹妺,因查將軍接到秘密情報,即將與陳誨太守同赴福州同吳越人打仗,圣上尤為恩待查氏,所以納了這位娘娘,不想十分見愛,把六宮粉黛統統比過了。只因娘娘名諱‘月汀',帶個月字,圣上納魏岑大人之言,要修一座清月樓,向民籌資,不用國帑,一來昭示唐國之富,二來塞攸攸言官之口。在這美人身上,哪個不是用足了心思。” 是啊,他不是一直這樣嗎?星兒死的時候,他對著她哭,卻對著我笑;那是因為我是新人,如今呢?我如黃花她如新桃,也合該是我被棄的時辰了!是我要跑的,我傷心什么?我無動于衷,我開心我的,他管不著了!我于是什么也不管,拉過一邊默然站著的李冠,卻發現他的手,瘦骨嶙峋,一根血筋觸感分明,天氣原不甚寒,他的手卻涼的很,“走!今兒我高興,陪我去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