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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前夫總想撩我 第21節

    “溫阿姨,我爸爸怎么樣了?”

    “還好,我給他吃了藥,他退燒了。”溫荼耷拉著眼皮,很是困倦地撐著下巴:“等他醒過來后,你記得提醒他去看醫生。”

    陸嘉南眼巴巴地看著她:“那溫阿姨呢?”

    “我該回去了。”溫荼拿起手機:“要是還有什么問題,你可以給我打電話,記得一定要勸你爸爸去看醫生。”

    陸嘉南失落地應了一聲,溫荼想了想,干脆又掏出手機給他點了一份早餐的外賣,兩人份的。她剛挑好下單,陸嘉南就驚喜地叫了一聲:“爸爸!”

    溫荼應聲抬頭,與床上方睜開眼睛的陸培風對上了視線。陸培風才剛醒來,尚且還有些茫然,而后眼神逐漸清明,與她對視半晌,主動撇過了頭去。

    溫荼:“……”

    溫荼用力攥緊了手機。

    要不是她接到電話來幫忙,還不知道他會怎么樣呢,這會兒怎么還在發脾氣?

    溫荼都要懷疑先前的自己是不是被陸培風氣失憶了!

    ……哦,對,她還有一堆話忘記問陸培風,她和陸培風究竟是否結過婚,可惜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問。

    陸嘉南趴在床頭,一本正經地教訓他:“爸爸,是溫阿姨照顧了一整個晚上,你不要鬧脾氣。”

    陸培風又轉過頭來,黑眸沉沉地注視著溫荼,許是看到溫荼眼底下明顯的黑眼圈,他唇角勾了勾,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是你照顧我?”

    “是南南看你昏倒了,他太害怕了,所以給我打了電話……”溫荼摸了摸鼻子。

    陸培風點了點頭,他掀開被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溫荼立刻撇開了頭,只聽他意味不明地輕哼了一聲,問:“你什么都沒做?”

    溫荼:“……”

    她咳了一聲,小聲道:“我能做什么。”

    陸培風發熱出了很多汗,又發著燒,她就拿濕毛巾給陸培風擦了身體,動手時眼睛都不敢睜開,半瞇著眼,頭也撇過去,然后又站在窗邊吹了好久的夜風。她活這么大,還頭一回摸其他男人的身體,溫荼覺得自己的手都臟了!

    當然了,衣服她是不敢亂脫的,溫荼的臉皮尚且還沒有厚到這種程度,也不敢動手。她只盡量把衣擺撩起,褲腿卷起,能擦到的地方都擦了,碰不到的地方也無能為力。

    陸培風輕輕嘆出一口氣,下床穿上鞋子。

    溫荼連忙攔住他:“你才剛生了病,還是不要亂跑了。”

    陸嘉南連連點頭:“是啊爸爸,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還有我和溫阿姨呢。”

    溫荼:“……?”怎么還有她?

    “……”陸培風無奈地說:“我只是洗個澡。”

    一大一小兩人卻是如臨大敵,溫荼緊急去廚房拿了保鮮膜,把他手臂上的傷口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肯點頭放他進去。

    他簡單沖了一個澡,洗去身上未擦干凈的粘膩,出來時就看見溫荼提著一袋子外賣進來。

    “我隨便買了一點東西,你隨便吃點,記得去看醫生。”溫荼說:“南南說你不敢去醫院,我也不敢隨便把你送到醫院去。”

    陸培風長睫微垂,溫順地聽著她的話,唯獨聽到后半句時,他冷淡地看了陸嘉南一眼。小孩正挑著早餐,毫無所覺。

    陸培風說:“你也留下來吧。”

    “我?”

    陸培風沒多說,卻是把早餐推到了她的面前,一副她不答應就要絕食的模樣。

    他的態度變得太快,讓溫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收到陸培風的冷嘲熱諷,可陸培風的態度又忽然變得溫和,像是剛回國時的樣子。

    溫荼只好坐了回去。

    好在她買的東西不少,又去廚房熱了昨天的湯,三個人也能吃飽。

    中途溫荼接到了溫母的電話,得知她在隔壁的房子里,溫母無語地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掛了電話。

    陸嘉南吃飽之后,就乖乖地跑到了樓上去,不打擾兩個人。

    溫荼先吃好,她放下筷子,看著對面的陸培風慢吞吞地舀著餐碗里的白粥,雖然手中拿著一次性的塑料勺子,喝的是寡淡無味的清粥,他動作優雅,姿態閑適,周身的氣場十分平和,好像在某個高級餐廳吃著什么美食珍饈一樣。

    “陸培風。”

    對面人輕輕應了一聲,抬眼朝她看來,神色溫柔,眼底好像全是她。前一天的尖刻在這一刻全都從他身上遠去,似乎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嗯?”

    “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溫荼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謹慎地道:“我看到了,你身上有很多傷……”

    第20章 你不必在乎一個無關緊要……

    前一天, 溫荼也問出過關心的話,可那時的陸培風言辭尖銳,態度刻薄, 把溫荼嚇了一跳。也真是因為如此,這會兒她也問得幾位小心。

    唯恐會再戳中陸培風的痛處。

    也許是過了一晚上, 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聽見溫荼的問題,陸培風面上也毫無波動。

    他反問道:“哪一個?”

    溫荼愣了一下,想了想, 才問:“你后背上的傷……是什么時候的?”

    溫荼也沒看見過他的后背, 只從他腰側漏出來的一些痕跡,猜測他的后背也許也如其他地方一樣遍布傷痕。昨天幫陸培風擦身體的時候, 她都看見了,陸培風的手上腿上都有著舊傷,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有的已經很淡, 看上去年份久遠。

    陸培風聲音平靜:“15歲。”

    溫荼數了數時間, 發現是那一年是初三與高一,也是中考之后。

    她想起自己昨天才從溫母那知道的事情, 此時也忐忑地說:“你本來要去一中的, 聽說陸阿姨不同意, 不愿意你去, 是嗎?”

    “沒錯。”

    “那后來……你是為了照顧陸阿姨, 所以才留下來的,是嗎?”

    陸培風平靜地看了她許久,才說:“不是。”

    溫荼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摸到了什么真相。

    住在隔壁別墅里的陸培風母子是單親家庭,在溫荼的印象之中, 陸阿姨是個溫和的人,至少對外人是如此,可她對陸培風看得非常緊,或許是因為母子倆相依為命,關于陸培風的事情,她事事都要過問,連溫荼也被她從小問到大。也因為如此,知道陸阿姨不同意陸培風去更遠的高中時,她也不覺得意外。

    可陸培風身上有許多是舊傷,年代久遠而變得淺淡,更別提背上是他自己碰不到的地方。

    溫荼不敢去深思。

    她也不敢再深入的問。

    可陸培風卻是自己繼續開口說了起來。

    “我和那邊的老師聯系好后,被她接到了電話。”

    溫荼心中一跳,連忙道:“你不說也可以。”

    陸培風沉默地看著她,眼中好像在問:不是你先好奇的嗎?

    溫荼也就不知道該如何阻攔了。

    時間過去了太久,久到如今他們坐在這里面對面說起來時,陸培風的態度平靜地如同在說家常。

    “她不答應,把我關在家里,提防我逃出去,沒收手機,拔掉網線,怕我再會和那邊聯絡。她把門窗都鎖了,怕我會逃走,每天都坐在門口盯著我,在家里各處都裝了監控。為了讓我改變主意,每天都會勸我。”

    溫荼聽得胸口發堵,她聲音顫抖:“我都不知道……”

    “是,你那個時候不在家里。”

    陸培風記得很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住在自己房間對面的小姑娘喜歡自己,總以為自己偷偷摸摸地躲在窗簾后面觀察他時,他什么也不會知道。

    可那半個月里,那間屋子并沒有亮起來。

    暑假的第一天起,溫荼就被送到了外婆家,走的時候,她坐在爸爸的后車座里,歡笑聲從未合上的車窗內飄出來。他就站在窗邊,目送著那輛車子離開。留下來與他相伴的,只有如潮水般將他吞沒的黑暗。

    那后來的每一天里,他都等著那扇窗戶會亮起來。

    直到他終于低頭,承認了自己的錯。

    他終于重新見到溫荼,溫荼滿臉高興,她剛從外婆家回來,圓圓的眼睛笑瞇成了月牙糖,甜滋滋地說:“你和我還在一個高中啊!”一如既往天真純善,遲鈍懵懂,十五歲的小姑娘,還只會為了暗戀的男生與自己不在同一個學校而偷偷掉眼淚。

    “你父親過來問,要不要慶祝我們中考順利,一起出門玩。”陸培風語氣平淡無波:“后來,在還沒有填高考志愿的時候,她去世了。”

    溫荼有些不忍再問下去。

    她想問陸培風,為什么自己離他這么近,與他一起長大,卻不知道這么多事情。可仔細想來,她知道陸阿姨愛子如命,卻也以為這是泛濫的母愛。

    “我原來……我是說,在我失憶之前,我知道這些嗎?”

    陸培風微微頷首:“知道。”

    溫荼心想:如果她沒有忘記就好了。

    她上一次得知的時候,也定然與現在是同樣的心情。如果她沒有忘記,那也就不必再揭一次陸培風的傷疤,不必讓他再回憶一回。

    “那那你的身體又是怎么回事?”溫荼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陸培風的臉色,才接著說:“南南說你生病了,是什么病,能夠治好嗎?嚴不嚴重?”

    陸培風依舊平靜地看著她。

    不似上一回提起時的偏激,此時他面色鎮定,仿佛是在聽別人的事。

    但在回答溫荼的問題之前,他忽然站起身來,溫荼的目光追著他的身影離開,就見他再回來時,手中拿著幾個白色小藥瓶,一瓶一瓶倒出藥,再一份一份吃掉了。他全程擋著藥瓶上的標簽,并沒有讓溫荼看見。

    吃過藥后,陸培風看起來方才還要更加沉郁不少。

    他微垂著眼皮,明明才剛從生病的昏睡中醒過來沒多久,這會兒又被困倦籠罩,

    他慵懶地說:“溫荼,你問我這些話時,是代表著什么立場?”

    溫荼有些沒聽明白:“什么……立場?”

    陸培風:“十幾年前的事情,我就算是告訴你,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些都已經過去,在陸母意外去世后,就隨之一起被埋進了墳墓里,他遠走它鄉,遠遠離開這個地方,如今再提起來,都可以冷靜地裝作若無其事。

    陸培風:“可是溫荼,我上回就和你說過,你不用再管我了,可以當作我從未回來過,我們沒有關系了,以后無論我發生什么事情,也與你無關。你已經拒絕了我,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還想要要知道這些?你不必在乎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的事。”

    “難道你要我見死不救?”溫荼有些惱怒地說:“南南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昏倒了,難道你要我當做什么也不知道,讓一個五歲的孩子來照顧生病的你嗎?”

    陸培風神色平靜,毫無波動。

    藥里有安定的成分,讓他此時懶散消沉,甚至連那毫無生氣的熟悉氣場也將他重新籠罩。

    他說:“為什么不呢?”

    溫荼呼吸一滯,說不明道不清的憤怒將她籠罩,這種委屈與氣憤莫名的熟悉,讓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為什么不能多在乎自己一點?你也不是只有一個人。”好像這句話她說過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