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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公主見李悅這幅模樣,頓時沒話可說了,她有些郁悶地說道:“既然如此,那若是我勸皇嫂還政給當今,以后應該那些人就沒理由再反叛了吧!” 李悅只得勸道:“阿姐,這天底下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太后為了權柄,可是直接廢掉了一個皇帝,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現在想要讓太后放棄,這跟讓老虎放棄到嘴的rou有什么區別!” 聽到李悅這個比喻,新城公主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后要是知道你將她比作是老虎,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想法呢!” 李悅笑道:“太后何等人也,老虎那也是百獸之王啊,太后定然不會跟我一般計較的!所以阿姐,這些事情啊,你就別cao心了,就算是cao心也是無用,要不,小弟這就帶阿姐去琉球玩玩,夷州島那邊就有一些不錯的風光,那里有個地方叫做日月潭,頗有些可觀之處,小弟之前也就是走馬觀花,不曾駐足停留,這次借著阿姐的光,也好游覽一番!” 新城公主搖了搖頭,說道:“要是沒這事發生,那我自然就跟十五郎你出海了,但是既然發生了這等大事,我這邊如何還能隨便離去,總得等到結果出來了才行,希望朝廷早點將李敬業解決掉,要不然的話,真要是江南因此糜爛,之后可就難以收拾了!” 李悅對此卻是絲毫不擔心,不到這個時代,你是根本想象不到這個時代的大唐武德有多充沛,怎么說呢,大唐光是常備軍的數量就是一個非常夸張的數字,何況府兵制如今也還沒有崩潰,地方上頭,多有那等從小習武,就等著入伍立功好光宗耀祖,封侯拜相的良家子,每每戰事將起,不知道多少人自備干糧甚至是戰馬和武器,就等著從軍入伍呢!因此,都不用調集邊軍,各個郡縣輕輕松松就能調遣出一支不弱的人馬出來,而揚州這邊,李敬業就算是頂著個勤王保駕的旗號,又能動員多少人呢? 因此,李悅勸了新城公主一番,見新城公主執意要等著揚州那邊的戰報,便也不再多勸,反正李敬業也不可能沒事到閩越來找李悅的麻煩,閩越這邊還是安全的,所以,在泉州這邊等著最后的結果就是了。 李敬業起兵的時候,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年少成名的駱賓王本來也在這次貶官的人員之中,他跟李敬業關系一直不錯,因此,得了消息之后,立馬就投奔了李敬業,然后還搞出了個《討武檄文》出來,將武后罵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也虧得武后不是什么心胸狹隘,如王朗一樣的人,她甚至聽得饒有興致,覺得駱賓王果然是個人才。作為上位者,都是需要一個為自己發聲的喉舌的,武后身邊雖說有個上官婉兒,但是性別就決定了即便她再有才學,有的事情她也是沒法去做的,而且,上官婉兒的文風偏向于柔媚,不像是駱賓王這般大氣磅礴,這等人才,若是能夠為自己所用,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惜的是,文章寫得再好,宣傳工作做得再給力,也得落實在槍桿子上頭。李敬業要是論起本事,那自然是有的,但是他起步沒多久,就遇上了個難纏的敵人,還是李敬業的親叔叔李思文,李思文并非李績的嫡子,他是庶出,要不然的話,英國公的爵位也不至于越過他傳到李敬業頭上。李思文跟李績的關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親密,最重要的是,李思文是真的不看好李敬業能成事!揚州的確是個好地方,但是,這里富貴繁榮太久了,早就不是從前了,從前南方是蠻荒之地,這里的百姓自然也得有足夠的血性,如此才能一步步披荊斬棘,將南方漸漸開發成魚米之鄉。但是從晉室南渡之后,南方就得到了快速的開發,加上晉室之后南方的風氣,這里的人也習慣了偏安一隅,并沒有太多的進取之心,自然這里不再是一個很好的兵源所在地,而且,李敬業又能征召多少人呢?李思文可不愿意叫李敬業將李家一大家子都帶進溝里去,所以,李思文不光早早地就給朝廷報了信,還據守潤州,準備長期跟李敬業對抗。 一個潤州就耗費了李敬業許多時間,損失了許多兵力,按照冷兵器時代的規則,攻城遇到這等死戰不退的,就算是不屠城,也得斬殺死硬分子,畢竟,若是這等死戰不降的不殺,那么,豈不是鼓勵其他人,橫豎死戰不會有事,那么自然是抵抗到底。因此,手下的人勸李敬業殺了李思文,李敬業卻是不肯,反而是玩笑一般表示,李思文不該姓李,而應該跟著武后姓武,就只是將人關了起來,然后繼續推進。 這般作為,李敬業已經是失了不少人心,就因為抵抗的人是你二叔,結果你就不顧下面的死傷,當做這事沒發生過了?你這樣的人,怎么能成事呢? 而這個時候,朝廷也已經迅速動員了起來。武后原本貶謫李敬業,就是準備殺雞駭猴,如今李敬業謀反,武后就準備以雷霆手段將其剿滅,以此顯示自己的決心和手腕,畢竟,如李敬業這等名門之后她尚且半點不愿意妥協,還有誰值得自己妥協呢!至于朝堂上說什么讓武后還政,叛軍自然會退去的話,武后更是大發雷霆,直接將倡導此事的裴炎和程務挺都干掉了,這兩位可都是之前堅定地追隨她發動政變,廢黜李顯的功臣,就這樣被武后冷酷地干掉,頓時,朝堂上誰也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提出什么李旦已經成年,應該親政之類的話了。 當然,很多時候,明面上不做聲,不代表心里頭沒想法。武后這般行為,卻也讓許多人生出了自危之心,畢竟還是那句話,武后連剛剛為她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都殺,那么,其他人對武后來說,又算得了什么呢?做臣子的人,其實都不愿意攤上這樣的君主,一言不合就殺人,這種事情誰受得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