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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賞賜這些小國,朝堂上并沒有什么異議,比起貞觀朝不同,李治上臺之后,還真沒什么天災人禍,國庫充盈,這點賞賜比起當年楊廣的做派來,其實就是小兒科,因此,朝堂內外也很是淡定。甚至還有一些還在趁機斂財,比如說李義府一流,他知道西域諸國的擔憂,趁機販賣了一把焦慮,引得那些使者給李義府送上賀禮,就指望著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這位能在朝堂上說點好話。 而李悅這邊,也是這些小國送禮的重點,畢竟,李悅其實是最靠近西域各國的藩王,而寧州那邊的變化都與李悅有關,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小國都深信,李悅的態度對于西域來說非常重要。 結果,李悅禮物是收下了,但是,他壓根沒打算給西域各國說什么好話。說白了,西域小國就是典型的生活在夾縫里頭的國家,他們必須要在中原和草原霸主中間左右逢源,中原大多數情況下,其實要比草原霸主好糊弄,因為中原起碼講道理,但是草原上那些霸主一般情況下根本不講道理,他們只認利益。比如說,在他們遭遇什么白災風災之類災害的時候,他們若是忖度著自己不是中原的對手,那么,他們便會先跑到西域這邊過來搶劫一把,畢竟,比起兵強馬壯,稍微不注意就是崩掉一嘴牙的中原,其實還是西域比較好欺負一些。一般情況下,唯有草原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一統,有了足夠的實力,并且中原那邊也比較虛弱的時候,這些草原上的霸主才會真正去找中原的麻煩,平常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在邊境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搶劫一把,多半根本不會深入,免得引發了中原那邊的反擊。 國與國之間也是存在著欺軟怕硬的現象的,比起講道理的鄰居,還是不講道理的惡鄰更加讓人容易產生顧忌之心,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西域各國都是傾向于突厥的。 但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一方面突厥雖說依舊很兇惡,但是,他們之前在幾次戰爭中都輸得比較慘,連頡利可汗都被抓到長安給天可汗獻舞去了,可以說,從二十年前開始,突厥在面對大唐的時候,幾乎就沒占過上風,哪怕如今突厥養好了之前被打掉的幾顆牙齒,像是恢復了不少元氣,但是,他們畢竟不像是之前那樣有著足夠的威懾力了,反倒是大唐,如今卻是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李悅能夠理解小國的心態,但是,理解是一回事,立場又是另一回事,屁股不能坐歪了。他是大唐人,要看重的也是大唐的利益,所以,別說西域小國的那些禮物在李悅看來算不上什么,就算是真的還不錯,李悅也不會為了這點利益就忘了自己的立場。不過,不收也不行,你要是不收,人家沒準就覺得你對自己有敵意,回頭誰知道他們會有什么反應,因此,收是收了,但是李悅也準備了一些寧州的特產做回禮,就當做是普通的禮尚往來了。 那些人也摸不清楚李悅到底是什么態度,不過,想想李悅的年齡,估計近幾年內,李悅應該在大唐的西域戰略中沒多少話語權,因此他們便也不再追根究底。 不管怎么說,這一年的正旦大宴就變得非常熱鬧起來了,為了讓這些小國使節賓至如歸,教坊司還特別找了一些胡人表演了胡旋舞之類的節目,不管以李悅看來,他們對大唐原本的歌舞更感興趣。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說后世的時候,歪果仁跑到種花家來玩,人家本意是為了體會種花家的特色,結果好客的種花人還領著他們去吃牛排沙拉之類的西餐,他們在自個的國家早就吃夠了,結果到了異國他鄉,還得再吃一遍,而且還是那種經過改良的,不怎么正宗的家鄉菜,這就有些尷尬了。胡旋舞什么的也是一樣,他們在自個的國家見得多了,自個說不定還能跳兩段,所以,也就沒多少意思了,反倒是中原自個的歌舞很有些看頭。不過,李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頭,安排了一場《秦王破陣樂》,倒很是叫一幫小國使節有些戰戰兢兢,畢竟,《秦王破陣樂》里頭炫耀武功的成分實在是比較高,這些使節難免有些多想。 李悅也是頭一回見識到全套的秦王破陣樂,這玩意因為需要耗費的人力精力都比較多,演出一場其實是非常費力的,因此,自從此樂問世以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太廟獻俘之類的場合才會表演一次,有的時候干脆也就是選取其中幾段表演一下,很少來全套,李悅出生以來,也沒遇到過什么太廟獻俘之類的場合,最多就是正旦大宴的時候,教坊司選取其中的一兩段高潮演奏一下,然后就沒了,如今全篇一出,李悅頓覺就這一場,這次穿越也值了。 李治這邊志得意滿,但是草原上那邊,阿史那賀魯已經是愈發難以忍受如今的局勢了。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原本他其實只是西突厥的大將,出身嘛,好聽一點是室點密可汗五世孫,實際上這就跟劉備自稱是中山靖王之后一樣。像是突厥那些可汗,一個個正妻小妾一大堆,孩子也是一大堆,阿史那賀魯自個同輩的兄弟就好幾個,更別說是堂兄弟了,可以說,阿史那一族里頭,起碼能有上百個人能自稱是室點密可汗的五世孫。不過,他也算是抓住了一個好機會,突厥之前被揍得挺慘,阿史那賀魯趁著這個機會,拉攏了許多突厥貴族,先是投奔了大唐,后來李世民駕崩,李治登基,趁著大唐顧不上草原的時候,這位叛唐自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