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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的眼睛頓時像是點亮起了無聲的幽火一般,她聲音在嘈雜的包廂內不算大,但仍舊清晰而堅定地傳入我的耳中,“既然這樣,那就真的參與進來吧。” 大家此時在玩的游戲是復原數字,并不難。 這個游戲的規則是,一個人在心里想好一串數字,通常是四位數,其他人寫出一串四位數,如果有數字和它的位置都與心里的數一樣,就記為【A】,如果有數字對了但位置不匹配,就記為【B】,想數字的那個人寫出有幾個A幾個B,第一輪游戲就到此為止。參與者繼續寫數字,幾輪下來,就可以通過關于AB的信息推知出他心里所想的四位數是什么。 這只是最基礎的邏輯推理而已,都用不到對設題者的心理分析以及預判。 我和石原兩個人也開了幾局。 “1234”“0A2B” “5678”“1A0B” “9372”“……3A0B” “9371”“……” “你怎么都猜的這么快?”石原忍不住問我。 “我恰好只有邏輯推理這方面的東西學得還可以。”我實話實說。 我一直認為自己就是那種嚴重的偏科生,對于和邏輯、理性對立的,感性與道德,我的悟性可以說是天賦異稟,反諷的那種。 “你愿意和我說你的私事,那我就算是通過你的驗證了吧。”石原立刻反應過來。 ……我如今才發現原來直覺系也這么棘手。 石原沒在意我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下去,“盡管通過了【朋友】驗證,但我覺得以游戲作比的話,綾小路同學一定很難攻略。” 嗯??我聽到她的說法反倒是驚訝的那一個。 什么叫【我很難攻略】。 關于戀愛這件事,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為什么這么說?而且,為什么有人要攻略我。” 她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關于前一個問題,我也說不出什么決定性的證據。但感覺綾小路同學從來沒有對待誰很特殊。我就不問喜歡了,你有特別討厭的人嗎?” 我還真的沒有很討厭的人。 就算是太宰治,其實我也并不討厭。如果我確實討厭他的話,我早就認真起來把他逐出我的視線了,怎么可能一再容忍他,跟他相處這么久。很多時候我愿意妥協,但不代表我喜歡給自己找罪受。 當然,我的這些皮里春秋肯定不會和他說的。我要是真說了,那就不是我了。而且太宰估計會搓著手臂很不自在地說“沒必要這么rou麻吧”,然后再眼含笑意道,“而且,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必要說呢?” “咦,綾小路你剛剛……”石原怔然地看著我的臉,好像要說點什么。 這時候我的手機突然發出振動,我拿出來看了看,剛才出現在我想象中的人的名字出現在未接來電的名單里。 對不起,我的第一反應還是覺得自己今天一定又要倒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綾小路說著自己不口是心非,但完全是教科書式的口是心非 下章有你們期待很久(不)的宰吃醋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請允許我成為你的夏季。 ——狄金森 60. 我并不打算回撥過去。 如果他找我確實有緊急的事情要說,他會再打過來的。我要是一回撥,太宰指不定抓住這個細節來拿捏我。 我和回來的朝倉還有石原玩了一會兒海龜湯,期間我不由自主地分神去等某人的來電。也不算【等】,更確切的是【想】,是【思考】。 大約五分鐘之后,鈴聲才復響。 “你剛剛故意把手機晾在一邊,等我打過來對吧?” 太宰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對。你看,你總是知道答案了還要再求證。” 他似乎無語了一秒,又故作無奈地說道,“那我不介意再告訴你一遍,你是真的很不會說話。” 我立馬回擊道,“我也沒想到你今天一開場就這么尖銳。” 太宰在電話那一端似乎是輕笑了一聲,也有可能是呼吸聲,很輕淺,仿佛只是一個錯覺。“我沒有哦,是你先攻擊我的吧。” 這種模式的太宰治我還是比較習慣的,見他恢復正常了,我就說,“嗯,隨便你好了。” “嘖。你好無聊啊——”他很不滿意我的回答,拖長著尾音說道。 我靜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吃過晚飯了嗎?”他話鋒一轉。 “還沒有。” “哦,是這樣啊。”太宰也不驚訝,很平常地應聲。 “你在做什么?”我忽然問道。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驚訝于我會主動找話題,“嗯?我說我在看書,你會不會信。” 我“嗯”了一聲,“什么書?” “艾麗絲門羅的《逃離》,綾小路同學大概不喜歡看這種書吧。” 我發現今天太宰的疑問句和反問句有點多了。 “不,我沒有多少不喜歡的書。所有書對我而言,都是修習人們不同的價值觀的工具。” 太宰頓了半秒,才安靜地說道,“我以為你不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的。” 我本來想說,那是因為今天的你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但直覺告訴我這話說出來有些過火了,我就只是沉默著。 太宰也沒有掛斷電話,我們就這樣聽著對方似有若無的呼吸聲靜默了十幾秒,我才聽到太宰的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吐字很輕,輕到我錯覺他小心翼翼,被手機處理過后在我聽來有些失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