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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太宰治應該是在餐廳時把里面的意見征簿撕下一點,做成這張字條,因為那時候我們分別去取自己想要吃的食物,這樣太宰才會有機會拿筆去寫這個。 話又說回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直接用隨身攜帶的紙巾或者名片寫字。 餐廳…butterflies…他想說的可能是【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是一句英語俚語,【肚子里有蝴蝶飛舞】,常用來表示【緊張】【焦慮不安】的心情,還有兩個引申義是【感到惡心】和【心里小鹿亂撞】。 …憑我對太宰治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的不安和忐忑宣之于口,但他怎么也不可能選擇向【我】示弱,除非他發燒了或者是喝醉了; 可如果是第二層含義的話,他這個攻擊也不是很有力度,換作是平常的時候,他都是以身體力行的方式來給我找麻煩的。 至于第三層含義【對你送的禮物,我心里小鹿亂撞】,我的大腦直接把它處理為太宰治用來惡心我的手段了。 帶著沒能解決的疑惑,我陷入了淺眠。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我和太宰坐在家里的柔軟的沙發上,一起在看著什么。 是書還是電影?抑或是游戲、電視劇、監控視頻? 我絞盡腦汁地回想,可那個部分就像是被施加了魔法,我只能看到一個虛無模糊的幻影。 但我還能清晰地記得,我那時和太宰治頭靠著頭,他的黑發與我的棕發相接,皮膚相觸的地方傳來熨帖的熱度。 太宰正輕聲說著什么,我好像沒辦法解讀里面的內容,他說話的聲音又柔又軟,還拖著長長的尾音,讓我想到了Q彈的果凍,綿軟的枕頭。 其實,我覺得歪著頭看東西不大舒服,有點暈眩,可心臟的位置輕飄飄又沉甸甸,像是被羽毛填滿了,還有點酥麻,仿佛有人壞心眼地揪著其中幾根羽毛。 他身上傳來的熱量無端地讓我感到滿足和安心,他的話語一字一句輕輕地落在我的肩上,掉進我的心里,每一個字都是羽毛,不輕不重地撓著我的心。 我有沒有說什么話?不知道。 我只記得自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注視著墻上的掛鐘的指針一點一點地偏移,心頭那種奇異的、酥酥的感覺一直持續著,沒有消散。 我意識清醒過來時,嚇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仿佛仍帶著熱意,心臟劇烈地跳動,振得我胸口發疼,背上的衣服似乎被汗浸濕,我甚至根本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什么也沒想,什么也不知道,這是我人生中最兵荒馬亂的一瞬間。 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意料之外地沒有被汗濕,此刻我萬分慶幸自己在手機上裝了能監測睡眠的應用,聽完昨晚的錄音,發現自己沒有發出什么奇怪的聲音后,我才稍微冷靜下來。 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太宰留給我的字條燒了。 我燒完,還是感覺不大好,一想到夢中的場景,我心里就一陣惡寒,我竟然夢見自己和太宰主演了一部溫馨愛情電影,這真是太恐怖了。 我又把衣服、枕頭和被單全部洗了個遍,不然我沒有辦法克服自己惡心的感覺來使用它們。 做完這些,我突然想到,太宰治可能寫【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本來就沒有什么特殊意義,只是想要看到我為它的含義而苦思冥想的樣子,只想看到我的這張臉做出更多的表情。 此刻,我覺得我的胃里才是住進了一只蝴蝶,它恣意飛舞著,把我的心攪得七上八下。 這幾天,我都盡可能避免和太宰見面,并且我身邊所有有可能讓我聯想到他的事物,像是綁帶、影碟、PSP,我全部都處理掉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我對我自己新創造的環境無法適應,有時記錯上課的時間地點不說,還時常沒法集中精神,尤其是面對我感覺和太宰治有些相似的人的時候。 所以,我今天才不樂意看到森田老師。因為我要是注視他稍微久一點,大腦就不自覺地閃現太宰的身影。 太可怕了。 “清隆,回神啦。”朝倉悄聲提醒我。 我看向她,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我知道了】。 她好像沒有接受到我的意思,“感覺你最近狀態不太對勁呢,有沒有事?” “沒事。”我答道。 事實上,我很有事。 因為某個人的原因,我正身處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綾小路/太宰:我沒有饞你身子,是你在安排我。 兩個人在發覺自己有可能對對方有好感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不敢相信,然后選擇逃避,并且還懷疑對方是在算計自己,你們要不要這么默契啊?! 很短的小劇場: 旁人(笑瞇瞇):兩位感情真好啊! 宰/路:嘔。 **第三章 和第八章我只是加了兩句話,你們不用重看,下面用【】表示新加的話: 1. “綾小路,你覺得岸谷君這個人怎么樣?”朝倉低著頭小聲問我。 我暗嘆了一聲岸谷清司的異能力真好用,之前他對我展開追求的時候,朝倉從來都是對他采取回避的態度。現在記憶消除后她馬上來找我征求意見了。 “他人挺好的。” “嗯…還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