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這是什么樣的力量,可以無聲無息的在一瞬間將這樣大的一個門派抹去? 這種力量現在還在不在? 想到此處,這道人趕緊念了句無量天尊,不敢再在這里多加停留。 這道人離開之后不久,從承天之境匆匆忙忙趕過來的祝俞也來到了此處。 原本連綿的群山殿宇全部消失不見,整座山脈光禿禿的。 祝俞即便是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也沒能預料到現在這個情景。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是誰?! 憤怒的喊聲響徹云霄,然而此地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 而這一次赤焰宮被毀的事情迅速的在整個九蒼界內傳播開來。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不安。 眾人都在討論,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可以悄無聲息的毀掉整片山脈? 九蒼界存在這種恐怖的力量嗎? 要是在今天之前,肯定不會有人相信這個話,但是此時赤焰宮的例子活生生擺在那里,白女士覺得再怎么荒誕,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如今那片方圓千里得荒山仿佛一個傷疤,不僅是祝俞覺得無比憤怒恐懼,也挑起了其他人那根名為懼怕的神經。 而九蒼界內目前公認的第一強者便是玄商王朝的大供奉。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沒有人敢嘴上說出來,但是目光還是不約而同的投向了京城。 雖然不覺得大供奉會有這樣的能力,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但是誰有能說的準呢? 而不負眾望的,祝俞也在不久之后便來到了玄商王朝所在的京城。 赤焰宮宮主祝俞,求見大供奉! 祝俞站在城外,高聲喊道。 京城內的百姓士卒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赤焰宮被毀一事還只是在修士之間流傳,這些普通人還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此時間見到一個元嬰修士突然來到京城外的上空高喊,眾人均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此時京城之內一道光芒閃過,連成光橋,直接來到了祝俞面前。 瞬息之后,那光橋便連同祝俞一同消失在了空中。 一處僻靜小院中,祝俞見到了這個九蒼界修道第一人的大供奉。 祝俞完全感受不到這位老人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更感受不到修道之人所透露出的威壓。 好似真的就事一個普通的凡間老者一般。 祝俞深深朝這位老者拜了下去,晚輩祝俞,見過前輩。 大供奉看起來慈眉善目,他樂呵呵的看著祝俞,我已知曉你的來意。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隱約有一些感應,但是還并未去查看,現如今既然你找了過來,我便和你一同走一遭。 祝俞哪敢有異議,大供奉之前誰也沒接觸過,所知曉的一些事情大多也都是傳聞。 在此次前來之前祝俞心中是十分忐忑的,只不過迫于赤焰宮現在這個情況下的無奈之舉罷了。 大供奉竟然沒生氣,還主動提出和他一起返回赤焰宮查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祝俞當即便答應下來,有勞前輩了。 兩人同行路上,祝俞越發覺得大供奉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深不可測。 這種感覺是他賣你對極上宗的宗主元逸時都不曾有過的。 兩人駕風御云兒行,速度極快,轉眼腳下已經過了萬水千山。 這次你們宗門的事情,應該不是人力所為。大供奉看著前方突然說道。 祝俞忙道:還請前輩明示。 大供奉沉吟了一下,這也只是我的一些猜測,具體如何還是要等我看過之后才能知曉。 祝俞痛心疾首道:我赤焰宮千百年的基業,如今就這么毀于一旦,晚輩心中著實焦灼不堪啊!只恨我當時并未在場,未能與赤焰宮共存...... 正當祝俞還要長篇大論說著這些的時候,大供奉打斷了他的話,以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你當時便是在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多添了一條人命罷了。 這位貌不驚人的老者隨手撥開眼前的云霧,露出底下的朗朗青山。 當一個力量答到一定層次的時候,你我在這種力量面前,都只是一只螻蟻。 祝俞知道這位大供奉知曉很多隱秘,甚至曾親眼見過那些千年前的大能巨擘,所以聽到大供奉這么說的時候當下便點頭稱是。 我記得你們赤焰宮,是建在一處極陽之地上面的吧? 極陽之地?祝俞被大供奉的話問的一楞,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供奉說的是什么,前輩指的可是火牢? 大供奉一笑,火牢,你們現在把那個地方建成關押人的牢獄了? 祝俞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被大供奉問的有些汗顏,猶豫著道:這那處地方自我入赤焰宮之時便一只作為禁地存在,因為其中環境惡劣,所以也會用來懲處弟子...... 大供奉目光中帶著幾分追憶,你可知道,你們赤焰宮的祖師,當時正是因為看到了那處極陽之地才選擇將門派建立在此,那本是一塊寶地,你們卻不知珍惜,虧得你們祖師死了,要不看到你們這群不孝徒孫還不得被氣死! 祝俞之前雖然也聽說過這個事情,但是在他之前,幾代宮主都是這么過來的,他也沒有想要去改變的想法,所以也就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 畢竟那個鬼地方,除了火就是火,別的什么也沒有。 平日里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祝俞自然不會將心思放在火牢上面。 只是此時聽大供奉提起這個事情來,祝俞心中隱約意識到一點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不敢確定,或者說是不敢相信,下意識地便否認這個想法。 額上一滴冷汗不知什么時候流了下來。 前方已經隱約看到原本赤焰宮所在山脈的輪廓,迎面而來的風中都夾帶著一絲煙火的氣息。 不多時,兩人按住云頭,在這片山脈上方停了下來。 滿目荒涼枯寂,寸草不生。 第40章 即便之前已經見過一次了, 但是再次看到此番場景的時候,祝俞還是忍不住感覺呼吸一窒,徹骨的寒意從心底再次涌了上來。 大供奉在仔細地看過這片區域之后, 來到了赤焰宮原本火牢所在地那片山谷。 那里原本的熔巖已經凝結成了黑色的山巖, 看似和其他地方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 只是站在這里的時候, 卻還是能明顯感覺到那股殘留下來的灼熱,腳下的溫度比起其他地方也要高上一些。 大供奉伸手摸上山壁的巖石, 溫熱的氣息從掌心處傳了過來。 果然如此。 祝俞跟在大供奉的身后, 聽見他這句喃喃自語, 忍不住問道:前輩可是發現了什么? 聽到祝俞問話, 大供奉轉過身來, 此地的火精已經不在,想必是出世之后便遁去了旁處。 祝俞忍不住上前一步,可是原本在火牢之下的那個東西? 大供奉手指輕捻, 巖石化為沙礫從指尖簌簌而落。 漫天的硝煙氣味中,只見這位已經不知活了多久的老人面容上帶了一絲憂慮。他抬頭望向此間已經恢復成本來面貌的天空, 九陽焱火,九陽焱火...... 祝俞還待再問, 卻見這位大供奉已是身化清風,倏忽不知所蹤了。 偌大的山谷里, 只有祝俞一人站立其中,萬般蒼涼絕望涌上心頭。 身子一晃,他已是直直跪倒在地。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待大會結束, 弟子長老回返宗門,他這個宮主都難辭其咎。 本來因為祝修恒的事情, 宮內就有人對他心存不滿,這次怕是更要借題發揮 祝俞現在怎么想的暫且不提,就說他這邊匆忙離場,承天之境內可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雖然他已經盡可能的隱蔽行蹤,但是有心之下那些下座的各派長老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難免就揣測起來。 眾多門派匯聚于此,大家都還沒走,偏你赤焰宮宮主先行離開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赤焰宮在外界出了什么亂子了。 這些天的爭斗,各門派之間的□□味也是越來越重,此時見著赤焰宮可能出事,其他門派都有些看笑話的意思。 赤焰宮這些年看著本來就已經露出頹勢,這次大會上弟子們的表現也不怎么樣,基本都是輸多贏少,看來已經是后繼乏力了。 不過這些話均是在眾人私底下流傳,倒沒有人傻的在明面上挑釁他們。 眾人也樂的看著他們在此時還故作威風。 尤其是看著祝修恒呵斥那些弟子的時候,更是覺得滑稽可笑。 祝修恒背后所能倚仗的無非是赤焰宮和他的父親,若是這倚仗有朝一日倒下去了,只怕祝修恒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啊!!! 場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眾人看去,卻是試煉場上有兩名長老在比試之時失了分寸,其中一個已是倒地身亡了。 雖然之前有不少的弟子也在場中比試時不幸身亡,但是長老出事這還是第一個。 對于一個門派來說,弟子只是屬于后備力量,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宗門不要出現修士斷層的準備。但是一個長老是已經成長好的,完全的可以動用的力量。 殘酷一點來說就是,十數個普通弟子也比不過門派一個中堅長老的價值。 那個死了長老的門派更是一下子就嘩然起來。 場面出現一些小小的混亂。 白鷺亦是凝重無比的看著場中的景象,心中那隱約的不安越發的濃重起來。 這場大會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他們究竟想干什么? 京城之內。 大供奉在回來之后便直入皇城。 漆黑夜幕之下,一盞盞燈光依次點亮,將整座大內再次變為不夜宮城。 沒有人知道大供奉說了些什么,只是聽說在那一晚,早已落鎖的宮門被再次打來,一輛輛王公大臣的馬車悄悄地進入了皇宮,又于天亮之前悄悄地離開。 張三是在城里擺攤賣早點的。 他這個早點鋪子已經開了好幾十年了,在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氣,也是靠著這個鋪子,一家人日子過得倒也還說得過去。 只是這早點鋪子有一個就是要起的早,一般寅時(大概夜里三點)就要起身開始準備東西,忙完上午那一陣之后,收了攤子倒是可以再去歇歇。 這天張三老是覺著外面道上有一陣一陣的馬蹄聲,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他睡覺本來就淺,想想干脆起了身。 等他穿好了衣服推開門準備去門邊的桶里解手的時候,前面的那條官道上又隱隱傳來一陣車馬轱轆的聲音,伴著點點火把。 張三瞇著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可是那馬車速度太快了,一打眼就晃了過去,火光也不見了,遠處又陷入了濃重的黑暗之中。 這些貴人們是干嘛呢?凈夜里在外晃悠。張三解了腰帶,嘴里咕噥道。 他只是個平頭老百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個普通人,每天想著的就是賺錢養活身后的一大家子,因此就算是覺得今天夜里這點事情有些不尋常,張三也沒往心里去。 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再怎么樣也和他這個小老百姓沒啥關系。 與其關心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想要不要在自己的鋪子上添幾個新品來的正經。 哼著不成曲兒的小調,嘩啦啦的解放完之后,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涼絲絲的夜風吹到臉上,張三這才算是完全清醒過來。 估摸著時辰應該也差不多了,張三便不緊不慢地晃進了屋里,孩兒他娘,該起了! 隨著他的這聲喊,屋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而后一盞油燈被點了起來。 婦人半綰著頭發,趿拉著鞋子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濃厚的困意,當家的,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 張三取了涼水洗了洗臉,不早了,趕緊收拾收拾開火了。 這婦人本也就是隨口抱怨一句,聽到這話后便也應了下來,你小點聲,娃還在睡覺呢。 知道了。 兩人的聲音便漸漸小了,只剩下鍋灶間傳來的噼啪聲響。 夜色漸漸褪去,東邊兒泛起微微的青色。 天要亮了。 也正如張三所想的一般,這天之后他們的日子還是照常過著,并沒有發生什么改變。街坊們也有聽到昨天夜里那個動靜的,閑聊一般的說出來,權當是給生活增添幾分趣味。 京城老百姓的心理素質,是相當強大的。 而在這些普通人所看不到的地方,這些人眼中的貴人那里譬如說武平王府。 老武平王其實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入宮了,畢竟對外一直說自己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來著。 但是這次他還是親自去了一趟。 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武平王府的馬車回到了府邸。 將世子請過來。 隨著第一聲雞鳴,天邊開始泛起紅霞,太陽升起來了。 又是一個艷陽天。 外界再如何紛紛擾擾,也影響不到陵塬他們如今所在的這片山谷。 悠然、靜謐。 不放心讓云墨一個人待在那里,陵塬在屋里又加了一張床,這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能注意到云墨那邊的情況,不至于發生什么意外。 九陽焱火說到底也是一種能量形態,它現在受困在云墨的體內,等到云墨將其初步融合之后,應該九可以醒過來了。 陵塬現在只能希望這一步不要耗費太長時間,這樣云墨才能早點醒過來。 這天夜里,陵塬突然被一陣略微急促的呼吸聲驚醒。 房間內除了他就只有云墨了。 云墨醒了?! 這是陵塬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連忙來到云墨的床邊,云墨? 床上的那個少年依舊緊閉著雙眼,只是原本平和綿長的呼吸明顯變得有些急促,口鼻之間呼出的氣息也有些灼熱。 云墨還沒有醒過來。 陵塬伸手觸碰了一下云墨的額頭,驚覺他現在身上的溫度燙的嚇人,不由心中一緊。 怎么回事?之前明明還好好的...... 窗外的月光很亮,所以屋內并不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