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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隔山海(GL)在線閱讀 - 分卷(195)

分卷(195)

    他們的目標是殿下!柳溪急聲提醒。

    我去保護殿下,溪兒你小心些!景嵐匆聲叮囑一句,挺劍挑刺夜天心的背心大xue。

    夜天心反手一掌,劈在了劍刃之上,換做常人定會被劍刃削斷手掌,血濺當(dāng)場。可夜天心此時掌風(fēng)先至,震得劍刃嗡嗡作響,甚至猝不及防地踢起足尖,直踏景嵐的心口要xue。

    噌!

    薛清弦撥動琴弦,琴音刺耳,音波彈射夜天心后腦,迫得夜天心不得不凌空變招,往后翻了一個跟斗,堪堪避開這聲琴音。

    景嵐錯身避開琴音,張臂一劍刺向空中的夜天心,左手暗中運起內(nèi)息,她已經(jīng)算好,倘若這一劍刺不中夜天心,便狠狠地擊出一掌,她倒要看看,夜天心這下還如何躲?

    夜天心驀地屈指一彈景嵐的劍刃,沒想到景嵐的掌風(fēng)猝然而至,一時躲不過來,肩頭便被景嵐狠狠地拍了一掌。

    掌勁渾厚,夜天心畢竟還是半人之形,只覺五臟六腑似是被重錘狠狠撞了一下,痛得直咧嘴嘶聲。

    柳溪看見景嵐那邊略占上風(fēng),算是心安不少。她凝神應(yīng)戰(zhàn),今日先解決了眼前的魏諫玄,讓這世上少個作祟的兇物。

    專心應(yīng)戰(zhàn)與分心交手判若兩人,柳溪刀勢漸猛,疏影劃出的刀影好似千樹梅花散開,每一刀都朝著魏諫玄的心口狠狠劈去。

    魏諫玄起初還可以仗著內(nèi)勁彈開刀刃,可接連拆下七刀之后,他青色的指甲已被疏影削斷,柳溪最后的兩刀準確無誤地劈在了他的心口,卡在了鎖魂鏈的機杼上。

    刀弧猛地勾了一下他連同心房的機杼,撕扯之間,魏諫玄面目猙獰,死死抓住柳溪的刀刃,似是痛苦無比。

    溪溪

    明明已是尸體,可他眼底透出的絕望真真切切。

    柳溪會心軟,卻從不對敵手心軟。因為她從小便知道,對敵手心軟等于對自己殘忍,她絕對不會給敵手機會反戈一擊。

    鎖魂鏈的機杼從魏諫玄的心口撕扯出大半,魏諫玄睜大了白色的眼瞳,那模樣猙獰又恐怖,尋常人看上一眼,都會打從心底發(fā)麻。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直站在薛清弦后面的楚夕怔怔地看著石門外的幽綠色眼睛,她的瞳光漸漸迷離起來,腦袋卻緩緩地垂了下去。

    好像是魘住了似的,楚夕轉(zhuǎn)過身去,一步一步地走近那道滿是陰文的緊閉石門。

    她緩緩抬手,輕車熟路地摸到了石門機杼所在,用力往里面一推。

    咔嚓!

    突然響起的機杼聲讓眾人不禁一個激靈。

    景嵐這才發(fā)現(xiàn)楚夕觸動了機關(guān),殿下!你在做什么?!

    楚夕緩緩回頭,森森地對著景嵐瞇眼一笑,便一頭鉆入了打開的石門之中。

    殿下!景嵐再次急呼,哪里還顧得收拾夜天心,快步朝著楚夕追去

    楚夕走得很慢,似是故意在等景嵐。

    景嵐才抓住楚夕的手臂,只見楚夕往前走了一步,踩中了某處機關(guān),瞬間腳下一空。她的眸光一瞬清明,驚恐的本能讓她反手抱住了景嵐,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啊!

    景嵐本想強提內(nèi)息,踩踏石壁借力飛出落洞,可楚夕驟然一墜,景嵐強提的內(nèi)息根本無法承受兩人的重量,只往上騰起一步,便硬生生地往下落去。

    阿嵐!柳溪聽見了里面的聲響,掠至石門口,借著珠光往下一看。

    驚覺背后有涼風(fēng)襲來,柳溪回身反手一削,逼開了追擊過來的夜天心后,終是看清楚了一直如影隨形的黑影到底是誰?

    云姬?!

    震驚之間,柳溪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瞧見云姬一揮長袖,強勁的掌風(fēng)將正在撥弦的薛清弦猛地擊飛數(shù)步。

    薛清弦尚未站穩(wěn),云姬便已躥到她的身前,又一掌拍了過來。

    倉促對掌,薛清弦掌心才與云姬的掌心相貼,便被云姬震飛一丈,若不是柳溪出手接住,只怕要直接墜入門內(nèi)的大坑之中。

    下去。云姬面具下的眸光大亮,顯然是施展了瞳術(shù)。

    柳溪與薛清弦只得別開臉,云姬的掌風(fēng)趁勢再至。哪怕柳溪與薛清弦已經(jīng)強提內(nèi)勁,也無法穩(wěn)住自己的勢子,被云姬的掌風(fēng)一震,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一腳踩空,重心已偏,便朝著坑下栽去。

    咯吱!

    敞開的石門驟然關(guān)上,隔斷了所有的光亮。

    既然已被逼入險地,只能先保住性命再說。一念及此,柳溪與薛清弦快速運起內(nèi)息護體,當(dāng)身子跌撞在地上時,痛是生痛,可有內(nèi)息護體,算是性命無憂。

    暗色之中,突然亮起一點夜明珠光。

    原是先下來的景嵐拿出了夜明珠,照亮這坑下的環(huán)境。

    溪兒,你沒事吧?景嵐聽見了身后的聲響,將夜明珠探朝這邊。

    柳溪與薛清弦忍痛拍拍衣上沾染的塵灰,走了過來。

    是云姬。柳溪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微顫,一直逼我們進來的人就是她!

    景嵐木立當(dāng)?shù)兀煮@又怔,云姬處心積慮靠近她們,到底在圖謀什么?

    柳溪很快又想到了其他事情,她沉默了片刻,語氣比方才還要激動了兩分,阿嵐,也許我們在往生寺遇上的那人,也是云姬!

    云姬會瞳術(shù),那日魘住了沈?qū)㈦x,誘使她與景嵐入殿,強逼她們落入往生寺卍字迷道

    景嵐細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只怕不止她倒抽一口涼氣,在蜃樓前,幽幽突然投井觸動蜃樓機關(guān),溪兒,你可還記得?

    幽幽那樣貪財惜命的性子,怎會發(fā)瘋尋死?定是中了瞳術(shù)!

    往生寺如此,蜃樓如此

    景嵐與柳溪又想到了另一樁事情,異口同聲道:海龍陵!

    云姬是幽幽的師父,幽幽強逼她們兩個入陵,只怕背后的cao控者還是云姬。

    海龍陵中得到了《魚龍舞訣》、御獸之訣、東海礦脈圖,這三樣?xùn)|西在這幾個月來助力東海景氏在九州迅速崛起。

    往生寺中得到了一個盒子,盒子如今還藏在海城,里面到底有什么?景嵐不知,柳溪也不知。

    蜃樓之下得到了半張地圖,那地圖畫的是什么地方,景嵐與柳溪一時也看不出來。

    這三個地方明明風(fēng)馬牛不相及,云姬一再推手,這三處險地定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景嵐靈光一閃,想起一事,溪兒,我們從蜃樓脫困,用的正是《魚龍舞訣》!

    柳溪也想起一事,蜃樓下有幅畫,阿嵐你記得么?不等景嵐回答,柳溪繼續(xù)道,白發(fā)佛女抱著一個盒子,我們不知她是送進殿還是抱出殿,記得么?

    圣佛舍利!景嵐想到了那個傳聞,難道那盒子里面裝的是這個?!

    柳溪沉吟,云姬的聲音聽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她知道那么多九州秘聞,并且一步一步誘使我們?yōu)樗半U柳溪看著坑底唯一一條黝黑的石道,不知通往何處,陰輪

    陰輪輪轉(zhuǎn),人間禍至。景嵐呢喃這句話,也望向了那條石道。

    煉制尸人,推動陰輪

    是怎樣的血海深仇,才會起念覆滅天下?

    最后這句話,柳溪與景嵐都沒有說出口,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一瞬之間沁透心房,讓人打從骨子里發(fā)寒,不由得接連打了好幾個冷顫。

    當(dāng)意識到云姬的怵人心思,柳溪與景嵐把前塵舊事又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后怕,那一樁一件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一旦跟云姬串在一起,是出奇地順理成章。

    兩人一起看向了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薛清弦與楚夕,云姬救下她們,讓她們安然到達西陽城,只怕為的就是今晚。

    云姬那人的本事深不可測,她堂而皇之地暴露蹤影,為的也是警告她們,別想走回頭路。

    后路已絕。

    唯有一條路走到頭。

    阿嵐。柳溪伸手握住了景嵐的手,掌心又濕又涼,只輕輕一喚,便哽住了想說的話。

    景嵐緊了緊她的手,知道她想說什么。

    你給我聽好了!景嵐話音堅定,語氣不容柳溪反駁,我還沒有娶你回家,你得給我好好的!少想那些逞能不要命的事!

    萬一柳溪蹙眉,話說了一半便澀然苦笑。

    你有疏影,我有沖霄。景嵐深吸一口氣,逆天抗命,我們就拼這一回!說完,她一把將柳溪擁住,輕輕地拍了拍柳溪的背心,附耳一字一句地道,你還有我

    柳溪只覺又酸又暖,含淚莞爾,你也有我!

    薛清弦忍不住輕咳兩聲,以示提醒,你們到底怎么了?

    不止,我們還有薛姑娘跟殿下。柳溪笑吟吟地看向薛清弦,走!我們走下去,看看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若真有什么禍亂人間的兇物,我們合力殺之!

    楚夕愧疚萬分,這次是本宮拖累了你們。

    云姬瞳術(shù)世間罕見,今次是殿下,下次可能是我和阿嵐。柳溪出聲安慰,不怪殿下。

    楚夕聽見柳溪這話,心中更是大愧。

    我與殿下不是還有一個海清河晏之約么?柳溪凜聲反問,就為了海清河晏這四個字,我就不能讓殿下折在這兒!略微一頓,柳溪再道,驪都還有人在等著你們回去,你們怎能讓她失望?說完,她特別看了薛清弦一眼,薛姑娘,你說是不是?

    對楚夕與薛清弦而言,那個傻姑娘是她們心底最熾熱的掛念。

    活下來,走到那個傻姑娘面前,聽她撫琴也好,唱曲也罷,只要還能見她就好。

    走!

    我們一定能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云姬算是曝光了。

    最神秘的BOSS~

    第238章 斬足

    夜明珠的微弱光亮一寸寸驅(qū)退石道的黑暗, 四人小心翼翼地沿著石道往深處走去,來時路已經(jīng)看不到頭,只剩下一團漆黑。

    人在黑暗深處陷得久了, 難免會生出許多雜想,或恐懼, 或焦躁, 或無望。

    四人已經(jīng)不記得走了多久, 這些雜想仿佛滋長的蔓藤,在心底瘋狂蔓延,甚至連帶感官也無限放大,腳步聲與心跳聲交錯一起,砰砰作響。

    景嵐一人探前,憑借掌中的夜明珠探路前行,這一路行來沒有遇上什么機關(guān), 可越是這樣, 景嵐越是忐忑。

    當(dāng)心弦繃久了,倦意也越來越強烈。

    覺得倦怠的不止景嵐一人,她身后的三人也覺得很是疲憊。

    阿嵐。柳溪忍不住喚道。

    景嵐回頭問道:何事?

    前方可還有風(fēng)?柳溪淡聲問道。

    景嵐驟然停下腳步,是了!

    楚夕與薛清弦皆是一驚,怎么了?

    這里并不是沒有機關(guān), 而是機關(guān)本身就是這條石道!就跟當(dāng)時的海龍陵一樣,沿著石道走,不管走多久,也只是在原地打轉(zhuǎn),只會困死在這里。

    景嵐沒有立即回答,她將夜明珠遞給了楚夕,殿下你拿著, 跟上我。說完,她合上了雙眸,雙手平舉探前,感知風(fēng)向變化。

    楚夕惑然看看柳溪。

    柳溪點頭,我們進了迷陣,這樣走下去,走到死我們也出不去。略微一頓,柳溪堅定地看向景嵐,跟著阿嵐,她能帶我們走出去的。

    雖說眼見為實,可遇到這些機關(guān)設(shè)計,眼睛看見的皆是假象。

    石道只要有出口,便有風(fēng)息流入,眼睛可以騙人,但是風(fēng)息騙不了人。

    這邊!景嵐帶著三人往前走了十余步后,突然轉(zhuǎn)向道邊的石壁。

    薛清弦驚呼道:前面沒有路!

    有路。景嵐篤定地說完,睜開眼來,雙手探向石壁,竟然瞬間探了進去。這里其實是條隱匿的分叉口,乍看一眼與石壁并無區(qū)別,可那只是一個假象,人越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越堪不破假象。

    世上越是聰明的人,越不是用眼觀世事。

    跟上。景嵐已經(jīng)走進去半個身子,清楚地看見了左邊十步外的隱藏出口出口外有光亮,光影搖曳,似是有燭火長明。

    熟悉的難聞味道撲鼻而來,是景嵐不喜歡的人魚燈油燃燒的味道。

    燈燭長明,風(fēng)息不止,前面應(yīng)該不是死地。

    景嵐暗做了判斷,快步走到出口處,卻瞬間驚呆在了原處。

    身后三人跟了過來,看向出口的第一眼,也怔住了。

    城墻青石整齊,城頭高聳,碧青色的城門緊閉,銜著門環(huán)的兩個獸頭猙獰無比,恰好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柳溪走到景嵐身側(cè),并不急著往前,叮囑道:當(dāng)心城頭上有機關(guān)。

    我去探探,溪兒你們小心。景嵐匆匆說完,足尖一點,便飛鶴似的穩(wěn)穩(wěn)落在了城頭上。

    她左右看了兩眼,城頭上并沒有機弩一類的裝置,城磚平整,磚塊的縫隙間都灌過金水,不可能翻起磚塊,射出磚塊下的箭矢。

    景嵐抽出背上的沖霄,沿著城頭往左走了十余步,又回頭往右走了二十余步,確認上面沒有機關(guān)后,她匆匆掃了一眼城墻里面的死寂古城,就算每隔一段路,檐下便會有一盞人魚燈,可沒有人影的古城,總歸會讓人心里發(fā)怵。

    上面沒有機關(guān)。景嵐飛身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城門下,對著柳溪三人招了招手。

    柳溪卻張開雙臂,攔住了楚夕與薛清弦,急聲道:當(dāng)心身后!

    抖覺背后竄起一陣陰風(fēng),景嵐聞聲抽出背上的沖霄,一個錯身堪堪避開了一條金蛇的襲擊。

    噌!

    景嵐回劍一記挑刺,在金蛇還沒來得及縮回城門時,劍鋒穿入了蛇頭,凌空翻出一個劍花,便將蛇頭斬落腳下。

    她定睛一看,城門依舊緊閉,可城門上的銅釘并非都是銅釘,好些金蛇以門xue為巢,因為色澤與銅釘相似,不仔細瞧根本就看不出來,哪里是銅釘,哪里是金蛇?

    我來清理干凈!

    既然發(fā)現(xiàn)了這些金蛇,那便一并除了,免得不小心被這些躲在巢中的兇物咬了。她與柳溪有《魚龍舞訣》護體,倒是不怕什么毒物,可薛清弦與楚夕不一樣,一旦被咬,只怕柳溪與她都來不及運功給她們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