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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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諫玄接過紙條,先是大喜,后來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自慚形穢了?衛影故意刺了他一句。 魏諫玄被他說中了心事,咬牙不語。 衛影冷哧一聲,瞧這景小五,戰俘一事也處理得漂亮,他日他故意一頓,提高了聲音,逐鹿天下,興許能踏上驪都的宮街,做那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魏諫玄涼聲道:我家小五最不喜歡當官,他不會的。 他會不會已不由他說得算了,他如今已有兩州之地,與魏氏又水火不容,這一仗他躲不了的。說著,衛影摸了摸魏諫玄的茶盞,若是魏氏被他滅了,你就真的什么也不是,真正的涼了。 魏諫玄握緊拳頭。 衛影笑道:自古紅顏皆愛英雄,你的心上人又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你若連景小五都不如,她怕是會 住口! 本來魏氏就該是你的,你若得魏氏,便可與景小五聯盟,天下九州便有五州在手衛影再進一步蠱惑,若真如你所說的,景小五不愛做官,那把天下讓給你這個哥哥,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么?拿江山為聘,許柳溪一個皇后夢,這可是天下女人最大的殊榮 你確定柳擎一定會上當?魏諫玄沒讓他說完,直接問了另外之事。 衛影點頭,他只要有野心,就一定會上當。 我們合作!魏諫玄選擇了應允。 衛影大笑拍掌,好!二公子是個痛快人!說完,他揚聲道:衛七,你帶人去劫夜承天,十日后在路上下手,故意透露行蹤把景小五引到囚龍澗去。 衛七拱手一拜,是! 衛影斜眼掃了一眼魏諫玄,你跟著衛七先去囚龍澗,等著景小五來救你。略微一頓,衛影似是想到了什么,解下了自己的袖箭,遞給了魏諫玄,若是景小五打不過柳擎,你這個當哥哥的在暗中幫幫他,你待他越好,日后他答應你的事便能越多。 那柳妹呢?魏諫玄還擔心著柳溪。 衛影冷笑道:她還傷著,自然留在這兒養傷,你先把你應該做的做好,等你坐上魏氏將軍大座的那日,我便將柳溪送到你床上去。我想,那時候她的傷應該大好了,也經得住你折騰了。二公子,如此可好? 魏諫玄扯了扯嘴角,不要再讓人盯著我。 二公子話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會依著二公子。衛影說著,故作尊敬地讓了半個身子,請吧,二公子,是成是敗,可都全看你的了。 魏諫玄沉吟點頭,跟著衛七走出了前堂。 衛影看著魏諫玄的背影,嘲然輕笑,心道:真是個好收拾的傻子,呵。誘惑景氏不難,難的是怎么誘惑柳擎來搶這份功? 衛影凝神細思了片刻,當夜也離開了修羅庭老巢,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春寒料峭,寒風中混雜著一抹雪風,吹在臉上,還是覺得刺骨。 景嵐與云姬騎著兩騎快馬,奔走了半夜,終于抵達了飛鷲山下。兩人沒有多做遲疑,將馬兒系在山口處的夜林深處,便循著山路,往最陡峭的山壁方向走去。 七殺堂幾乎是懸在陡峭的山壁之上,山壁下彌漫著薄霧,從山壁底下往上望去,七殺堂燈火如豆,像是飛懸在薄霧上的空中樓閣。 景嵐與云姬伏身藏在山壁底的亂世堆中,借著朦朧的月光,只能看清楚七殺堂隱約的輪廓。 云前輩,你從右邊放火,我從左邊。說完,景嵐又囑咐一句,雷火珠威力不小,云前輩用時要小心。 云姬點頭,放心。話音一落,兩人便各自分開。 景嵐好似飛猿攀壁,飛快地沿著山壁掠上了最低一層的懸檐。只見她左臂勾著飛檐,整個身子吊在檐下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勁裝,懸在檐下與山石的顏色融做了一團,只要她不妄動,不仔細瞧是瞧不出來的。 她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確認附近十步之內無人,這才身子一蕩,凌空一個跟斗翻上了這一層懸樓。她伏低身子,飛快地掠到了欄柱后,先隱匿在暗色之中,小心窺看這一層的布局。 修羅庭雖沒有機關高手,可一個分堂不設機關也是說不過去的。所以,哪怕今夜只為了打草驚蛇,她也要小心行事。 她悄悄地轉動氣丹,哪怕明知柳溪多半不在這里,她也想試試,柳溪會不會在這兒?可惜根據氣丹的反應來看,柳溪確實不在這里。 景嵐失落地輕嘆一聲。 正當此時,上面的懸樓響起了一聲驚呼,有人闖堂! 明明沒有聽見雷火珠的炸響,上面的人怎會知道有人闖進來?景嵐還沒來得及反應,懸樓一連響起數十聲雷火珠的爆炸聲,像是被人澆過火油,火焰一躥上木梁便熊熊地燒了起來。 火呃! 懸樓上驚呼的那名修羅衛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只見一條黑影擦肩掠過,喉嚨上便裂開了一個血口子,他慌亂地捂著血口子栽了下去,很快便斷了氣。 景嵐下意識地拔劍,黑影穩穩落在了景嵐眼前,她帶著銀面具緩緩轉過身來,幽綠色的瞳光緩緩沉下,正是云姬。 景嵐不敢相信,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做到同時放出那么多顆雷火珠?她探出腦袋往上看了一眼,上面火勢蔓延,好似山壁上流淌出了巖漿,一瞬將整個七殺堂吞得干干凈凈。 火光沖天,燒紅了半個天幕。 景嵐忽然慶幸,云姬是友非敵,否則她就算修煉百年,只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放火其實不必自己做的,她有瞳術,只須指使這里面的修羅衛去燒,自比她與景嵐親自動手快。 上面可還有活口? 一個未留。 可 放心,看見火光,他們自會來調查,我們耐心守個兩日,必有所得。 作者有話要說: 云姬的武功是超級兇的,害怕! 第193章 貪狼 沈jiejie那邊怎么辦?景嵐不是不信云姬的話, 只是云姬給沈將離下的銀針只能保證三日毒液不會侵入心脈。 云姬沉默片刻,嘆聲道:我竟忘了這事。 景嵐也不好責怪云姬出手狠絕,一個不留, 不如這樣,云前輩你先回軍營, 我留在這里等修羅庭的人出現。 不, 我留下, 都督先回軍營,等我的消息。云姬否決了景嵐的提議。 景嵐遲疑。 云姬再道:沈姑娘一旦毒發,我的銀針可救不得她,還得都督在才行。 這確實是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那這里就只能拜托前輩了。景嵐抱拳一拜。 云姬點頭,都督放心,我一旦探到修羅庭老巢所在,便立即回營告知。 景嵐也不敢多做遲疑, 一人一騎, 快馬奔回了軍營。 云姬等景嵐走遠后,陰冷輕笑。景氏這邊可以暫時放心,可魏氏總是壞她的事,這一次她必須親自盯著魏氏那邊。沈將離傷重,她若突然提出離開, 景嵐多半是不會答應的,所以,她若要抽身離開,就必須找個理由,今夜火燒七殺堂一個不留就是最好的理由。 薄霧與煙霧越來越濃,云姬緩緩走入夜林深處,終至不見。 景嵐回到軍營之后, 耐心等了好幾日,可云姬就像是人間消失了一樣,半個字也沒有傳回來。 云姬的武功景嵐是見識過的,所以景嵐并不擔心云姬會不會遇上危險,她只擔心修羅庭龜縮在老巢之中,死不上鉤,這樣云姬也沒辦法順藤摸瓜摸到老巢所在。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景嵐的心也越來越焦灼,所幸她還可以用氣丹牽引柳溪的氣丹,至少柳溪那邊尚有回應,至少柳溪現下還是安好活著的。 夜色如墨,暈開了天幕,將滿天星辰黯淡。 臨淵城是長慶州的州府所在,也是魏氏的軍政中心。魏氏在此經營百年,臨淵城的繁華半點不輸大梁的國都驪都,一旦入夜,這里燈火通明,卻一片寂靜。因為魏氏立了規矩,一到亥時,全城宵禁,還在街上閑逛者,統統抓入大牢,仗刑三十,尋常百姓非死即傷。 亥時三刻,一條黑影飛快地掠入臨淵城將軍府,落在了柳素所在的房間門外。 值衛的魏玉聽到聲響,當即抽劍,脫口呼道:來者何人?! 魏將軍別來無恙。雖然看不見銀面具下是什么表情,可也能從云姬的語氣中聽出她的笑意。 魏玉大驚,正欲盤問到底,這人怎會知道他是誰?哪知這個時候,柳素卻將房門匆匆打開,對著云姬敬聲道:前輩,我正愁不知去哪里尋你! 魏玉愕然,她是? 在龍嶺救我者,正是這位前輩。柳素匆忙交代一句,便揮手示意魏玉退下,前輩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都退下,我有些事要單獨與前輩詳談。 可 嗯? 諾。 魏玉雖然擔心柳素,卻也只能聽命退下。 柳素迎入了云姬,因為剛生產不久的緣故,她的臉色顯得很是蒼白,甚至走路也極是緩慢。 只見她引著云姬在矮幾邊坐下,看了一眼敞開的房門,剛欲起身關上,便見云姬長袖一揮,兩扇房門瞬間合了起來。 柳素長舒一口氣,笑道:前輩今夜來此,可有什么指教? 云姬看了一眼床邊的搖籃,回頭問道:孩子保住了? 柳素臉色一沉,壓低聲音道:他也姓魏。 魏玉的魏?云姬直接問了個明白。 柳素沒有反駁,肅聲問道:前輩今日來此,就為了問這個? 我若想讓你死,當初在龍嶺就不會救你。云姬倒是說得坦蕩,他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讓他做魏氏的大將軍,還是做君臨天下的天子? 柳素瞪大雙眸,前輩的意思是? 龍氣。云姬故作神秘地盯著柳素的眉眼,我近日夜觀天象,看見龍氣生西北,便循著龍氣而來龍氣不在那孩子,竟在你的身上。 柳素聽得心驚,不知該答什么。可有一點她是清楚的,她喜歡聽見這樣的話。 云姬煞有介事地仔細打量柳素,片刻之后,搖頭道:可惜啊可惜說著,便作勢準備離開。 柳素慌聲道:前輩留步,可惜什么? 可惜,龍氣有障。云姬再搖了搖頭。 柳素急問,什么障? 云姬掐指算算,魏氏隱龍將出 魏氏隱龍?柳素不明白。 云姬再道:魏氏嫡系一脈,還有一人,族譜上有名,叫魏諫玄。 他不是早死了?柳素記得這個人,族譜上寫著一個【亡】字。 云姬認真道:此人死而復生,隱龍將出說著,她又掐指算算,他一定還活著。 此人在何處?!柳素想,自己孩子尚幼,若是這人尚在,定會威脅到自己孩子的地位。 云姬繼續道:不止隱龍,還有貪狼兩只皆是親近之人。 柳素暗抽一口涼氣,這句話她是聽懂了的。 柳擎是柳素的父親,可柳素知道這個父親其實野心勃勃,她必須對他留個心眼,多些防備,否則她只會成為父親的一枚棋子,下場比柳溪還慘。衛影是修羅庭的庭主,這人表面上對她畢恭畢敬,可柳素自忖無法駕馭這樣的人,所幸還有忠魂蠱可以震懾此人,否則柳素只怕已被此人殺了千次。 隱龍就在貪狼手中云姬的聲音再次響起。 柳素回過神來,柳擎不可能拿魏諫玄來取而代之,唯一的可能便是魏諫玄就在衛影手中。倘若如此,一旦衛影得手,她母子二人定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柳素倒抽一口涼氣,焦聲道: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云姬正色問道:你就不疑我另有所圖? 前輩助我除過長姐柳溪,也曾救我一命,若是這次能助我平安過關,他日我兒君臨天下,前輩要什么,我都允你。柳素起身恭敬地對著云姬一拜,還請前輩賜教。 云姬只是笑笑,功名利祿,富貴榮華,我都不稀罕,我這種游走四方的符師只稀罕龍嶺山肚子里面的先天符篆。 那大業得成之日,我便命人幫你開山取篆!柳素趕緊許諾。 云姬幽綠色的眸光一亮,此話當真? 柳素點頭,自然當真! 好!云姬答得干脆。 柳素如獲至寶,她是見識過此人武功與數術的,她再恭敬地一拜,我與孩兒的命,可都交托給前輩了。 我只有一句話贈你。 請說。 順水推舟。 柳素震驚看她,萬一反倒讓貪狼坐大呢? 云姬抱手不言。 柳素知道她再問下去,云姬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云姬也知道話若是說多了,便顯得刻意又虛假,當即起身微微點了下頭,告辭。 前輩,以后我去哪里找你? 機緣到時,你我自能再見。 云姬沒有回頭,大步走出房間后,最后給了她這句話,便翩然翻上屋脊,掠飛著消失在了夜色深處。 柳素幾乎一夜未眠,她細思著云姬說的每個字,這人行事神秘,卻次次切中要害,她不能不信她的話,卻又不敢盡信她的話。 沒想到第二日,衛影竟突然登府求見。 柳素聽衛影說完囚龍澗的設局后,忽然開口問道:衛影,你可聽說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