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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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聲震耳欲聾,景嵐哪里還哼得下去,連忙捂耳。 正當三人下意識捂耳之時,這條青獸終是撞碎了困住身子的菩薩泥塑,重重地砸在地上,猛地又躥了起來,張口朝著景嵐咬來。 鏗! 柳溪反手揚刀,刀鋒重重地撞在青獸獠牙之上,發出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沈將離發現了這青獸的尾巴被一支碩大的鋼釘釘在石座之上,此時已被撕扯得鮮血淋淋。 它腹中好像有個箱子!景嵐脫口呼道。 趁著青獸緩神沒有立即襲來的當口,柳溪也看見了景嵐所說的箱子,鼓鼓地幾乎要把這青獸的腹部頂開。 也許,這箱子中的東西就是那人想要的寶物!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今天下班回家有點累,所以寫的慢了點,大家慢慢看哈~比心心~ 第109章 漆盒 刀鋒如葉, 雖不如驚月那般削鐵如泥,灌滿內勁之后,也算得上不錯的兵刃。況且軟刀柔韌, 即便是撞上剛硬之處, 也能不折不損。 柳溪仗著掌中軟刀輕松避過青獸的好幾次噬咬,哪怕這兇獸鱗片如鐵, 也順勢割破了好幾處青鱗。 景嵐軟劍在手,與柳溪一左一右攻守相照, 閃避青獸襲咬的同時, 終是看準一次青獸張口的空檔, 一劍穿入了青獸的身體。 青獸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嘶, 掙脫不了尾巴上的釘子,處處被動, 即便困獸猶狠, 也終是強弩之末。 鮮血從尾部汩汩涌出,青獸頹然倒在地上,不斷抽搐,哪里還有剛出來的那種狠厲勁頭? 停、手!沈將離忽然開口。 柳溪愕然回頭, 妹子, 怎么了? 哭、了。沈將離指了指青獸的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淌了下來。 柳溪大驚。 景嵐心生惻然, 執劍走到了石臺邊上, 檢視片刻后,對著釘子伸出手去。 阿嵐!小心它反咬你一口!柳溪急聲提醒。 沒事。景嵐淡淡說完, 手指在釘帽上接連叩打三下,只聽石臺下響起一陣咯咯的機關聲,釘住青獸的釘帽便彈了起來。 青獸不停痛嘶, 強忍著痛楚將釘了一輩子的尾巴從生銹的鐵釘上掙了下來。 像是一只傷痕累累的小獸,青獸瑟瑟蜷起了身子,鮮血染在青鱗之上,透著一股絕望的猩紅。 景嵐怔怔看它,眸光復雜。 柳溪與沈將離警惕地走了過來,拉著景嵐往后退了一步。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瞧見青獸開始反芻,長大了嘴巴,似是想把吞在腹中的盒子給吐出來。只是,不管它如何扭動身子,那盒子像是被鎖在腹中一樣,依舊卡在原處。 它絕望地回頭看向景嵐,眸光哀慟,哪里還有半分兇色? 說也奇怪,景嵐竟知道它想要做什么? 沈jiejie,你可以醫好它么?景嵐突然問道。 柳溪驚聲道:阿嵐? 景嵐靜靜地看著柳溪,它告訴我,它想活下來。 萬一它突然咬人柳溪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沉默片刻后,只見她反握軟刀,點頭道,我會從旁護你們安然。 嗯!景嵐輕笑。 沈將離蹙眉,能、醫。再看看青獸可憐的模樣,心下不忍,她遲疑地指了指自己,我、毒。 景嵐將軟劍放下,卷起了中衣的衣袖,沈jiejie,你教我。 沈將離從腰間取下了針囊,行、針。說完,指了指自己。 別怕。景嵐對著青獸溫聲說完,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青獸面前,對著它伸出了手去。 柳溪按刀壓低了重心,她已做好準備,倘若那青獸反咬,她的刀一定會比它的牙快,定會一刀削下它的半個腦袋。 青獸吃力地蠕動身子,歪著腦袋在景嵐掌心蹭了一下。 你一定是有主人的吧。景嵐看它這樣溫順,料想原先的主人一定是用心馴養過它的。只可惜,不知道它后來經歷了什么,竟吞了盒子,被人釘住尾巴封在菩薩塑像里面。 青獸吐了吐信子,信子涼涼地刮在景嵐掌心,那是久違的與人親昵。它期艾的眸光一動不動地看著景嵐,眸底壓抑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疑懼之色。 忍忍。景嵐輕撫它的腦袋,說完之后回頭看了一眼沈將離,沈jiejie,第一步我該怎么做? 沈將離凝神思忖,獸與人的經絡不一樣,她也只能盡力一試。 她走到青獸顫抖的染血尾巴邊,抽出銀針快速刺入,先給它止住了流血。沈將離再看了看它身上被刀劍劃破的鱗片,所幸那些都是皮外傷,于野獸而言,并不會致命。 青獸難受地蠕動身子,那個盒子只怕才是最難辦的。 切、開。沈將離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她低頭從腰間的小藥囊中拿出了一根細絲,穿針入線,捏在手中,我、縫。 景嵐略微遲疑,萬一破腹的瞬間,這兇獸忍不住痛,掙扎起來,沈將離如何能快速縫好傷口? 青獸似是聽得懂人言,它慢慢地散開了蜷縮一起的身子,極為吃力地將鱗片稀少的腹部翻朝上,歪頭看著景嵐,淚光盈盈。 景嵐蹲下身子,柳溪走近道:我來開腹,我的刀快。略微一頓,阿嵐,你得按住了,不然妹子縫不了的。 嗯。景嵐點頭,雙臂展開,按在了盒子輪廓的兩端,對著青獸柔聲道,要下刀了,忍住。 青獸咬牙,身子難以自抑地顫抖起來。 妹子,準備!柳溪看了一眼沈將離。 沈將離重重點頭。 柳溪看準了盒子所在,手起刀落,刀鋒帶著一股刀氣猝然劃破了青獸的腹部,刀尖挑中盒邊,順勢一挑,將盒子連同一股血箭帶了出來。 青獸哪里能忍住這樣的破腹之痛?它瘋狂扭身,意欲蜷起身子,奈何景嵐緊緊按住它的腹部,任它怎么扭動,也沒辦法徹底扭成一團。 沈將離并指彈針,銀針帶著長線好似活了似的,穿入腹rou。她運起切字訣,以內息運針,避免直接觸碰到青獸的血rou,毒殺了它。 鬼醫一門針法卓絕,沈將離縫補青獸的速度很快,最后一針穿出血rou,她猛地拉扯長線,原本敞開的血rou便一瞬合攏,若不是傷口還汩汩溢出鮮血,定是半點也看不出縫隙。 沈將離掐斷長線后,從針囊之中彈出三針,釘入傷口周圍的要xue之中,暫時給它止住了流血。 青獸似是疼得昏了過去,一條地耷拉在地上,一動不動。 景嵐擔心地問道:它能熬過來么? 沈將離也不知,如今人事已盡,它能不能活,便只有看它的造化了,造、化。 景嵐輕嘆,站了起來,回頭瞧見柳溪已用刀鋒挑開了裹在盒子外的染血布帛布帛落下,盒子通體黑底紅紋,這是一枚漆盒。 無蓋,無鎖,無縫。柳溪喃喃說罷,抬眼看向景嵐,阿嵐你說這是什么盒子? 玲瓏七寶盒?景嵐清楚記得,海龍陵那只機關蜘蛛腹中的也是這樣的盒子,唯一不同的是,那個盒子通體漆黑,這個盒子顏色鮮艷,也不知是鮮血浸泡所致,還是盒子本身就是這個顏色? 柳溪撕下一截衣袖,將盒子上的臟污擦拭干凈后,她仔細顧看了片刻,似是尋到了開啟寶盒的法子。 她正欲動手開盒,哪知整個正殿竟陡然一震,地牛翻身似的猛烈晃動起來。柳溪下意識地將盒子抱在懷中,忽覺腳下一空,整個人便往下跌落。 柳溪!景嵐驚呼一聲,身形如電,凌空伸臂,牢牢地將柳溪抱入懷中,帶著柳溪一個鷂子翻身掠到了菩薩殘像所在的石臺之上。 沈將離勾住菩薩的一只殘腿,驚魂未定地看著地板一塊塊地陷落下去,連同青獸一起,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過眨眼之間,除了這處石臺之外,下面的石板皆已陷空。 然而腳下的震顫并未休止,若不是勾扯著殘破塑像,只怕三人根本沒辦法在這石臺上站穩。 咯咯咯 刺耳的金屬剮蹭聲與石塊廝磨聲一聲響過一聲,陡然之間,頂上裂開了一線口子,清亮的月光投落而下,終得再見人間。 這哪里是地牛翻身,分明是腳下的石臺猝然升起,硬生生地將石臺上的三人托出了裂口后,終于停下了震顫。 心驚膽戰。 沈將離長舒一口氣,坐倒在了石臺上,一時還沒緩過神來。 景嵐緩了緩神,抬眼四顧,視線忽地停在了左上方月光如筆,勾勒在白玉石雕成的佛像上,佛像慈眉善目,拈花微笑,心口處清清楚楚地雕刻著一個卍字。 沈將離再也不想看見佛像菩薩了,還、在? 難道這里還是往生寺? 從這里往遠處看去,松濤如浪,分明是大荒山的景致。 只要不是被困在斗室之中,天高地闊,再多機關也是困不住人的。 景嵐溫聲安慰道:出來了就好,沈jiejie別怕,我們一定可以安然回去的。 沈將離點點頭,余光瞥見柳溪靠在景嵐懷中,嘴角微揚笑意。沈將離繃住笑意,不動聲色地在石臺上坐下,緩、緩。 景嵐發覺了沈將離緊繃的笑容,她這才回過神來,慌亂地松開了懷中的柳溪,我我只是忘了! 分明心虛。 柳溪笑意更濃,不慌不忙地放下了盒子,一邊彈拭身上的落塵,一邊淡淡道:好巧,我也忘了。 景嵐局促地輕咳兩聲。 柳溪左右看了看,這里頗是隱蔽,也最好藏人。她下意識地握刀,才發現方才抱盒子之時,哪里還顧得了自己的刀?她再看了看景嵐,她的軟劍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柳溪正色提醒,我們快走。說完,她沉眸深望松林,入林之后,更要小心。 她若是那人,定會選擇埋伏在林間,等著她們把得到的盒子拱手送上。 如今無兵無刃,若是真遇上了,便只能拼死一搏了。 松林深處,林隙間落下的月光照亮了云姬的一角黑袍,她隱匿在林蔭投下的黑影之中,像是一條黑蛇,靜靜地窺視著那三人從石臺上跳下,一步一步地踏入林中。 面具后的唇角一揚,她幽綠色的眸光一沉,喃喃道:天命如此呵你們兩個逃不了的話音一落,她轉身走入林,終至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往生寺】副本闖關成功。 千媚教與這個修寺僧人有什么關系?將會在打開盒子的那一章,以番外形式呈現。 云姬到底想干什么,青獸到底是誰養的,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還有小五的心魔到底是誰,后面會一一詳述~ 當然,最重要的,日常發糖~早點么么噠發娃娃菜~ 別忘記海城還有兩個想搞事情的千蛛樓聶家兄妹哦~ 第110章 胡鬧 秋夜提燈信步林下, 輕嗅桂子百里清香,抬眼便能瞧見林隙間斑駁的星月清輝,這本該是人間一樁趣事。 如今三人走在大荒山的崎嶇山道上, 沒有照亮前路的燈盞, 沒有桂子百里飄香,只有松林隨夜風窸窣作響, 穿林而過的烏鴉偶爾發出一聲喋喋凄叫,驚起心湖泛起一陣發麻的微瀾。 已經在山中走了大半夜, 除了一兩只竄出來覓食的山狼, 三人并未在山道上遇上什么有威脅的人或物。 不在山中埋伏, 那在何處埋伏呢? 費那么大的周章誘她們來, 難道是白送她們一個玲瓏七寶盒么? 柳溪一邊走,一邊看抱著的盒子, 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 柳溪只覺一陣劇痛傳來,她一時不察腳下有個小坑,硬生生地將左足扭了下去。 眼看她要踉蹌倒地,景嵐急忙伸手, 將她扶住, 急聲道:山路不平!小心些! 柳溪忍痛不語,只點點頭。 沈將離彎腰欲看柳溪的足踝, 柳溪搖頭道:妹子不必, 沒事的,這里不安全, 我們走出山林再說。 沈將離正色道:痼、疾。說完,皺緊眉頭,像是一只要兇人的小獸。 柳溪強笑, 當真沒事。說著,她將盒子遞給沈將離,作勢要走兩步,你瞧,我這不是還能走 話還沒說完,景嵐已站定在她的面前。 柳溪一驚。 景嵐出手極快,扯起她的一只手搭在肩上,微微彎腰,猝不及防地將她背了起來,你再傷了,回家挨罵的可是我! 柳溪忍笑伏在景嵐背上,順勢勾緊了景嵐的頸子,低聲問道:你不怕其他的了? 此一時,彼一時!你傷了,我背你,天經地義!景嵐答得干脆,沈jiejie,我們走。 沈將離抱緊盒子,莞爾點頭,快、走。 景嵐勾緊柳溪的雙腿,柳溪緊緊貼在她的背心,不知是因為走路急了,還是因為心思歪了,心跳得比往常快些。 柳溪悄悄打量著景嵐的側臉,借著從樹隙間落下的月光,她清清楚楚地看著紅暈在景嵐的耳根燒了起來。 以后景嵐走著走著,忽然低啞開口,別總是逞強。 柳溪微笑,臉頰貼在景嵐發燙的耳根上,是,少主大人。 我認真的!景嵐蹙緊眉頭。 柳溪溫柔一笑,我也是認真的。 景嵐輕輕地嘆了一聲,心緒煩雜,自忖肯定是管不住柳溪的,不由得肅聲道:你再這樣,以后別想出海城了! 柳溪怔了怔,笑意不覺更濃,釁聲道:你困得住我么? 我能!景嵐堅定地點頭。 柳溪壓低了聲音,聲如蚊嚶,怎么個困法? 景嵐頓時張口結舌,臉紅了起來,總有法子! 柳溪含笑望著山道盡頭,在景嵐耳畔吐氣如蘭,那我等著,看看是阿嵐道高一尺,還是我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