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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今天也在努力發芽 第223節

    余綿綿心疼地用干凈的濕巾輕輕地沾過她被打破皮滲出血絲的臉頰,眼圈兒都是紅的。

    一個成年男人的巴掌,該是多重的力道?可曦寶不光被打了,挨打后還堅持著演完了自己該表演的片段……余綿綿跟著白小曦一年,完全不能接受以前手上被蚊子叮咬了都會委屈兮兮的崽兒現在被一個陌生人用巴掌狠狠地打臉,崽崽在表演中哭的時候,她就在下面捂著嘴哭。

    白小曦眼睛一眨,剛才哭過的眼淚又滑落臉頰,滑過破了皮的地方時,就像是在傷口上灑了鹽一樣的疼,讓她忍不住瑟縮著倒吸了口氣,眼淚含在眼眶里都不敢再眨眼。

    就算疼得這么厲害了,她也還是緊緊攥著袁昭的衣擺不讓他動手。

    “他是個好人。”小朋友看了眼何興華,晃了晃袁昭的衣角,讓他把人放了。

    何興華對眾人激憤的注視和袁昭憤怒的質問莫名其妙,直到低頭看到白小曦臉上慢慢腫脹起來的巴掌印,后知后覺自己這件事好像做的不那么好。

    “對、對不起!”他被放開后就立刻向白小曦道歉,眼神里依然帶著些茫然:“我以為……”

    剩下的以為什么,都在看到白小曦臉上紅腫的印子后,悄然消失在了喉嚨里。

    白小曦沒有搭理他,看袁昭放人了之后就轉頭看向依然被周軍二人反剪著手的男人。

    對方身上靈魂的惡臭味險些讓她作嘔。

    但比起靈魂的惡臭,她在他身上所看到的過去和未來,才是白小曦決定不放過他的真正原因。

    “放了他吧,我沒事。”小姑娘收回被眼淚藏起來的冷然視線,扭頭問有些手足無措的何興華:“導演,我試鏡過了嗎?”

    何興華一愣,反應過來后立刻飛快地點頭:“過了!當然過了,你就是我想要的唐糖,除了你別人都不像!”

    聽他這些話,白小曦和團隊的其他人徹底相信了袁昭之前說的,這個導演講話直來直去沒情商的評價。

    袁昭不想簽這份合同,不光不想簽,他還想現在就帶著崽兒打包回京市,他想一拳捶在何興華臉上,讓他也好好嘗嘗被打臉的滋味。

    袁昭后悔了,特別后悔,早知道光是試鏡就要受這份委屈,那他當初就該把這個新人導演的劇本給刷下去,就不該把那份劇本往白小曦跟前拿,更不該在她選中這本的時候妥協。

    可……他是白小曦的員工,她發話了,再怎么不情愿,袁昭也不得不憋屈地跟何興華簽了這份合同。

    “簽約可以,但是你必須保證,之后的拍攝中,不允許再出現任何像剛才那樣對曦寶造成傷害的行為,否則,我們大可以換了你這個導演!不要以為我們做不到。”袁昭在這一點是持絕對的堅持立場,白小曦坐在他身邊安靜聽著,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

    何興華嘴一張就準備反駁,但是白小曦那張受傷的臉就在面前,再想到她剛才出眾的表演……他不情不愿地妥協了,并且再三地強調一鏡到底的真實才是拍電影該有的態度。

    “我不管你什么態度,我只知道我的藝人還是個小孩子,你劇情里面的那些事兒,那些毆打,要是每一場都是真實的一鏡到底,那我現在就可以告你虐.童!”袁昭憋著一肚子氣,幾乎是一點就炸。

    要知道唐糖在這部戲里雖然戲份不多,但是每一段戲都幾乎是動作戲,不是在挨打挨罵,就是逃跑被抓后暴打,打到昏迷的那種,要是真的向何興華所說的那樣去拍……

    袁昭當著何興華的面兒按下了110。

    何興華:“……”

    他本就理虧,只能選擇退讓。

    簽好合同后,始終安靜的白小曦才出聲問何興華:“是誰告訴你真的打才最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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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躲貓貓

    何興華有些茫然地回憶了一下,片刻后神色微變:“是何安!”

    不等白小曦再問,他就將事情的始末細細地說了一遍。

    “他說他是第一次演壞人,可能不能夠很好地把情緒代入進去給你搭戲,怕會影響你的發揮……”說到這里,何興華有些心虛地支支吾吾說:“他還說,假戲真做出來的效果才最好,我、我上學的時候,老師也經常告訴我,很多導演前輩為了追求真實和質感,都會選擇真打真摔,所、所以我當時沒想太多,就同意了。”

    “那你為什么不通知我們!被打的是我的藝人,不是你,也不是提出這個建議的群演!”袁昭捏緊手里的合同,只覺得眼前的這位新人導演的思維著實荒唐可笑!

    “我、我讓人通知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通知到。”何興華作為新人導演,雖然性格直滿腦子都只有拍戲,但他該做的其實并沒有落下。

    袁昭的憤怒一滯,眼底暗了暗,盯著何興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確定讓人通知過?”

    “我真的讓人通知了,你們還沒來的時候,我就讓人守在門口,想要提前問問你們意見的,可是后來那個人沒回來,你們又進來了,我就覺得、就覺得你們應該是同意了的。”

    何興華的聲音越說越小,他也終于后知后覺從袁昭的一次次質問中理清了頭緒,找到了整個事件里最大的漏子。

    “小五!小五你過來!!”

    何興華對著門外喊完,一個用羽絨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青年跑了過來,哈了口白氣,問他怎么了。

    何興華直接把他拽進門,皺眉問道:“我之前不是讓你去通知他們,可能會真打嗎?他們怎么沒收到通知?”

    叫小五的年輕人愣了愣,下意思抬頭,對上袁昭殺氣騰騰的視線,瑟縮了一下脖子,有些慫地解釋:“當時我被老師叫過去問進度了,我就……隨便扯了我們組里的一個工作人員,讓他幫忙問一問,他沒問嗎?”

    “那個人是誰?”周軍從旁邊出聲詢問。

    “……好像是道具師,叫宋風還是什么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有點臉盲。”小五說著,嘗試抬頭看了眼周軍,結果被對方抬眼時的壓迫感嚇得臉都白了。

    “把他叫來。”周軍的語氣不容置疑。

    出了這么個簍子,兩個導演作為剛出學校的新人,心里都不由惶惶,因此也很配合,小五趕忙跑去叫人。

    房間里氣氛恢復了安靜,何興華坐在凳子上心虛的時不時瞥一眼白小曦,愧疚讓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么。

    白小曦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抬著手拿著一小包冰塊兒時不時往自己紅紅的臉蛋兒上輕輕貼貼。

    由于臉上的五個指印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皮,所以就連創可貼都不能用,只能先用干凈的冰塊兒幫她降下溫度,張晉安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本來要去學校的醫務室,但……袁昭不放心,周軍等人全都不放心,要知道不光是因為白小曦演員的身份,還有她才七歲,萬一處理不好留疤了怎么辦?

    即使的再小的幾率,他們都不敢賭。

    幸好張晉安在知道白小曦要來a市拍戲后,就已經憑借充足的經驗提前到a市“旅游”了。

    “要不別貼了吧?”周西子心疼的拿下白小曦手里被包住的冰塊兒,輕輕地幫她吹了吹。

    余綿綿狠狠地瞪了眼何興華,眼圈兒紅紅地跟著勸:“曦寶,隔一會兒再貼一下吧,這么冷的天……”

    “還要呼呼~”白小曦伸手手抱住周西子的脖子,把臉側到她嘴邊軟乎乎地撒嬌。

    周西子趕緊抱住她,輕輕地又呼了兩下,看著小姑娘充血腫起來的那邊臉,心疼地不行。

    這時候小五回來了,臉色很奇怪,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囁喏著半天才說:“人不見了。”

    “不見了?”何興華從凳子上蹦起來,比袁昭還激動,臉色更是難看的不行:“怎么可能不見了?我們都是記錄了身份證的,他能跑哪兒去?”

    “我是查了才回來的,他的身份證……是假的。”小五說著,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他們兩個都是剛出學校的,做什么都憑著一腔真摯的熱血,誰能想到剛組好班子準備踏出追求夢想的第一步時,就遇到了這么個事兒?

    社會的黑暗,由一個莫名出現用了假身份的工作人員揭露在他們眼前。

    “那、那現在怎么辦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何興華語無倫次地轉頭向白小曦解釋,被看不過去的袁昭伸手隔開。

    周軍和呂勁松不用白小曦說,就拎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小五出去進行進一步確認和搜查了,白小曦趴在周西子香噴噴軟乎乎的懷抱里,仰頭問被一系列變故搞懵了的何興華:“何安是給我搭戲的那個人對嗎?你認識他嗎?”

    聞言,何興華點了點頭,有點靦腆地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我認識,他是我老師的朋友,我們這次拍戲,老師看了我們的角色后,就把他推薦給我們了,他是個很好的人。”

    好人?

    白小曦眼底閃過茫然。

    自己明明看到那個人身上黑漆漆的靈魂,和他那些傷害小孩子的各種過往……

    這樣的人,怎么會是好人呢?

    正疑惑著,門被敲響,隨即何安便頂著他那張老實的臉帶著一個拎著藥箱的人進來。

    是張晉安。

    但白小曦沒有第一時間和張晉安打招呼,而是直愣愣地盯著何安,好半天都沒有回神。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注視,何安有些局促地走過來,彎腰向白小曦道歉:“小朋友,對不起……我、我不該用那么大的勁兒,我不知道為什么,演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手不受控制了一樣,真的很對不起!”

    袁昭等人對他這個動手的人沒有任何好感,但白小曦卻傻傻地仰頭看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被她這么直直地盯著,何安不敢妄動,有些疑惑的微弓著腰站著。

    白小曦看著他和普通人一樣渾濁的靈魂體,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為什么?

    為什么??

    自己是看錯了嗎?

    還是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身上又黑又臭的靈魂呢?給自己印象那么深刻的惡臭靈魂,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怎么會呢……”小姑娘漆黑的眼眸里寫滿了茫然,直到被臉上的刺痛喚回理智。

    “別動。”張晉安用手托著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給她臉上破皮的地方進行清理和包扎。

    “創可貼不能用,只能用醫用棉混著藥給你包扎了,有點疼,稍微忍一忍。”

    …………

    白小曦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默默地閉眼。

    不得不說,晉安叔叔的醫術是一絕,這包扎的技術更絕。

    白小曦這輩子都沒想過,只是臉上受了傷,竟然就到了需要把整個頭都用繃帶纏起來的地步……

    “天天,我的芽芽被繃帶擋住了~”心有戚戚的小朋友雙手抱頭,不開心地噘嘴告狀。

    但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白小曦等了等,沒等到熟悉的回應,試探著又喊了一聲天天。

    這一次依然是長久的沉默。

    心里莫名的有點慌,白小曦從凳子上滑下來,跑到角落里小聲地開口:“天天?”

    “……天天?你在不在呀天天?”

    “天天……你不在嗎?”

    “曦寶。”袁昭從她身后走過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