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朋友”兩個字，易瀟安很明顯地蹙了蹙眉，卻也沒有再當面糾正她，Iris走之前朝易瀟安使了個眼色，易瀟安沒有get到，Iris干脆直接用簡單的法語問：“她真的是你的朋友嗎？”

    易瀟安能聽得懂，用簡單的法語回復她：“從前，比朋友還好一些，是一個jiejie。”

    舒顏的目光瞬間朝她倆看了過去。

    Iris皺眉：“她能聽懂法語？”

    易瀟安這幾年沒聽過過舒顏會法語，也沒聽她講過，只是搖搖頭：“可能不會。”

    Iris眉頭依舊皺得夸張，毫不避諱地用法語道：“保護好自己，不要隨便和她出去。如果有什么危險，及時報警。”

    “……”

    “……”

    Iris穿好鞋之后揚長而去，臨走時候還將一只手搭在易瀟安的肩頭，故意貼近易瀟安的耳朵說了一句悄悄話。易瀟安皺了皺眉，搖搖頭之后將她們送走。

    眼見同學都一個個離開，只有旁邊一個玉米穗頭的微胖女孩還慢吞吞的。

    舒顏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舒顏一眼。

    舒顏咳了一聲，女生像是有些嫌棄，不動聲色地離她更遠的沙發上坐了坐。

    舒顏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玉米穗女生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外面在下雪，一會兒可能就不太好走了。”舒顏優雅地放在杯子，禮貌地暗示著。

    Grace愣了一下，用英文回復她：“我知道。你也知道嗎？”

    ？

    易瀟安走回來，看著舒顏的表情，想到她估計誤會了，輕咳了一下：“那個，Grace是我的室友，她住在這里。”

    “……”

    Grace端起水杯，又看了一眼這個似乎試圖把自己趕走的不速之客，走到易瀟安面前并不避諱地用英文道：“Ann，希望你可以遵守我們的第三條同租規則。”

    “我知道。”

    “如果你有什么矛盾摩擦，可以敲我的房門。”Grace和Iris保持著同樣的警惕。

    “……好，不過放心，不會的。”

    Grace慢慢走回自己的臥室，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好像整個世界才恢復了安靜。客廳的光照在易瀟安和舒顏身上，易瀟安把咖啡壺放在兩人面前，猶豫了一下，坐在了舒顏旁邊的沙發上。

    “抱歉，不知道你在聚會。”舒顏聳了聳肩。

    冬日家里聚會易瀟安并沒有怎么打扮，長袖，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長款針織衫，頭發長得更長也弄得更卷了，相貌沒變，仍舊是清冷美人的模樣。

    “沒什么，剛好也要結束了。”易瀟安大方搖搖頭。

    “公司有個項目，剛好和芝加哥的負責人有關，我就過來了，很巧。”舒顏說完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時候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

    “真的不是故意來找你的。”

    易瀟安愣了一下：“嗯，沒事兒。吃過晚飯了嗎？”

    她抬起頭，半年沒見，舒顏竟然rou眼可見地瘦了那么多，她的臉型仍舊是天生貴氣的精致正好，可是腰卻細得明顯，脫掉大衣后里面收腰襯衫勾勒出腰線大概和易瀟安差不多細。

    “哦，吃過了，剛剛吃過了來的。”

    Iris不是說樓下那兩輛車從進門起就一直停在那兒嗎？

    易瀟安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

    “學業還算順利吧？怎么和室友合租了？”舒顏繼續像一個老朋友一樣，若無其事打聽著易瀟安的近況。

    易瀟安點了點頭：“挺順利的，不太喜歡一個人的孤獨感，合租室友性格很好。”

    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了么？舒顏明顯愣了一下，對上易瀟安的目光后下意識閃躲了一下。

    “伯父伯母身體都還好吧？家里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嗎？”

    “都好，不用cao心。”

    易瀟安點點頭：“周姨呢？也還好吧？”

    “嗯，還好。”

    易瀟安像是在回想國內的朋友，一個個和舒顏這里問一遍，等到把黃玥、劉叔甚至易淺淺等人都問過后，看著面前的舒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舒總也還好吧？公司那邊一切順利吧？”

    舒總……

    明明充滿諷刺意味的兩個字，從易瀟安嘴里說出來，卻沒有半點諷刺的意思。

    這的確是她的身份，在沒有什么關系的情況下，這的確是最得體的稱呼。

    舒顏的手指不自覺地扣緊了自己的腕扣，抬頭對上她的目光，眼眸里有些深沉：“嗯……”

    她剛要開口易瀟安卻皺了皺眉，起身從廚房里拿出糖包在舒顏面前禮貌地舉了一下：“我覺得有些苦，需要嗎？”

    舒顏愣了一下：“不需要。”

    易瀟安點了點頭，打開糖包往自己面前的咖啡里加了點，用湯匙攪拌了一下，十分自然地抬頭問：

    “對了，舒總剛才說什么？”

    剛剛她問每一個人的時候都那么認真，唯獨現在談到自己的近況，隨意地就像是問晚上吃了什么一樣。

    能被一杯咖啡打斷的關心，也許就連問出這個問題，也只是出于面對面待客的禮貌。

    舒顏一瞬間覺得，面前的咖啡苦得厲害。

    “沒什么。”她搖了下頭。

    易瀟安也沒有追問的意思，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Grace的屋內傳來了響動聲，像是在暗示這位不速之客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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