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挑起雙眉，宗三左文字抬頭看了一眼鶯丸，低聲問道。

    見宗三如此詢問，鶯丸不禁坐正了身子，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壓低了聲音，“這不是宗三君和三日月算是比較相熟，想來問問是否有一些新任審神者的信息，也好讓我們安下心。”

    “若要真的說熟悉，還是你們這些茶友更加熟悉吧。”并不打算上鉤，宗三左文字輕輕地把這件事情推了回去，隨后便把信封中的紙張取了出來，“相比起那樣的事情，我更關(guān)心的事情只有一件。”

    “自當(dāng)如此，”鶯丸并不覺得對方這個回答有什么問題，相比之下，他更是透過了宗三這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看出了一些東西，淺淺一笑，從袖中掏出那個小盒子，推到了他們的面前，見小夜左文字已經(jīng)好奇地拿了起來，他抬手掩去嘴角的笑意，淡淡地說道，“這是源氏小姐拜托我交予江雪君的物品，不過江雪君至今未歸，我也不知后面會不會出什么其他的問題，所以便將此物先托付于你們吧。”

    掃了一眼鶯丸，小夜左文字拿著這個盒子，目光在上面那極不順眼的雕刻與鐫刻上停頓了兩秒，方才搖晃了一下，和宗三直接透過這盒子看見了其中的東西。

    悄然地松了一口氣，確定盒中的物品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便示意小夜收起小盒子，宗三左文字微頷首，異瞳中倒映出鶯丸的模樣，他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輕聲提醒道，“雖說警惕是可以的，不過也請莫要太過火了。”

    “當(dāng)然，我們的目的可不是讓自己出現(xiàn)問題啊，不過是要確認(rèn)一下罷了。”鶯丸瞇起眼睛，笑呵呵地起身離去，不打擾這邊宗三小夜看家書。

    “他們想做什么嗎？”小夜左文字看著鶯丸離開庭院，緩緩地抬頭詢問自家二哥。

    伸手揉了揉弟弟的頭，宗三左文字笑了笑，“無礙，不過是些許小紛擾罷了，縱使他們做了，也不會影響本丸的日常生活的，再者，以我們的身份更是無需去參與其中。”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夜左文字以“身為本靈無需過度入世”的想法理解了宗三的話，便不再在意這個問題，繼續(xù)靠著宗三左文字，認(rèn)真地看起了江雪左文字寄來的信件。

    第129章

    致宗三和小夜：

    近來的日子可好？按照時間的換算，本丸想來也要換上新的審神者了吧？也不知是何等的人物, 對爾等可好, 我這邊的生活依舊如常，在血與殺之中度過著。

    伴著那流水的歲月一同而去的, 還有江雪齋的生命，我伴著他一同上洛見了那豐臣秀吉，果真是位同記憶中無二的豪杰, 他的英姿實在是令人難以忘卻，只能夠選擇銘記。

    江雪齋身為北條氏的一支，仍舊在為北條氏的生存而忙碌著, 我追隨于他的左右, 他生命中最為燦爛的一頁——調(diào)解圍繞武田氏滅亡之后的甲斐領(lǐng)地而大打出手的德川家康和北條氏政間的矛盾, 早已翻篇，隨著他的嫡子誕生, 北條氏依舊走向了滅亡的最后序章。

    我曾與江雪齋迎娶的正室有所接觸, 許是我這般行腳僧的身份得其信任，倒也是聽聞了不少閨中之人對其的看法, 不得不說, 他那次的調(diào)解真的是生命中的亮筆，甚至流傳至今，也使我這振并不怎么出名的刀劍有了些許的名氣。

    北條氏的滅亡已是必然, 他奔走于其中，縱使再忙碌，也未曾忘卻關(guān)心年幼的我與早已年長的師父, 連帶著還未被他揭露身份的我也頗受其關(guān)照。

    歷史的洪流從不是人為可以阻隔的，北條氏最終滅亡，他似乎也未受太大的影響，許是他之前的調(diào)解身名遠(yuǎn)揚(yáng)，也或許是之前上洛之時，我在豐臣秀吉眼中所看到的那份欣賞所致，他最終選擇了追隨豐臣秀吉，成為了岡野江雪齋。

    道不清他這般的命運(yùn)究竟是好是壞，我曾想過離開他的身側(cè)，去看看世間的百態(tài)，確實也是如此做了。

    行腳僧從來都不會駐足于一處，就如江雪齋一般不會永生只侍奉一位主人。

    我曾遠(yuǎn)離了江雪齋所在的城池，去了那村落，看了那流民，逃亡的他們已經(jīng)無法注意自身的模樣，灰頭灰臉之下，那雙眸中盛滿的是恐懼與悲傷，但不知為何，我卻又從中看見了些許的希望。

    輕輕地上前，遞上一份干糧，便會得到對方滿心滿意地感激，這或許便是亂世所致吧？人早已衣不裹身，食不飽腹，欲求是如此容易得到滿足，卻又是如此難以得到實現(xiàn)。

    擁有才能的人此時此刻在歷史的舞臺上綻放著最燦爛的光芒，這是他們最理想的舞臺；平民們奔走四方尋求庇所，一份小小的饅頭或許便是他們饑餓許久方才得到的食物。

    如此的矛盾，卻又如此的自然，這樣的現(xiàn)象從不是站在簡單的橫面所可以去看到的。

    我很慶幸自己來到了此處，曾經(jīng)在那豪杰之下經(jīng)歷了數(shù)場巨大的戰(zhàn)役，也曾在流民之中感受他們生活的不易，無論是什么樣的事情，終究都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場戰(zhàn)役的勝利背后，是將軍日夜的盤算與臨場的發(fā)揮，是將士們血汗疊成的尸骨，也是流民們失去的家園。

    但是，一場戰(zhàn)役的勝利面前，卻是之后數(shù)日的安寧與平靜，是政權(quán)更替后帶來的興旺，是流民們新生的庇護(hù)所。

    這個世界上為何有這般奇怪的事情呢？明明不應(yīng)有，卻又存在著……或許，這便是師父所言的輪轉(zhuǎ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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