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積善人家韓家
大理寺接下了韓家的案子。 進展的并不是特別的順利。 當日在衙門口敲鼓喊冤的中年婦人姓米,夫家姓鐘,算是青州趙縣的一個富裕人家。 他們并不是趙縣本地人,鐘米氏一家是戰亂時從別處遷居到趙縣的。 后來用手中的銀前買了許多的良田,又組織人手開荒地,買鋪子,錢滾錢,成為了趙縣有名之人。 一家子過得平靜富足。 后來,經過旁人牽線,認識了韓家的一位夫人,慢慢的熟悉了之后,那位夫人就說要給米氏介紹一些生意。 本來,男人有男人的生意場,女人之間的交際,大多也是能為家族謀利,就為家族謀利。 米氏聽說可以介紹生意,誰還嫌銀子多呢? 只盼著銀子越來越多才好。 于是就聽從了那位夫人的話,又和丈夫商量,最后花了大價錢買了青州府的一個有名的鋪子。 倒也不算買,算是入股,那家鋪子很大,也很賺錢,在青州人人都知道。 不過,越是這樣的鋪子,周轉資金需求越大。 當時韓家夫人和米氏說是東家想要在別處開鋪子,一時間銀錢周轉不開。 所以才想賣一半的股份。 鐘家就是生意人,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對韓家夫人的話深信不疑。 只不過,他們還是私底下打聽了一下那家鋪子的營收情況。 得到的消息和韓家夫人說的差不離,頓時放下心來,買下了那一半的股。 簽契約時,那家鋪子的東家也是出面過的,不過匆匆的坐了會,就走了。 后面的事情都交給了韓家夫人。 契約簽好,一式三份,韓家夫人作為中間人也持有一份,離開時,韓家夫人叮囑米氏和她的丈夫。 讓他們悄悄的買就是了,畢竟一旦別人知道那家鋪子資金出了問題,信譽就會下跌,信譽下跌,生意也就會下跌,賺的銀錢就不用說了。 言下之意,就是讓鐘家人私底下偷著樂就行。 只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鐘家的鋪子出事,生意一落千丈,最后不得不賣了鋪子和田產,才保住家中宅子。 只要還有片瓦遮身,總能東山再起,更何況,他們還有青州鋪子的一半股份。 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當他們去青州那家鋪子想要拿分紅,或者將股份賣回給那東家時。 一個晴天霹靂,那東家說根本沒賣過鋪子,當時和鐘家人見面根本不是賣鋪子。 這個消息無疑讓鐘家人雪上加霜。 更可怕的在后頭,當他們去找韓家夫人理論的時候,韓家夫人矢口否認這件事。 對于鐘家人拿出的那張契約更是嗤之以鼻。 說根本就不是她立的,與她無關,反而誣告鐘家人訛詐! 鐘老爺和韓家夫人理論,氣急之下和她身邊的仆役起了沖突,被那仆役推倒在地,摔得頭破血流。 抬回去后沒多久就暴斃了。 韓家夫人并沒有放過他們,對他們窮追猛打,將他們最后的宅子也給搶走,并且米氏的兒子去報官,也被關到牢里。 好好的一家人,就只剩下米氏婆媳和兩個幼兒。 可惡的是,韓家夫人將鐘家弄成這樣還不解氣,竟然想把米氏婆媳都給處理了。 找了幾個地痞流氓,說是鐘家的旁支親戚,上門來要將孩子領去養。 并把米氏婆媳賣給行腳商人做妾…… 有人聽到這個消息,看不過去,偷偷的告訴米氏婆媳,兩人帶著孩子連夜逃走了。 最后,走投無路之下,被一個商隊所救,那家主人見她們可憐,就帶她們來了上京。 韓家夫人的事情做的并不周密,大理寺派人去查,馬上就查到了。 可是,韓家的反應更快。 韓丞相在查明此事后,一句辯解也沒有,立刻去信青州,讓韓家人將那位為貨的夫人給休出家門,沒過兩天,那夫人羞愧的上吊而亡。 更是將中間涉及到的人員都押送到上京而來。 至于韓明珠那邊,粥棚繼續搭起來,還有棚戶區也開始搭建,只要有人去做工。 就能得到額外的口糧。 韓家如此配合,多少為韓家挽回了一些聲譽。 那韓家夫人雖是韓家人,可到底她是別人家的女兒嫁過來的。 真要說影響大的,還是那位夫人的娘家,有教女無方之嫌。 可以說,這件事情如果到此為此,那也不過是那位夫人一個人受影響,不會讓整個韓家因鐘家的事情獲罪。 韓家的名譽雖然因為這兩件事受了些損害,但是等到時日一久,世人都是健忘的。 會不斷的被新的丑聞給吸引,而忘卻韓家人所做的事情。 到時候,韓家還是那個韓家,事實上,若是沒有米氏在大理寺門前那一通哭。 就算事發,也不會傳出青州地界。 誰都以為那韓家夫人被逐出韓家,羞憤自盡后,鐘家的事情就算落幕了。 只是,鐘家的事情,只是一個引子,是阿瑯向韓家復仇的一根導線,自然不可能如韓家說奢望的那樣,被他們輕易解決。 阿瑯對世家的處事手段再清楚不過。 她早就料到韓家會放棄那位夫人來擋悠悠眾口,把韓家摘得干干凈凈。 所以,她更是留了后手等著韓家。 只是,她所想的是,鐘家怎么也要過年后才來,卻沒想到竟然年前就來。 而且直撲大理寺。 她準備的人手根本都沒用上,鐘家人就已經到了上京。 想了好幾日,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望月樓門前碰到的蕭珩。 仿佛為了回應阿瑯的疑惑一樣,她在皇后的鳳儀宮外碰到了一身常服的蕭珩。 想到那日她對韓長風說的,阿瑯有些心虛的目光游移。 只是目光又控制不住地往蕭珩身上掃過去。 猿臂蜂腰,寬肩長腿,秀色可餐。 說不定他并沒有聽到自己說的那些話,太心虛反倒露了怯呢。 阿瑯心里想著,站住,微微仰頭看著幾步走近的蕭珩,笑容綻放。 蕭珩站到阿瑯面前,低頭看著面上笑容綻放,身上卻一點也不歡喜的阿瑯。 嘴角仿佛扯了扯,抬手伸到阿瑯面前。 阿瑯低頭,看著蕭珩伸出來的手,和托在手心,那幾個紅艷熟透的櫻桃。 驚訝地抬起頭看向蕭珩。 蕭珩再往前送了送,示意阿瑯,是給她的。 阿瑯將那櫻桃一個個拿過來,托在手里,就不是在掌心,而是托了滿手。 紫紅的櫻桃,乖巧地立在她的手上,好看極了。 蕭珩等阿瑯拿完櫻桃,垂下手背到身后,轉身朝鳳儀宮外的宮道走去。 阿瑯雙手捧著櫻桃,跟在他的身后。 忍不住拿起一顆櫻桃放到嘴里,酸甜多汁,真是美味。 蕭珩走了幾步,回頭,放慢腳步,和阿瑯并肩走著,微微側頭,看著愉快地吃著櫻桃的阿瑯。 吃了一顆,就忍不住不吃第二顆,沒多會,阿瑯就將櫻桃給吃了,只剩下掌心里的幾顆櫻桃核。 阿瑯小心地將櫻桃核用帕子包裹住,小心地放好。 “做什么?”蕭珩問。 “我也想種幾顆櫻桃,拿回去看看,能不能種……” 阿瑯有些喜滋滋地想著。 曾經和父親去過一個櫻桃滿地的地方,那里很多櫻桃品種,每一種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 只是,這個季節,有櫻桃也是暖房里種出來的吧? 阿瑯咂了咂舌,精貴玩意兒被她囫圇給吃了。 “那個……鐘氏的事情……”阿瑯看了看蕭珩,終于忍不住小聲地問道。 若是蕭珩不知情,她下面也準備了別的回答。 若是蕭珩知情,她只要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即可。 蕭珩慢悠悠地遞了個帕子給阿瑯,示意她將手擦一擦。 剛剛阿瑯拿出帕子裝櫻桃核,忘記擦手了。 沒等阿瑯接過,蕭珩已經握著她的手,幫她擦了擦。 靠的近了,阿瑯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 阿瑯看著他,眼皮子一跳,莫名地想起從前父親在時,也曾這樣細心地照顧她。 她趕緊收回手,把手往衣袖上一擦,然后往后一藏, “沒事,櫻桃不臟。” 蕭珩收回帕子,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 “怎,怎么了?”阿瑯有些莫名心虛。 蕭珩看著她,眉梢松了松,有些無奈地, “沒怎么,鐘氏一家人確實是我讓人護送回來的。” “這些事,年前發出來,比年后要更好。” 沒想到事情真如阿瑯想的那樣。 確實是蕭珩幫忙的。 她有些發懵, “你怎么知道……” 是怎么知道她要對付韓家的? 還恰好的出手幫她。 蕭珩見她這個樣子,溫聲安撫道,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鐘家那里的線頭,我都幫你抹掉了,你是安全的,你別擔心。” 阿瑯根本不是擔心這個,而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蕭珩的安撫確實起了作用,讓她冷靜下來。 “那次在凌瑯閣的分舵,我就知道了,那封信……” “我猜得八九不離十。” 后來就派了人在她身邊,關注她。 阿瑯聽到蕭珩這么說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提了一口氣, 低聲道,“多謝你。” 蕭珩沉吟道,“沒什么,你想做什么都行,有了鐘家這個引線,你后面的行事,就更合理了。” 阿瑯藏在身后的手捏了捏拳頭。 垂眸間,忽略了蕭珩看向她,那溫柔又深邃的目光,還有唇角滿滿的,快要溢出的笑意。 “那我先回去了。”阿瑯一本正經地說完,轉身就走。 她剛剛從鳳儀宮里出來,確實是要出宮回侯府去。 阿瑯以為自己的步子定然是從容不迫的,可是看在蕭珩的眼中,卻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蕭珩思忖了片刻,剛剛他好像并沒有什么出格的事吧? 因此也就錯過了追上去的機會,只能笑著目送她離開。 阿瑯一直到處了宮門,才終于恢復她的從容不迫,她看著眼前的高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蕭珩會那樣說,她做什么都行。 也就是說,她做什么,都有他兜底。 他會好好的照應她,幫助她,她挖坑他防風。 她殺人,他遞刀。 只是,她好像沒辦法回應他。 不過,若是他有需要,她必然也會護他周全的。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不行不行,阿瑯搖頭,這首詩一點也不適合他們。 正當她懊惱自己怎會想到這詩的時候,車簾被掀起來,然后對上一雙放著精光的眼睛。 “阿瑯,你臉怎么這么紅?” 是同樣從宮里出來的明老大人,見到阿瑯的馬車停在宮門前,正巧他也要回府,和阿瑯同路。 上馬車后,見阿瑯臉紅紅地,小心翼翼地問道。 “乖孫女,你是不是病了?”明老大人有些著急。 阿瑯神色鎮定,她什么時候臉紅了?沒有,絕對沒有。 “外祖父,剛剛從娘娘宮里跑出來的,約莫是跑出來的……” 好像怕明老大人不相信一般,立刻又道, “不信,你問青檸,青檸是吧?” 青檸乖巧地點頭,“是這樣的,老太爺。” 明老大人摸著下巴,一臉深沉地頷首。 剛剛蕭珩那小子,和陛下稟報了事情后就匆匆地走了。 手里還拿著幾顆從陛下那里順走的櫻桃。 他都還沒來得及吃吶,就被那小子給拿走了。 馬車行了一段路,許是路上有石子,馬車顛簸了一下,阿瑯一個前傾。 幸好手撐在車凳上,這才沒摔倒。 她的手晃蕩間,有東西從袖籠里掉落出來,是剛剛包裹櫻桃核的帕子。 帕子落地,散開,露出里頭的櫻桃核…… 明老大人…… 心頭萬馬奔騰,事情有些不對勁…… 阿瑯拼命的做好,彎腰手忙腳亂地將帕子撿起,胡亂地包裹住櫻桃核。 原本也沒什么,只是這個動作落在明老大人眼睛里有了另外一層意思。 乖孫女這是心虛了…… 好端端的,她心虛個什么呢? 明老大人覺得有必要回去和老妻好好探討一番。 祖孫倆各懷心思回到府里。 那邊,韓府卻不是那么好過了。 粥棚的事情發生后,不斷的有夫人太太帶著自家捐贈過的姑娘上門找丞相夫人敘話。 話里話外,就是想要看一看捐贈的賬本,真正的賬本。 也就是不相信自己手中那本是真的,是韓明珠為了糊弄他們才弄出來的。 “夫人,也不是咱們不相信二姑娘,實在是外面鬧得沸沸揚揚。” “我們看了這個賬目,到時候也能去為你們家澄清呀。” “是不是!” 丞相夫人坐在上首,再也維持不住那副和藹的表情了。 她問, “咱們兩家也是多少年的世交了,你們也信不過我們嗎?” 來客更是帶著一臉的假笑, “正因為是世交,不是更改坦誠么?我們要去幫你們澄清,那總要手里有點真材實料是不是。” 一口咬定,就是要看真正的賬本。 丞相夫人死死咬牙。 開什么玩笑! 她看了看門外,冷聲道, “給你們看賬本也可以,只是往后,可莫要再和我們家說什么世交,我們就當不認識吧。” 來客開始還有點害怕,但隨即就堅定地搖了搖頭, “若是你沒騙我們的捐贈,我們也不會來此了。” “既然能做出騙別人買鋪子的錢,那么騙捐贈不是很正常么?” 這可是上京最大的一個拍花子案了。 一個高門主母,幫著女兒一起瘋狂斂財,還詐騙了其他很多夫人太太的嫁妝前。 丞相夫人這次是徹底地惱怒了。 她并不怕這些人上門來質問。 一本賬冊,并不能說什么。 不過,倒是間接地提醒了她,很多事情,已經不受控制。 不關是紫云社,還是其他,都已經脫離韓家的掌控了。 這個認知,讓丞相夫人更惱怒,甚至心底還有一點惶恐。 她吩咐身邊的丫鬟, “你去叫賬房來,把二姑娘打理的那些賬目都帶過來,讓這幾位太太好好地過過目。” 幾位太太既然開了頭,就更加不怕了,坦然地坐在那里,吃著韓家的瓜果點心,耐心地等賬冊送過來。 不吃白不吃,說不定這些瓜果點心就是用她們捐贈的錢買的呢。 能吃點回來就吃點回來。 丞相夫人見著大家一副很安逸,賴上的樣子,頓時有種被捋老虎須的錯覺。 這些人真是連一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這是打量著他們家就一定要敗了? 哼! 她坐直了,也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用著點心。 良久,幾個賬房跟在抬著木箱子的小廝身后走了進來。 木箱子里放著這幾年紫云社的賬冊。 為首的一個太太立刻起身笑著對丞相夫人說道, “剛剛耽擱了這么久……我們也不好再賴在貴府。“ 賬冊這樣多,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將賬目對完,為了不耽誤貴府用晚膳,我們就先將這些賬冊帶走。” “等各家派了賬房匯在一處,整理出來,確認無誤后,到時候再送還給夫人……” 說著,就指揮跟著來的婆子去抬那箱子賬冊。 丞相夫人會把賬冊大方的抬過來,就是打量著賬冊太多,這些夫人太太說不定不耐煩看,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要把箱子抬走。 這怎么可以? 她們將賬冊抬走,又匯聚各家賬房在一處整理賬目,都是同行,誰還能看不出誰做的貓膩嗎? 到時候什么事情都暴露在人前。 不是給韓家的名聲雪上加霜嗎? 丞相夫人氣得恨不能生吃了這些人,痛罵一頓。 只是,她還是要忍著氣,干干地笑了笑, “這賬目是何等重要的東西,拿走是不能的。” “各位要看,也只能在我們府上看,否則,恕不奉陪。” 她本以為這些人會不甘心,再鬧上幾句,她就借勢將事情傳揚出去。 哪里有人上別人家要賬冊的,又不是官府抄家。 沒想到,那幾個上門的太太竟是干脆的拍拍手,從兜里拿出一把鎖。 “確實也是,到底還是說不清楚,這樣,咱們每人來一把鎖,各自管著鑰匙,明日帶著各家的賬房過來會帳。” 丞相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各位夫人太太把手中大大小小的鎖套到木箱子上。 鎖套上去后,還有為太太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鐵鏈,也圈到了木箱子上。 這樣,就算今日夜里丞相府想要在賬冊上動手腳也不可能了…… 一切都弄好了,幾位夫人太太才帶著各自的女兒揚長而去,走前還不忘將那瓜果點心兜一點走。 這天,正是臘月二十八,朝廷年前封印的一天,這天同樣也是大朝會。 文武百官,齊聚正德大殿,對這一年的事情做個總結,收尾。 從臘月二十九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是朝廷官員整修的日子。 該過年過年,該走親走親。 正當皇帝準備宣布散朝,好去和皇后一起下棋悠閑的時候。 有人站出來彈劾韓丞相! 彈劾韓丞相欺詐,謀奪別人的家產。 這彈劾同鐘家的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彈劾韓丞相的那個人,正是進京沒多久,升了官的燕郡知府高守義。 這位高大人給各位朝官展示了一份契約書,正是阿瑯在金鳳樓里看的那份。 指控韓丞相伙同京兆府尹一起欺詐。 高守義對韓丞相的指控,讓大殿內一片嘩然。 如此一來,原本信了韓家在鐘家一案中是無辜被牽連的那些人開始懷疑韓家是不是真的坐了什么喪天良之舉。 畢竟,高守義才剛剛從外放官升為京官。 正是要好好的經營,以圖更大前程的時候。 這個時候彈劾一國丞相,這可是自毀前程的事情啊。 以下告上,若不是真的,誰敢去干? 韓丞相面對這樣的彈劾,也不打算坐以待斃。 畢竟,今日散朝后,高守義的彈劾,必然會傳遍整個上京。 與其那樣,不如先下手為強。 于是韓丞相提出對鐘家一案進行公開審理,給鐘家,也給韓家一個公道。 皇帝同意了韓丞相的所請,不但同意,還同意將韓家的案子進行公開審理。 讓上京的百姓也能在衙門外頭看到審案過程。 只是馬上到了大年三十,朝廷封印到正月十五。 正好,這段時間給大理寺去將案子查個清楚。 韓丞相就是打的這個時間差,同時,公開審理,也確實是一個為韓家洗清污點的好辦法。 畢竟人們都相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到時,百姓們對這個案子必然是萬分關注。 趁此機會,好好的運作一下,還能夠讓韓家更上一個臺階。 下了朝,韓丞相急匆匆的回家,他要親自安排心腹去青州將有人的人證物證都帶來上京。 一定要維護韓家百年積累的名聲。 只是回到家中,他看到廳堂中那掛著各種鎖的木箱子,再見妻子那陰沉的臉。 他知道,今日朝堂上的彈劾,還有今日上門的各家夫人太太,那都是有人做的陰謀。 就是要將韓家拖入泥地里。 韓丞相坐在椅子上,握著椅子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叫了管事的,讓他派人,一一去了今日來的那幾位夫人太太的家中。 找的,當然是對方家中的男主人。 也不知道說了什么。 第二日,那些原本要帶著賬房來查賬的夫人太太并沒有上門來。 只不過,京中對于韓家的各種流言蜚語卻沒有停下來。 反而越演越烈。 大年三十很快就來臨,京中大雪紛紛,宮中舉辦了踏雪宴,邀請京中皇親國戚,高門勛貴入宮赴宴,與民同樂。 阿瑯自然是要參加這個宴請的。 甚至在二十九那天就被皇后召進宮,跟著一同準備踏雪宴。 這日阿瑯起了個大早,準備入宮去,馬車才剛剛行到宮門口,就發生了一件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