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哪里來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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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一句話,猶如冷水潑熱油,剎那間將整個禪房都給驚炸了。 阿瑯一口氣噎在喉嚨里。 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位竟然是清河郡王! 聽說這位郡王,年少時就容貌驚人,堪稱玉人,少年從軍,是難得的將帥之才,幫著朝廷收復(fù)了好幾塊難啃的骨頭。 只可惜,也不知怎的,清河郡王竟是至今都未婚配,不婚不嗣的,仍舊是孤家寡人一個。 …… 這樣一個隱藏著真面目之人,她覺得自己無福消受。 她恭敬地給皇帝行了個禮,再道, “清河郡王乃是天上的雄鷹,名聲何等皎皎。阿瑯不過是個鄉(xiāng)野村姑,登不得大雅之堂。” 清河郡王蕭珩淡淡地朝阿瑯那邊瞥了一眼,“陛下,慧能大師那邊第二場法會要開始了。” 蕭珩神情和聲音都淡然無波。 皇帝呆了好一會兒,猛得‘呃’了一聲,往前幾步,仔細(xì)看了看蕭珩,揮揮手,連聲嘆氣, “好吧好吧,朕錯了!” 剛才阿珩進來就幫著靖安侯之女解圍,他還以為阿珩生了憐香惜玉之心呢。 這才半開玩笑半當(dāng)真的戲言。 皇后憐憫地看了眼皇帝,語中帶笑, “陛下,你就別為難兩個孩子了。今日阿瑯第一次進宮,我覺著投緣,還想將她長留身邊作伴呢。” 她又拉過阿瑯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跟前,讓隨侍的宮人捧來各色鮮果和糕餅,堆在阿瑯面前的食案上。 讓她不要見外,想吃什么,以后還可以讓人送到侯府去給她。 若是按照一般閨秀的做派,這會必是要誠惶誠恐地推辭了。 不過,到了阿瑯這里,卻沒那么多顧忌。 能夠吃到宮中御膳房的吃食,還能敞開肚皮飽餐個夠,何樂而不為呢? 更何況,風(fēng)物志上,關(guān)于京中的各種風(fēng)土人情,養(yǎng)父已經(jīng)撰寫了一些,如今還缺皇宮這一塊沒錄,正巧,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 阿瑯當(dāng)即歡快地謝恩。 慧能大師那邊要講經(jīng),皇后覺著太過枯燥,吩咐身邊的宮人帶著阿瑯在同泰寺里轉(zhuǎn)轉(zhuǎn)。 阿瑯也不想拘謹(jǐn)?shù)馗酆舐牻?jīng),趁機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小女子先行告退。” 說完,跟著宮人走了出去。 帝后二人起身往禪房后的側(cè)門行去,蕭珩走在最后,回頭看了看阿瑯背影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阿瑯跟著宮人,出了禪院,沿著回廊一路向前走。 “青檸jiejie,我想再去前頭看看墻上的壁畫,行嗎?” 皇后指派給阿瑯的大宮女名喚青檸,見阿瑯甚是隨和灑脫,并無上京閨秀所有的嬌矜,就笑著道, “自然是可以的,娘娘讓奴婢跟隨姑娘,就是給姑娘引路的。” “這古畫雖老,不過靠近題字那側(cè)的一大片,圍墻曾塌翻過,還是清河郡王補上的呢。” 阿瑯剛剛大概的看過一遍,絲毫沒發(fā)現(xiàn)有后人補過的痕跡。 她本因蕭珩隱瞞刺客行為,做登徒子的幫兇有些不屑,現(xiàn)在這不屑卻淡了些。 壁畫畫高,不論畫還是書都比平常要艱難許多,還要和前頭的內(nèi)容有延續(xù),看不出破綻。 可不是一時之功能做到的。 阿瑯滿腦子胡思亂想地跟著青檸穿過假山石道往那邊走,身后的草叢突然一陣響動。 青檸一個激靈,拉了阿瑯一把,警惕地看著那邊。 “什么東西?出來?” 夏日里花草茂盛,那從半人高的灌木里窸窸窣窣,有東西從里頭鉆了出來。 兩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條大黃狗。 大黃狗看起來很溫順,不過現(xiàn)狀真是有點慘不忍睹。 身上的毛被剪得七零八落,下手的人沒個輕重,身上的皮都給弄破了,血rou模糊,有些可怖。 原本倉惶逃命的大黃狗見著兩人,嚇得后退。 見兩人不上前,不再后退,口中嗚嗚叫,可憐得要命。 阿瑯小時曾養(yǎng)過一條狗,帶著它和養(yǎng)父一起四處游歷。 狗兒性命不過十幾年,五年前,在蜀地染了病,一病不起,最終不治而亡。 阿瑯一見著大黃狗的模樣,就想到從前自己養(yǎng)的那條狗,當(dāng)即心疼得不得了。 又怕嚇著大黃狗,于是蹲下身,捏成拳頭,小心翼翼地朝它伸去。 大黃狗不通人語,卻通人性,想是在阿瑯身上感受到了善意,當(dāng)即慢慢地趴了下去,下巴擱在爪子上,可憐巴巴地看著阿瑯。 阿瑯一把上前抱著它,“乖乖,我這就帶你去上藥,你忍忍呀。” 她抬頭看向邊上的青檸,“青檸jiejie,我想帶這狗兒去前頭找一下僧人,給它上點藥,行不行?” “不用去找僧人,陛下和娘娘出宮,有隨行的御醫(yī),奴婢帶你去找御醫(yī)拿些藥。” 青檸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狐疑道,“這怎么看著像是郡王養(yǎng)得狗?” 阿瑯手一松,清河郡王的狗? 不等她回過神來,就聽身后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喂,那是我的狗!” 什么玩意兒? 阿瑯和青檸雙雙回頭,就見一個穿著錦繡華服,六七歲的小男孩帶著一群人呼啦啦地過來,一臉氣呼呼地嚷嚷, “把我的狗還給我!” 阿瑯看著小男孩手里拽著一把剪子,衣裳上粘了狗毛,當(dāng)即明白,大黃狗的慘狀是這個孩子造成的! 大黃狗本溫順地趴在地上,一見著小男孩,立刻站起來,身子微微后退,瑟瑟發(fā)抖。 阿瑯拍了拍它的腦袋安撫,“是你把狗弄成這樣的?” “本公子的狗,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快把它還給我!” 不是清河郡王的狗嗎?怎么成他的了? “你確定是你的狗?人還沒凳子高,就學(xué)會cao剪刀了?你家大人呢?怎么不管你?” 小男孩雙手一叉腰,把剪子一扔,差點扔在阿瑯的身上, “你管不著,還我狗!” 青檸很肯定的對阿瑯說道,“這是郡王的狗,不過這位小公子仿佛也是郡王府的。” 聽了青檸的話,小孩兒更是理直氣壯的,“知道本公子是郡王府的,那還不把狗兒還我!” “郡王府的東西,就是本公子的。” “是你的,你就能如此作踐嗎?你知不知道疼?給你來一刀,你多疼,狗兒就有多疼!” 阿瑯簡直是怒火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