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莫爺，一前一后來到了茶室，茶室同樣是古香古韻的裝潢，雕梁畫棟的淺色系的木材上刻著飛鳥花草。

    那位今晚從未露面的殺神，正端坐在不遠處燒著水。

    “不怕嗎？”

    葉凡問。

    莫爺坐在了葉凡的對面，他笑道：“也不知道，若曦小姐看到我給她準備的禮物了嗎？”

    答非所問，便是最好的回答。

    “若曦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本性善良，很是單純可愛，你……確定自己下得了手嗎？”

    葉凡自問自答：“若是那頭虎還年輕兇猛，定不會顧及如此之多，可是日漸老去的虎，他的心也跟著軟了許多，我想下不手了吧！”

    還有一件事情他沒有說，那就是，葉凡看出對方有求于自己，有所求又怎會傷害自己所愛之人。

    莫爺輕笑的朝身后喊：“殺神，水冒了沒有？”

    “冒了。”殺神提著燒好的水來到了兩人身旁，把水放在桌上，便如同一個護衛一樣站在莫爺的身后。

    “是個好姑娘，你要珍惜。”

    “老了之后，話都會變得這么多嗎？”

    葉凡絲毫不懼的反問。

    莫爺沒有回，他專心的開始泡茶，一套泡茶流程下來行云流水，整個人的心思都在茶上。

    葉凡也不是非要他的回答，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看著對面的人泡著茶。

    “戰意死了，他所牽扯的那些利益關系，全都亂了套。”

    莫爺說：“而他后面的那個人，大抵也要出手了。”

    “葉凡，盯上你的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

    茶香濃郁，輕嗅了嗅，莫爺端了一杯放到了葉凡的面前：“上面的人怕是過不久就要派人下來了，你瞞得過初一可瞞不過十五。”

    “呵呵！”葉凡笑了笑，沒說話！

    但是，兩個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葉凡臉上沒有一絲的擔憂，他看起來像是完全不在意這件事情一樣。

    他的底細可不是別人隨隨便便想查就能查的，能查到他的底細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你不用刻意告訴我這個的！”

    葉凡端起了對方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輕抿了一口，君山銀針確實好喝。

    “他背后的關系亂了套，省城多少都會遭殃，葉凡，有件事情我想要請你，也是求你幫忙。”

    說了那么多的廢話，終于說到重點上了。

    這才是對方邀請自己來生日宴會的目的，果然無利不起早，也是主動示好的目的。

    今天所有的鋪墊，都是在為了這一刻。

    “你覺得我會幫你？”

    好笑，他們認識才多久？

    而且，關系也不怎么樣，一直僵著的。

    是什么樣的錯覺，讓對方覺得這么一點點的示好自己就會幫他？

    能夠讓堂堂一個省城地下圈子的主事人來請自己幫忙。

    這件事情會是小事情嗎？

    可笑，自己看起來這么像冤大頭？

    “幫不幫由你，但是，求不求由我。”

    莫爺沒有生氣，他不緊不慢的端起了自己的茶，抿了一口：“我從未低頭求過任何人，這是第一次，我求你，至于幫不幫的選擇權，一直在你的手上。”

    想著自己剛才說的過于冷硬，莫爺放軟了聲線又說了一遍。

    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莫爺再一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高高舉起茶杯，臉上沒有了一貫的笑意，而是發自骨子里的認真與肅然。

    “我求你，求你在關鍵時刻保住我的孩子。”

    “讓他活著，平平淡淡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莫爺聲音哽咽。

    他保持著同一姿勢，久久沒動，眼眶里蓄滿了淚水，鼻子微酸，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莫橫，求您了！”

    這一次他用上了敬語，甚至自報了家門，整個省城的人都知道他姓莫，尊稱他為莫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名字。

    近期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無論是戰意身后的那個人也好，自己身后的那個人也罷，他們絕對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眼前已是懸崖，早已無路可走，可，有些事情不應該就這么結束的，有些人也不應該……

    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有罪的是自己。

    就算最后自己粉身碎骨，作為父親總要為他爭取一次。

    葉凡怔了怔，沒有回話。

    這件事情不是什么小事情。

    讓一個人活著且平平淡淡的過著。

    看看多么容易的一句話，做起來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旁的殺神低著頭沒有為莫爺說半句話，因為莫爺不準。

    他不準，殺神替他去求葉凡，且嚴厲的拒絕過殺神。

    莫爺說這種事情要他親自來。

    要不然，就算跪下，就算獻上自己的命，殺神都是愿意的。

    “行了，坐下吧！”葉凡擺了擺手，示意莫爺坐下，他說：“我江城的人，我護得住。”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卻讓莫爺激動到顫抖，拿著茶杯的手差點不穩。

    “謝謝，謝謝您。”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堵著，難受極了，他哽咽的說道。

    葉凡不在意對方的道謝，他捻著茶杯，問：“時至今日，可曾后悔？”

    “不悔！”莫爺坐下后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回。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喝著茶。

    “葉凡！”

    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沒有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光聽腳步聲，葉凡就知道是周若曦來了。

    葉凡回頭看向來人，讓人一臉的笑意，手中還拿著一個叮當貓的風鈴。

    她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的。

    葉凡第一次看到周若曦這么的高興，還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

    “你看！”

    周若曦拿著風鈴來，到了葉凡的面前晃了晃。

    叮叮當當，聲音很是悅耳。

    在她的少女時代，也曾見過這么一個一模一樣的風鈴，那時候，特別特別想要。

    可，由于當時手上沒有錢就沒有買，誰知道下次去的時候就錯過了。

    莫爺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這個消息，竟給自己送了這個？

    自己少女時代的遺憾，可是沒幾個人知道。

    對方有心了。

    “這是莫爺送我的。”周若曦笑盈盈的對葉凡說。

    又扭過頭，對莫爺道：“謝謝莫爺。”

    “不用謝，我的孩子也很喜歡這種會發出聲響的小東西，他買了兩個這個一直留在我這里都舊了，你不要嫌棄。”

    莫爺一掃方才的凝重，輕言細語笑著望著周若曦。

    “不會，我很喜歡。”

    愛憐的摸了摸風鈴上的小叮當貓，周若曦真的很喜歡。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如此的洞察人心，葉凡在心里暗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