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倔強
兩人相談甚歡,頗有種忘年交的味道,或許是因為心境相同。 侯振國手握大權(quán),高處不勝寒,平時他身邊的人大多都是唯唯諾諾,沒有能夠交心的朋友。 葉凡本領(lǐng)通天,卻只是一個處處受白眼的廢物女婿,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的了解他。 進來給他們端茶倒水的人頻頻看向葉凡,這人如此年輕,居然能和侯先生高談闊論毫無怯相,想必是出自上京豪門大家,才能有這種氣魄。 “侯先生,感謝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已經(jīng)得到了我應(yīng)得的,您要是再這樣,以后見到你我都不敢跟你打招呼了。” 侯振國不禁莞爾:“雖說大恩不言謝,可態(tài)度還是要有的。還是那句話,如果有用得著我侯振國的地方,葉先生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葉凡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葉先生,你平時喜歡書法嗎?” 侯振國深諳談話之道,見葉凡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立刻就轉(zhuǎn)移了話題。 葉凡搖頭說道:“小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哪有機會學(xué)這些東西?” “葉先生,練字可以平復(fù)心情,發(fā)泄情緒,我覺得很適合現(xiàn)在的你,想試試么?” 練字?葉凡能夠聽得出來,侯振國可不是想在他面前顯擺,第一次見面就能看出他眼中藏著的戾氣,猜到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現(xiàn)在建議他練字,說不定有什么特別的用意。 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可侯振國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葉凡一陣沉思,隨后笑著說道:“可以!” 侯振國起身來到了八仙桌前:“來吧,我為葉先生磨墨。” 這句話聽得房間里的中年人渾身一顫,整個華夏大地,能讓侯振國給他磨墨的人不會超過五個,這年輕人到底是誰? 書畫展場館內(nèi),徐文領(lǐng)著周若曦和鄭杰一家四處參觀著,沒一會兒就挑選好了壽禮,價格不高,卻也頗為難得,這也是能夠進入場館的好處。 鄭杰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拉著徐文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徐文,不是叔叔奉承你,以你的學(xué)識能力,四十歲之前絕對能達到你爸的高度,前途不可限量。” 想來也是可惜,他原本是要撮合鄭鑫鑫跟徐文的,可是兩人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本就不合適,所以只能在周若曦身上打主意。 難得徐文也喜歡她,可這侄女就是不開竅,實在讓人頭疼。 徐文謙虛一笑:“鄭叔叔過獎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跟各位長輩學(xué)習(xí)。” “表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徐文學(xué)歷高家境好,像他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何必要吊死在葉凡那顆歪脖子樹上呢?” “你剛才也聽到我爸說了,徐文未來至少也是一位封疆大吏,你要是嫁給他,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周家那些人誰還敢再給你臉色看?” 周若曦被鄭鑫鑫說得心煩意亂:“他要是真像你說的那么好,你干嘛還舍近求遠,找了陳凱呢?” 鄭鑫鑫頓時語塞:“這,這不是不合適嘛。” “鄭叔叔。場館二樓是貴賓室,今天邀請了好幾位省部級領(lǐng)導(dǎo)蒞臨,一會兒他們的墨寶也會拿出來展覽,你們要是不著急的話可以留下來看看。” “還有這種事?” 鄭杰擺手說道:“我們不著急回去,能夠親眼看到那些領(lǐng)導(dǎo)的墨寶也是一件幸事。徐文,你爸也會到場么?” 徐文點了點頭:“我爸不是受邀嘉賓,不過他今天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wù),作陪一位上級領(lǐng)導(dǎo),這位領(lǐng)導(dǎo)姓侯!” 姓侯的領(lǐng)導(dǎo)?鄭杰在腦海中快速翻閱著,隨后瞳孔猛的一縮,能夠讓徐文他爸親自作陪的侯姓領(lǐng)導(dǎo)也只有那一位了。 莫非徐文他爸還有往上調(diào)動的可能?這對于云海官場來說,絕對是一件地震級的大事。 鄭杰的臉色變了又變,虧了,早知道就不該把周若曦介紹給徐文,無論如何也要撮合他和鄭鑫鑫,侄女哪比得上親生女兒? 可看著徐文對周若曦的態(tài)度,鄭杰知道已經(jīng)不可能,現(xiàn)在是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他轉(zhuǎn)頭對周若曦說道:“若曦,我是你的親舅舅,我絕對不會害你。回江城之后就和那個葉凡離婚,你要是拉不下臉來,我去替你說。” 周若曦的臉上有些錯愕,隨即搖了搖頭說道:“舅舅,我不會和葉凡分開的。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有很多煩惱,可是我跟他在一起,很開心!” “糊涂!” 鄭杰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徐文不嫌棄你,那是你的福分,你現(xiàn)在還年輕,再過幾年你就會明白舅舅的良苦用心,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 “舅舅!” 周若曦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我不是三歲小孩,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做主。” “你……” 鄭杰臉上青筋暴起,抬起手就要打周若曦。 周若曦仰著頭,眼眶泛紅,身體微微顫抖,可臉上卻寫滿了倔強,這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反抗鄭杰。 “鄭叔叔息怒。” 徐文急忙拉住了他:“鄭叔叔,那邊還有啟元白老先生的作品,我陪你過去看看吧。” 鄭杰冷哼一聲放下了手:“孺子不可教!”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鄭鑫鑫搖了搖頭:“傻子。” 最后只剩下周若曦和唐怡留在了原地,唐怡拉著周若曦的手嘆了口氣說道:“若曦,你舅舅說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我在家里沒什么話語權(quán),可舅媽支持你,跟自己喜歡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再苦再難也會有滋有味。” 周若曦抹了一下眼角,臉上重新恢復(fù)了笑容:“謝謝舅媽。” 二樓的貴賓室里,葉凡握著毛筆站在八仙桌前,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幻著,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很久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下筆,不知道該從哪寫起,連氣息都開始混亂起來,隨時有可能走火入魔。 眼前潔白的宣紙上,畫著鮮血,畫著母親慘死的模樣,畫著那張蒼老且無情的臉龐。 一旁的侯振國似乎察覺到了葉凡的狀況,急忙開口說道:“別壓抑著自己,把你的情緒化作墨汁,宣泄在這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