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說什么呢？”正好禿頂的廠長笑瞇瞇的從辦公樓下來了，他正好要去行署，看到三個女人站在一起說話，還有點好奇，湊過來問道，“小何啊，還是小盧要升官？”

    這顯然是玩笑，但也可以看出廠長對主任的尊重。

    畢竟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這位是行署專員的小姨子。

    主任沒好氣地道：“升什么官啊，這小丫頭腦子糊涂了，嫁給一個混蛋不說了，現在還說那小子說洋人的生產設備其實就那么回事兒，”頓了頓又說，“還說，沈云濤連圖紙都畫得出來！”

    什么？

    廠長愣住了。

    “那個，就當我沒說，盧姐快走吧。”何萍一看廠長看著她，連忙拉著盧姐逃也似的逃跑了。

    “廠長，就是個小孩子的話，你別當真了。”主任搖著頭就走。

    可是走了幾步，她就聽廠長嘀咕道：“那小子學著做生意就算了，現在還想打這個主意？”

    什么？

    沈云濤做生意去了？這不是開玩笑吧？

    主任停下腳步，回頭連忙問：“那小子不是個混蛋嗎還會掙錢？”

    廠長苦笑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我家那丫頭，跟聶專員家的姑娘一起去看電影，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何萍跟小盧，她們都不認得她，但她認得沈云濤，還說，唔，那消息好像還挺懂做生意，說的一番話，連小聶都十分贊同呢。”

    主任徹底傻眼了。

    她那個侄女，她太了解了。

    那是個人才。

    傲氣！

    眼高于頂！

    看不起人！

    她居然能和沈云濤那個壞小子說在一起去？

    “正因為這個，我原本還想問一下小何，看沈云濤有沒有能力吃下我們剩余的那些產品，哎，誰知道，這小子居然敢打這個主意，”廠長嘆息道，“那可是洋人才琢磨出來的東西，他怎么可能會。”

    這句話反倒把主任氣壞了。

    不錯。

    洋人的技術的確很厲害，可問題是我們也不差吧？

    “不行，我雖然承認洋人很特么厲害，可要是連有人搞出來了好東西卻不去看一下，我不能甘心，”主任立即道，“廠長，你先等一下，我過去看一下，如果真是那小子弄出來的，別的不說……”

    “只要能解決標準化的問題，我們可能沒法真的給他一個總工程師的名譽，但錢的方面……”廠長一咬牙，“給他三五萬！”

    主任一下子冷然看了廠長一眼。

    若真是搞出了那種技術，你還想幾萬塊錢把人家給打發了？

    “我先去看看。”主任留了個心眼。

    一出門，她立即給親jiejie打了個電話，開口就問道：“小云在家嗎？”

    她jiejie是市一中的校長，本身也是研究基礎教育的，中午經常回家做飯吃，聞言不由道：“你不是被那小丫頭打擊的都不來吃飯了嗎？還找她？”

    主任頓時無語！

    “那我找她辦公室里的電話，沒事了啊，”主任心里有氣，她被打幾多次大多數就是因為她認為洋人的技術是頂級的，智商的確也比我們高，“可那小丫頭多次說，不過是人家多年掠奪積累的技術經驗，沒什么了不起，我還就不信了。喂，幫我找一下小聶，對，就你們單位的聶倩云。”

    不一會兒聶倩云笑著問：“小姨，又有什么新發現？”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沈云濤？”主任開門見山，“認識的話你給他打個電話，我馬上去他們家，問他點事情。”

    沈云濤？

    誰啊？

    聶倩云奇道：“這名字我就沒聽過啊。”

    “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個擺攤的。”主任道。

    聶倩云還好奇呢，一聽這話立馬想起來了。

    那個很能說的家伙。

    他還有個特別漂亮的妻子。

    “啊，你說是那個人啊，我不認識啊，就昨天見了一次，這人的確有兩把刷子，”聶倩云很佩服，“我們單位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我還用了人家的原話，”但是很奇怪啊，你找他干嘛，“人家是商人，你們紡織廠的產品還能主動找人家要求推銷？”

    “別鬧，我們紡織廠的小何，就是他媳婦，剛跟我說這小子搞了一個什么設計，好像是可以實現標準化生產的設計，我打算去看一下，”主任道，“但我知道那小子，原本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現在怎么……”

    “哦，哦哦。”聶倩云心里一動，“那你等我，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怎么？

    “技術方面你可能懂得比我多，但原理方面你不如我。”聶倩云心里大喜，不知怎么的了，她無比篤定沈云濤肯定能拿得出設計，遂要求，“你開車來接我，如果這真是個人才，小姨啊，你們可能得拿出一大筆錢，要不然……”

    如何？

    “專利！”聶倩云無不篤定道。

    專利？

    一個土鱉搞出來的技術能跟洋人的比試？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人才。”主任接到聶倩云，說道。

    聶倩云問道：“那趕緊走啊，去找他。”

    這下主任尷尬了，那小子住在什么地方來著？

    還好，廠長助理還真知道，都沒去驚動午休的何萍。

    兩人開著車，一輛在這個時代十分有身份地位的菲亞特126p，這是主任的私人車，算是這個年代一部分有錢人比較青睞的車輛。

    兩人開著車找到沈云濤的時候，兩人尤其主任驚呆了。

    沈云濤坐在門口，屁股下一張馬扎，雙手在盆子里正洗衣服，看他晾曬的衣服是女人的，顯然是他老婆的衣服。

    “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混蛋嘛？給老婆洗衣服這是我家男人都不會做的事情，那可是個出了名疼老婆的人啊。”主任看著都羨慕了。

    沈云濤其實沒覺著這有什么。

    小妻子對他比對自己都要好，而且那是和他攜手相伴的人，她忙的時候，自己又不用出去擺攤，一邊思考問題，一邊幫她洗洗衣服，這怎么啦？

    當然，還有兩件盧姐穿的衣服，沈云濤原本很猶豫，后來一想要是不一起洗了，盧姐很可能不會繼續和何萍住在一起，何況這只是外衣，他也就沒有那么多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