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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有緣分啊。” 彌生心道: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沒忘了我。 她的表情有些生無可戀,可憐巴巴地垂下了頭。 大約一百五十多年前,她的確見過他一次的。 …… 大概是在一百五十六年前,那時兩面宿儺還是人類,彌生年紀也還小,不懂得垃圾要分類處理,不該撿的垃圾不能撿回家。在一次下山偷玩的過程中,狐貍崽子彌生撿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畸形男人。 男人有四只眼睛四只手兩張臉,長相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但是因為丑得清新脫俗,她的好奇心被他吊了起來,又因對方身上的氣息和她在白神山碰到的精怪全都不一樣,她傻乎乎地把他帶到一個山洞,就地圈養。 但是狐貍犯傻和人類犯傻還是不一樣的,彌生把他撿回來的唯一目的是想看看這只怪物身上奇奇怪怪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必要的時候如果能研究下就更好了。 ——是的,雖然這個奇怪的人類虛弱到一爪子就能被她抓死,但他身上的氣息卻著實奇特。彌生對此隱隱覺得熟悉,她似乎可以從對方身上發覺一絲能夠找回自己真實身份的東西。 當然她也不是只熱愛作死的狐貍,面前的家伙在昏迷時對于她的接觸十分排斥,即使是不經意觸碰到,也會皺起眉頭,而每當這種時候,他的力量都會消減一部分——這讓她有了一個猜想,男人似乎與她屬性相克,或者說,她的力量克他。 當然,彌生還是十分謹慎地在他身邊布下了靈力陣,然后藏在了距離山洞十幾米的灌木叢外,確保即使打不過對方,也能第一時間逃跑。 而后來發生的事情彌生無數次想把自己拉出來暴打一頓。叫她手賤,差點被搶走不說,連她哥都被當成女人調戲了一遍——假如不是她哥實力強悍的話,肯定還不止調戲那么簡單。 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彌生不愿過多贅述,簡單來說,就是她救了只猛獸,誤把猛獸當成了奄奄一息的病貓,仗著自己的靈力陣天克對方天天跑去喂他,結果養完傷后對方色心大起,她不僅被搶走做儲備糧,還害得后續趕到的風間與對方展開殊死搏斗,最后好不容易從虎口奪食搶回meimei的故事。 因為做了蠢事,彌生被母親關了一百多年禁閉,在這期間她的記憶隱隱約約恢復了一些。 她想起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男人的影子,可惜那道影子過于朦朧,來不及想更多,便一閃而過了。 …… 彌生的眼里思緒一閃而過,回到現在,她閉著眼睛裝死,一邊裝死一邊在心里想這該怎么跑。 兩面宿儺瞥了她一眼,也不去揭穿她的可笑動作,漫不經心地拎著她踏進了城門,在他身后,沸騰喧囂的詛咒們氣勢滔天,咒力順著城墻滲入其中,包圍了整座孤立的城池。 腥風血雨的一夜過去,城外流出了鮮紅血河,宿儺踩著一地尸骸,笑得一臉囂張。 兩面宿儺之名,從此昭告天下。 …… …… 三個月后。 彌生站在五條家主前,露出天真爛漫的可愛笑容。 “家主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如果用她原本的樣子做出這樣一副表情,看到的人大概會會心一笑,覺得面前的女孩子十分嬌憨可愛。但是面對那個笑容嬌羞的月半頭八尺大漢,五條家主的心中實在升不起一絲憐惜之情。 “風間君。”他嘆了口氣,隱晦地提點道:“你也不必……做如此姿態。” “家主不喜歡嗎?”八尺壯漢依舊笑容可掬。 “……是的,我不喜歡。” “哈哈哈哈,早這么說出口我也不會一直逗您了啊。”彌生笑嘻嘻地眨了眨眼,搖身一變,變成一個俊美無儔的風流青年——恰好是她哥哥風間的模樣。 五條慎司看她變回了“原樣”,忍不住松了口氣。 “風間君也太惡趣味了吧。”他搖了搖頭。 風間彌是兩個月前主動加入五條麾下的能人異士。之所以用這樣的稱呼,大概是因為這位能人的力量體系與他們截然不同,走的是神道的正統路子。如今的世道,雖說咒術興盛一時,相較神道咒術卻還背負著奇巧yin.技的惡名,不受人重視。正統陰陽師們一個個自視甚高,看不起咒術師,而御三家的咒術師也看不上陰陽師身上稀薄的神道遺存。 風間彌則不同,他是一位強大而隨和的陰陽師,除了性格有些惡劣,別的方面幾乎毫無缺點。 五條慎司這樣想著,身上的氣息不期然柔和下來。 沒錯,在陰陽道袖手旁觀,咒術界聯合圍剿宿儺的現如今,一位主動放下芥蒂與五條家交好的強大陰陽師意義可謂重大。五條家絕對不會忘記風間彌的恩情。 “兄長——我回來了。” 古樸的障子門突然被拉開,一個白發藍眸,長相異常英俊的少年闖了進來,他笑嘻嘻地拉開障子門,見到屋內的陰陽師后忍不住愣了一下。 “喲,彌君也在啊。” “秋人君。” 彌生的眼睛微微一亮,面前那個家伙就是她加入五條家做幕僚的罪魁禍首。 五條秋人,當代五條家主的胞弟,五條家幾百年難得一遇的返祖級天才。 因為返祖,五條秋人的發色和眸色呈現稀有的雪白和湛藍,遠遠看去十分顯眼,而在普遍只有一米七的眾人之中,五條秋人將近一米九的個子更是讓他顯得英氣逼人。不知道為什么,彌生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覺得十分親切,那種親切摻雜著懷舊和耐人尋味的微妙嫌棄,讓她愈發確定了五條秋人和她丟失的記憶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