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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神父離開, 眾人便圍坐在一起,分享得到的信息。 “那么說來,安娜確實無辜, 只不過是因為兩個本不該相愛的年輕人相愛了而已。”吉塔麗說。 洛清潭覺得吉塔麗說的還算客氣,要是她來說,可能就會說是“一場階級跨越的必然失敗”之類的, 但是這個時候菲比卻突然開口道:“為什么說他們不該相愛呢,他們都是人,都有情感,相愛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有什么不應該的。” 吉塔麗一時啞然,她雖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政治正確”,卻也覺得比起菲比說的話,自己的好像確實是沒有人情味了一點,于是有些結巴道:“也……也是。” 托蘭婭拍了下地面:“現在可不是說這種愛不愛的話的時候吧,明天中午就要執行火刑,跟生命比起來,愛情可算不了什么。” 菲比頭一次直視托蘭婭,說:“如果不是因為愛情比生命更偉大,安娜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奧利弗少爺又為什么會仍然被關在城堡之中呢。” 奧利弗少爺說的是此地領主的小兒子,全名叫做亨利·奧利弗。 洛清潭總算確定評論里說的白蓮花就是菲比,那么她毫無疑問的是主角組中的一員——有的時候并不是只有反派或者炮灰才讓人討厭,團隊中需要各種各樣性格的人來推動情節的展開,而“圣母”是古今中外都喜聞樂見的一種,有的人會認為“圣母”就是白蓮花。 洛清潭認為“圣母”和“白蓮花”之間還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大概是因為“圣母”更趨向與一種母性,而“白蓮花”更像是一種性吸引力方面的屬性,有種“母親”和“處女”的區別,所以“圣母”的批判主打是蠢,“白蓮花”的批判主打是婊,不過兩者殊途同歸,都有些麻煩。 就好像現在,菲比就說:“我們要不然把奧利弗少爺和安娜都救出來,然后讓他們私奔吧。” 洛清潭和阿萊因為坐在對面,聽聞此言對視了一眼,都有片刻露出不忍直視的目光。 就連吉塔麗都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不自覺跟了句:“這不太好吧?” 菲比說:“為什么不好,覺得他們不愿意嗎?如果不去問問,不能確定他們到底愿不愿意吧?” 以他們現在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現狀來看,大概會狂喜著同意,洛清潭想。 然后呢?然后他們不出三天,就會發現光有他們兩個人活不下去,或許安娜可以適應的好一點,那一位小少爺很快就會發現在野外沒有舒服的床也沒有干凈的衣服,沒有美味的食物也沒有服侍的仆人,曾經在城堡中他是作為保護者的那一個,現在卻開始只能受到安娜的照顧,他的自尊心漸漸受損,后來卻總會麻木,最后呢?最后的結局有很多,反正不會是菲比腦海中那個“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故事。 洛清潭在心里開了滿屏的嘲諷,嘴上卻不會這樣說,正準備巧妙地避開菲比的提案,托蘭婭已經語氣強硬道:“你都在說什么,這是他們愿不愿意的事么?他們都只有十七歲,而且嬌生慣養,在野外三天都活不下去。” “我也只有十七歲。”菲比瞪大了眼睛,“吉塔麗只有十六歲,我們不是都做到了么?” 托蘭婭一時語塞,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想粗野地罵一句“你放屁”。 就在這個時候,洛清潭冷不丁開口道:“你們只是特例而已,別因為自己運氣好沒死,就覺得好運氣可以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語氣冰冷,無情地讓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托蘭婭驚訝地望著洛清潭,沒想到洛清潭還有這樣直接冷酷的時候。 因為教堂實在是物資緊缺,她們又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神父只給了她們一截短短的蠟燭,點在一邊放著圣母像的桌子上,劣質的白色蠟燭一邊燃燒一邊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燭火幽暗且不穩定,偶爾噼里啪啦地閃起一陣火星。 在這節蠟燭的火光地照耀下,她們還真像是正在進行什么邪惡儀式的女巫,影子被被長長地拉到墻上。 而在這微弱光線中面無表情的洛清潭,便更加顯得陰森可怖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后,嘴角突然帶上了若有似無的冷笑,抬頭看著菲比,道:“菲比,你難道忘記了么,你可剛剛死里逃生,你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她的視線下移,落在了菲比正讓在膝蓋上,扎著繃帶的手上。 菲比的瞳孔一陣緊縮,同時手指蜷縮,緩緩捏成了拳頭。 洛清潭注意到了她這應該說是緊張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就看見這緊繃的模樣轉變成了一個笑容。 “可是,我還是轉危為安了啊,而且,還遇到了你們大家,正是因為我獨自出來冒險了,才會得到這樣的機遇吧。” 洛清潭盯著菲比,她的眼神看起來總是像什么都不在意那般輕飄飄的,但是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卻充滿了壓迫感,菲比的后背開始冒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沒有其他人說話呢?菲比這樣想著,她希望有誰能說話救救她,不管誰都好,反正來打斷洛清潭的逼問。 然而沒有人說話,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在團隊中洛清潭已經擁有了權威,大家下意識地不去打斷她的話。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么?”洛清潭慢悠悠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