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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安有不甚明顯的片刻怔忡,她立刻意識到什么:“那么是什么令你有了這樣的想法?” “那么,果然有?” 遼安笑了,她明白自己從洛清潭那得不到什么清楚的答案——如果自己不說清楚的話。 她緩緩開口:“我的老師曾經說我是生而知之者,因為在很多人眼中我好像沒有童年或者青春期,但是其實不是的,只是我從三歲開始,就一直做一個夢,這夢與普通的夢不同,我清楚地知道我在這個夢里面過另外一個人生——那個人生說不定比這個世界的我的人生還要長……” 這件事有種“莊周夢蝶”的道法意味,是非常的“修真”的,洛清潭情不自禁瞠大了眼睛,她想要更仔細地看著遼安的神情,來判斷對方不是即興給她編了個故事。 “……但是,我不記得,我明明在夢里得到了成長,卻完全不能記起來夢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甚至連稍微完整的事件都想不起來,可是家庭教師的課程對我來說越來越簡單,明明沒有學過的技術身體卻仿佛記住了一般,沒有見過的語言我能念出來,十二歲學習劍術的第一節課,我差點將老師斬于劍下,我知道自己會某種更加精妙的劍術——這些都是我會的東西,我想說到這里,你應該不會認為我只是做了個夢了吧。” 洛清潭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忍不住想要顫抖,幸好塞在口袋里,不至于令遼安看見。 她在想,假如——假如自己也沒有一次又一次穿越的記憶,但是又得到了這些能力,會不會變成遼安這樣的狀態呢? “很神奇。”她竭盡全力神色如常,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但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覺得我是神。” 遼安繼續道:“技能投射到了現實,于是帶來某種熟悉的感覺,而某一天,一個人也給了我同樣的熟悉的感覺……” 洛清潭立刻反駁:“這不對,藤亞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遼安笑起來:“你不要緊張啊,我不是說了么,我根本沒有什么圖像上的記憶,所有的一切更像是一種感覺,而你帶來的熟悉的印象,就是感覺啊。” 洛清潭明白自己的緊張已經根本掩蓋不了。 那么,遼安恐怕也能看出來,她的猜測有一部分正確了。 不過或許自己也同樣得到了啟發—— “在某個平行世界,或許我們曾經——或者將要遇見。” 經過這樣深度交流的兩人似乎突然有了默契,遼安對洛清潭的來意有了與先前不同的猜測,于是洛清潭也大大方方地承認,她并不是為了鞏固皇位而來。 遼安對此并不算特別意外,只是提醒她:“沒有一個掌權者會任由一個威脅流落在外。” “放心,我對逃亡很有心得。”洛清潭這樣回答。 她從遼安那得知元葛舟串通太后要奪位的消息之后,就知道她們時間不多,然而沒想到對方的速度比她們想象中更快,只不過半月的工夫,元君遙其實是Omega的消息已經甚囂塵上。 元君遙不太高興地向著洛清潭抱怨:“現在同學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好像要把我的衣服扒光看看一樣。” 洛清潭皺起眉頭:“真的?” 元君遙連忙解釋:“不是不是,只是夸張的說法,不過說閑話的確實很多。” 洛清潭有些心疼,她認為元君遙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元君遙卻滿不在乎:“誰管他們吶,反正我本來也不打算繼續呆著了——我從農學院的實驗室投了好多種子,以后我們承包一個農場,就可以種下去。” 元君遙暢想著未來的日子,神情幸福的令洛清潭感到不可思議。 這種不可思議令洛清潭自我剖析了一番,想著她對權力的向往和平淡生活的不屑是否已經深入骨髓,就算她愿意為了元君遙停留,本性上是否仍舊認為真正好的生活就是要不斷追逐。 這好像是個值得思考很久的宏大命題。 流言越來越紛紛擾擾,大概是五月十二日——后來書上將這次事件稱作“五月嘩變”——有大臣聯合民眾和學生,在網絡和首都主干道上發動□□,質問皇室是否撒下了彌天大謊。 寫著巨大“騙子!”“小偷!”“皇位的欺詐者”等刺目標語的條幅被偷偷掛在商店的外墻,社交網絡上也全是與此事相關的話題。 元君遙的私人賬號評論中寫滿了讓她站出來說出事實的評論,以至于網站癱瘓了半個小時,皇室官網被黑,變作了一個那個奶瓶的赤/裸Omega,黑客寫下狂傲的話語——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誠實和勇氣。 元君遙最開始有些生氣和痛苦,后來卻漸漸覺得這是一場和自己根本沒有關系的狂歡,她問洛清潭:“他們為什么也要逼我退位呢?我并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洛清潭摸著元君遙的腦袋:“你現在不用再想這些了,這是下一任皇帝要去考慮的問題。” 下一任皇帝元葛舟順著這個她創造的時機,被狂熱的民眾推上了順位。 元君遙看著洛清潭給自己寫的退位詔書嘟嘟囔囔:“沒想到,我還什么都沒做,就要成功退位了。” 五月二十日,在這場風波進行到了某個頂點的時候,元君遙宣布退位。 面向全國的影像上元君遙還在讀退位詔書,洛清潭和元君遙已經駕駛著小型飛船,沿著洛清潭一路的準備,駛向了另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