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寶寶三歲半 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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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替他說話的只有兩條,發出來沒多久就被噴了。 [頭一次見捂嘴捂到自己兒子身上的!] [不是當事人所以被罵了三年才可以輕輕帶過吧?] 紀寒年沉著臉關掉手機。 他知道網上都是年輕人,也沒計較罵他的言論,但攻擊他對孩子態度的評論如同針尖扎在心上,讓他不能不在意。 什么叫以后也會這么對啾寶?他甚至沒逼過兩個小兒子,他們想做什么做什么,也就是打賭之后,他才準備著手培養小兒子。 況且……況且…… 紀寒年的想法硬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評論掐斷了。 只要一想到當年自己沒錯,那些駁斥批評的評論就會涌進他腦海,叫囂著“錯了就是錯了不要嘴硬了”,刻骨入髓。 紀寒年腦子里嗡嗡地響。 他渾身冒著冷氣,打開電腦處理公務,猝不及防發現部門高管敲定了兩個大兒子電視劇的廣告植入。 理由寫得分明。 紀寒年視線掠過簡短分明的配置投資分析,落在主演部分—— 紀長一如今是最當紅的流量小生,商業價值高,對劇本也很挑剔,愛惜羽毛,有他在的影視作品,不會無人問津。 哪怕沒得到他的示意,下屬也覺得有紀長一主演的劇值得投資。 紀寒年從來沒感到大兒子的存在感這么強,仿佛到哪兒都能看到他的名字聽到他的消息,哪怕當年他在公司學習時得到高管們的交口夸贊。 紀寒年心浮氣躁地批了通過。 - 春節漸過。 老爺子據說愛上了海釣,人都不知道在哪,嵇松蘭回國跟孩子們吃了頓飯,因為氣候寒冷腿開始疼,在夏城逗留幾天,便回養老的住處去了。 夏城禁放炮竹,別墅區安靜得仿若無人,只有小孩子們冰天雪地的亂跑。 花啾和哥哥們院里堆雪人。 她不怕冷,但小臉蛋仍被凍得雪白,鼻尖紅彤彤,帶著兔耳帽搖搖晃晃踩在雪地里,像只成了精的小兔子。 紀之霄低聲問meimei:“狗狗真的走了?” 花啾也壓低聲音,透出點頹喪:“走啦。” 紀之霄往雪人身上鋪了把雪,見團子不開心了,反而開始安慰她。 “別難過,還有機會再見的。” 花啾搖頭:“不難過,啾啾不難過。” 說著她從低落的心情里緩過來,抿著小嘴兒抓了把雪,往雪人上重重一拍,大眼睛里閃爍著狠兮兮的光芒。 紀之霄:“?” 她在想什么? 堆完雪人回去,花啾捧起熱水喝了一口。 她心里藏著事,覺得計劃絕妙,掩不住情緒,興沖沖地直奔紀寒年:“爸爸,我們要去哪里錄節目呀。” 聽到錄節目,紀寒年一僵,而后若無其事道:“一個很遠的地方。” “很遠是多遠?” “就是很遠很遠。” 紀寒年連敷衍的工夫都沒了,神游天外,聽到他話的小團子卻一咧嘴,仿佛確定了什么似的,吃完飯噔噔噔跑上樓,又背著煎蛋背包噔噔噔跑下來。 她哼著跑調的兒歌爬上沙發,坐下,跟跑神的爸爸一起看電視。 紀寒年突然覺得有點硌。 他掃了一眼寶寶抱著的煎蛋背包,隱約覺得不對勁。 癟癟的背包被撐起來,形狀硬挺圓溜溜,拉鏈口還露出一截青銅質地的手柄。 紀寒年眼皮跳了跳。 他把背包從小團子懷里拿出來,拉開拉鏈,團子覷了他一眼,沒有阻攔,又扭頭看電視。 紀寒年果然從包里掏出了那口青銅鍋。 想到這鍋跟人其實沒什么差別,紀寒年沉默片刻,把它塞回煎蛋背包,又拿毛毯裹嚴。也不知道說話聲能不能被聽到。 他明知故問:“啾啾從哪兒拿到的鍋。” 花啾專注看電視,奶呼呼地敷衍他,風水輪流轉。 “啾啾的鍋,啾啾的。” “爸爸知道是啾啾的。”紀寒年斟酌問她,“這鍋不是在妖管所那里嗎?因為不配合叔叔阿姨的工作,需要留在那里,怎么突然回家了。” 小團子依舊敷衍:“回家過年。” 紀寒年:“……” 他嘴角抽了抽,好一會兒才把被帶歪的思緒拉回來,按著她小腦袋的大手安撫地揉了揉,斟酌應該怎么跟她溝通。 屏幕上的電視劇忽然開始上演悲情戲份—— 因為外部勢力的干擾,男女主約定雨夜私奔,但逃走的路上被抓住了,硬生生被分開,男主哭得撕心裂肺,女主直接蒼白著臉昏迷,那些人毫不留情地揍了男主一頓,將他們分開。 紀寒年正思考間,突然發現那顆小腦袋正在細微地聳動。 團子圓潤微嘟的側臉掛滿了淚珠,睫毛顫動著被打濕,裹在連體睡衣的大帽子里,小小聲嗚咽。 紀寒年掃了眼電視,匪夷所思地收回視線。 他問:“你看懂了嗎?” 團子眨眨濕潤的眼睛:“看懂了。” “哥哥jiejie私奔,壞蛋要把他們分開。” 紀寒年繼續問:“私奔是什么意思?” 這就把團子問住了。 她吭吭哧哧,帶著點感同身受以至于被感動到哭泣的小鼻音說:“就是、他們是好朋友,但壞蛋不讓他們做朋友,他們就逃、想逃開壞蛋……但是沒有逃走,嗚嗚嗚。” “……” 紀寒年一時語噎。 這孩子到底都看了些什么東西。 電視上的悲情戲份結束,進入廣告。 花啾揉揉濕潤的臉蛋,把鍋鍋拽過來抱進懷里,鼓鼓臉蛋,小奶音像是沁著氣泡。 “爸爸,我們可以和鍋鍋私奔嗎?” 紀寒年轉動戒指的手指一頓,掃了寶寶和鍋一眼。 “你會去跟壞蛋告狀嗎?” 寶寶剛哭過的的大眼睛安靜烏黑,揉碎了燈光,帶著點希冀,小嘴又抿著,rou乎乎的臉蛋寫著不安。 紀寒年沉默良久。 他允諾:“爸爸從不告狀。” 花啾眼睛一亮,還沒高興,又聽爸爸說:“但是。” 她剛松懈的小臉蛋又繃起來。 紀寒年把鍋從她懷里抽出來:“平時可以背著,但休息的時候,青銅鍋不能待在啾啾臥室,要由爸爸保管。” 花啾抿著小嘴,大眼睛里閃過絲不信任。 但她還是點頭,聲音悶悶:“唔。” 紀寒年挑起眼皮:“你這是什么反應。” 花啾抿嘴不吭。 她覺得爸爸說話不算話,雖然在做好爸爸了,但又不是沒有前車之鑒。也許他會在保管的時候把鍋鍋送走,欺騙小朋友。 花啾悶悶地說:“你要跟他們說了。” “跟誰。” “跟壞蛋,搶走鍋鍋的壞蛋。” 她不愿意交出鍋的時候,壞蛋就叫來了爸爸,一起勸她。他們是一伙的。 紀寒年沒想到小家伙會記這么久的仇。有時他看著天真無邪的寶寶,覺得她仿佛能隨時丟掉上一刻的煩惱,小腦袋裝不下什么東西。但好像不是這樣。 他啞然:“不會了。” 花啾沒吭聲,也沒問他“真的嗎”,她不想問。 她和mama哥哥是一家人,也和爸爸是一家人,但那些領養的話,只會讓她在想到爸爸的時候感到恐慌。 他們才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 這點花啾很明白。 中間仿佛總有一層隔閡,她想戳破,想放心地跟家人在一起……但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做,順從討好是下意識的舉措。 不能忤逆。 激怒爸爸,就連哥哥都會讓他不高興。 她不想當一個讓爸爸不高興的寶寶,那讓她感覺自己會被隨時從這個家剝離出去。 紀寒年從寶寶無聲的沉默中讀懂了什么。 她乖順的不像話,比家里所有的孩子都讓人省心,但這一刻,他難以言喻,難以形容,頭一次感到自己是個糟糕透頂的爸爸。 紀寒年壓下心里的復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