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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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漸近,阮語走出Y cafe的時候,殘陽鋪滿淺橘色的天際線,點綴著幾片粉紫色的云,她便迎著這幅印象派日落返回西苑。 到達大門時,阮語跳下tuktuk車,深灰色的鐵藝門緩緩打開,一輛明顯不屬于西苑的皮卡大喇喇地停在噴泉池前,滿車身的黃泥,把印在駕駛座車門上的單位名稱也蓋得嚴嚴實實。 經過車頭時,阮語伸手摸了摸前車蓋,里面還有高溫透出,估計是剛停下的。 西苑常年大門緊閉,也不允許有車輛停在大門附近。 所以,周辭清是在提醒她CSA的人在里面嗎? 書房也是會客廳,阮語氣喘吁吁跑到叁樓的時候,守在門外的保鏢似乎早就猜到她會來,都各自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一步給她讓路。 阮語進書房從不敲門,雙手一并按下門把,直接推門進去。 房間前半截用作會客,寬敞大氣,唯一缺點是光線不足,難免陰森,只有坐在百葉窗光源下的周辭清有個勉強的輪廓。 皮卡能坐五個人,但書桌斜對面專用來待客的沙發上,只坐著許時風和劉工兩個人。 阮語對他們點頭致意,眼睛掃過許時風時故意收慢動作,周辭清懶散的聲調從桌后響起:“回來得這么早?我還打算去接你回家呢。” 眼睛適應了幽暗,阮語看到周辭清的確換上了黑襯衫,若不出家門,他更習慣穿寬松的睡衣。 古董落地鐘旁的高背軟椅是阮語的專座,她拿起放在上面的抱枕盤腿坐上去。 “那我是不是得怪劉工絆住了你來找我的腳步?” 阮語說這話的時候下巴微抬,語氣也尖酸得很,可眼睛總是噙著笑意,分明是在開玩笑。 周辭清也跟著她笑,而后望向劉工說:“她這樣冤枉你,我就派她跟你們走一趟當是賠罪吧。” “走哪?”阮語來得晚,他們叁人聊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茶膠寺的修復工程差不多收尾了,我們打算去下一個項目所在地考察踩點,所以來找周先生尋求點幫助。” 阮語原本是看著周辭清等他回答的,可他嘴唇剛動了動,旁邊沙發上的許時風卻把話頭搶了過去。 書房有片刻的死寂,劉工不敢去看周辭清的表情,阮語轉頭替他看了。 光線太過昏暗,周辭清側面剪影有些緊繃,嘴角有上揚的弧度,就像躲在暗中觀察獵物的狩獵者。 “所以是去哪里?”阮語用手支著鬢角斜斜看向許時風,上挑的眼尾漾出幾分桃紅,“小許同志說一半不說一半的,是想逼我說多點話嗎?” 果不其然,許時風本來就帶著點粉色的耳廓迅速紅起來,尷尬地別過眼睛:“是柏威夏寺,暫定叁天后出發。” 叁天后,柏威夏。 連天都在幫她。 “好啊。”阮語眨了眨眼睛收起瞳仁里閃爍的精光,回頭望向一直看著她的周辭清,“恭喜周老板,喜提第二次額外額度。” 周辭清也跟著她眼角笑出淡淡的笑紋。 她說的話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懂,密閉的一間書房就這樣被她分隔開兩個世界。 許時風又將目光移開。 劉工是識時務的,得到了周辭清確切的答復,起身就要離開。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周先生吃飯了。” 周辭清起身送客:“阿辰已經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他提,不必客氣。” 劉工再叁致謝,跟在一旁的許時風也在出門前欠身鞠躬:“感謝周先生的慷慨。” 直起身子的時候,他眼睛故意瞟向阮語,她還歪斜地坐在軟椅上,懶散地沖他和劉工擺手再見。 她好像永遠都是這幅不甚上心的樣子,和剛才敷衍他的周辭清如出一轍。 最后的寒暄過后,許時風跟在劉工身后踏出書房地界。 在雕花木門關上之前,他情不自禁回頭。 光影晦暗中,周辭清坐在書桌桌沿,兩條長腿隨意分開,拍了拍大腿,從軟椅上起身的阮語便赤腳走過去,被他虛摟在懷里。 然后門縫和窺探到的視野同時消失。 * 五分西裝褲雖然寬松,但周辭清的手想要深入也沒那么容易得逞。 “我以為你不會讓我跟其他男人有過多接觸。” 阮語的襯衫被拉到肩頭以下,埋首在她頸間的周辭清停下吮吸的動作,懶洋洋地倚在她身上。 “我一直相信恨比愛長久深刻。”他將手上的十八子硨磲滑到阮語手腕,“阮語,如果不是想要報復你父親,你不可能跪下乞求我讓你留在西苑,不是嗎?” 西苑在所有知情人眼中都是地獄的存在,而西苑里的人就是惡鬼。 沒人想入地獄當惡鬼。 阮語仰頭去親他下頜,圈住他腰上的雙臂收緊,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為自己辯解:“但現在我是心甘情愿留下來愛你的。” 沉沉的笑聲在耳畔響起,阮語的腰又被圈緊了半寸。 十六歲之前的阮語是無憂無慮的,這要感謝她父親吳觀山,感謝他太過懂得隱藏萬事。 人生的頭十六年,阮語并不叫阮語,叫吳意儂,是她父親起的名字,用作他對妻子的告白,意思是我喜歡你。 故事的一開始總是溫柔的,吳觀山在煙雨朦朧的水鄉里做點小生意,后來因為育兒成本上升,他不得已到外地尋求更大市場,一家叁口總是聚少離多。 在一切都朦朧的日子里,阮語總記得自己在周五晚上蹲在家門口等爸爸回家。幸運的話八點就能等到,稍微不幸運就得等到十點,最不濟的話那一周都見不到爸爸。 “我爸爸很厲害的,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他對我最好了!” 她總是這樣跟同學說,但說這些的機會卻越來越少,因為她爸爸已經很少出現在她面前,也很少會對她高興地笑了。 吳觀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膨脹。只不過資質有限,卡在了瓶頸位,脾氣也就越來越差。 要不不回家,一回家就看什么都不順眼,逮住人就在那里破口大罵。 阮語的母親性子也隨她的姓氏,特別軟,也不敢反駁丈夫的無理取鬧,默默忍受承受他所有怒火。 但這種愁云慘淡的畫面并沒有逗留太久,吳觀山不知道搭上了什么貴人,公司一飛沖天,連帶著他也沖上了天,一年到頭也沒幾天挨家。 如果沒有每個月打來的高額生活費,阮語還以為自己的父親消失了。 現在回想她也算是第六感給她的暗示了。 高一那年,父親在非節假日回來了,可他這次帶來的不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他說他在外面認識了高官的女兒,而他能飛升靠的就是這位高官千金。現在千金懷孕了,他只能回來跟阮語的母親離婚。 “你不要怪她,她一直不想破壞我們的婚姻,是我沒做好措施,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阮語以為自己軟弱了十幾年的母親會哭哭啼啼挽留變心的丈夫,沒想到阮儀在聽到他說這句話以后擦干了眼淚,咬牙切齒說:“吳觀山,我就當這十六年瞎了眼,小意我會帶走,贍養費和共同財產你一分也別想少!” 千金的肚子已經顯懷,吳觀山也急著離婚,隨即答應了要求,火速離婚然后火速入贅到高官之家。 但她們還是低估了吳觀山的無恥,拿到離婚證的他立刻出爾反爾,卷走所有共同財產,每個月該給的贍養費也完全不見蹤影,還找了地痞流氓上門恐嚇她們母女,要她們滾遠點,別妨礙他的高升之路。 阮語放學回到家里,看到并不寬敞的出租屋里,到處都是被砸爛的晚飯菜碟,母親坐在破破爛爛的沙發上掩臉低泣,她氣得拿起菜刀就要去找吳觀山。 阮儀慌忙攔下她,說不要因為一個爛人賠上自己的前程。 從此世上再無吳意儂。 —— CSA是真實存在的,我當年去柬埔寨的時候他們還在收尾茶膠寺的修復工程,寺廟里還搭著手腳架,也拍了不少照片。而茶膠寺下面還有CSA的公告欄,上面有中文加高棉文的介紹。 因為這文是我在17年的時候構思的,當時網上資料顯示,CSA的計劃是結束茶膠寺修復工作后就開始修復柏威夏寺,但現在好像不止修復柏威夏寺,重點落在了吳哥王宮遺址的挖掘及保護的工作上。 這個故事教會我,什么都要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