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與民沒有理顏小翠，雙目赤紅的盯著顏老太，“所以這都是真的？”

    “是你把那個害沒的？是你把南南西西故意丟到包子鋪外面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顏小翠擋在前頭，“這些又不重要，現在她把中午吃的東西全給砸了，中午大家伙兒吃什么？”

    “這個重要！”顏與民提高了音量，紅著眼問道：“媽你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顏老太被大兒子發狠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慌，下意識的否認道：“她聽錯了，沒有的事情，我對你們怎么樣你們心底沒數嗎？我怎么可能這么干？”

    “你對我們怎么樣我心底就太有數了。”因為對方是婆婆，林云就一直忍著受著，總想著以后就好了，可她的忍耐沒有換來平靜，老太太沒有收斂，反倒是變本加厲的，為了錢對孩子使壞，她真的無法再忍下去。

    “這些年你對我再不喜再差我都忍了，可是你不能為了點錢就把南南和西西給丟了吧？她們可是你的親孫女，你還有沒有良心？”

    顏老太被連番質問得也不隱瞞了，脫口而出道：“林云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我這是為了誰呀？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之前聽妻子說起，顏與民還覺得可能是小孩子記錯了，或是親媽害怕沒敢細說，沒想到她真的是故意的，顏與民的心頓時涼到了底。

    顏西聽著更加覺得后背發涼，做這么多惡毒的事情還是為你好？這種人就應該送去坐牢！她想了想，決定偷偷的溜出去找電話。

    無人注意到她偷偷溜了出去，來做客的親戚們都盯著這對鬧翻的婆媳，有人覺得顏老太做得太過分了，有人覺得林云太沒分寸了：“一家人別鬧得這么難看，今天是你婆婆過生，你鬧成這樣多不好呀。”

    “就是，婆婆再不對你也要聽著，哪有你這樣大鬧的？要是我有你這種兒媳婦早把你趕出去了。”

    匆匆擠進來的林外婆看到女兒被圍攻，臉色頓時一沉：“你們都閉嘴吧，人家一家子的事情你們湊什么熱鬧？被故意丟掉的孩子不是你們的孩子就不心疼是吧？”

    林云看到親媽親爸過來了，頓時淚眼模糊：“媽......”

    林外婆拍了拍女兒的后背：“別哭，我都知道了。”

    顏老太立即跳了起來：“親家母你們來得正好，趕緊的將你這個女兒領回去，我們顏家可要不起這種敗家兒媳婦！”

    林外婆沒搭理顏老太，直接沖著還在旁邊發愣的顏與民發火：“顏與民，你還傻愣著干什么？”

    顏與民滿臉痛苦的抬起頭，“媽......”

    本來想對這個女婿發火的，可看到他也不好受，林外婆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提醒道：“到底是自家的事兒，你先把親戚們先送回去，有什么事兒待會兒私下說。”

    雖然已經鬧得有些難看了，但是能遮掩一點是一點，林外婆不想傳出去女兒是個潑婦，

    親戚們見開始趕客，再八卦也只能忍著，紛紛先離開，不過也沒走遠，就在隔壁家偷偷聽著這邊的動靜。

    村里、周邊的親戚離開后，就只剩下幾個離得遠的親戚，林外婆沉著臉開始質問顏老太：“我把女兒嫁到你們家就是讓你們這么欺負的？”

    顏老太：“我怎么欺負她了？我對她還不好？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結果你女兒像瘋了似的把我們家砸得個稀巴爛。”

    林外婆：“她為什么砸你不心底不清楚？”

    “我那是為了她好。”顏老太梗著脖子：“誰讓她一直生不出兒子，現在懷了還要打掉，我也是為了她著想！”

    顏與民氣得青筋直冒：“什么叫為了我們好？孫女就不是咱家孩子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她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讓我和阿云怎么辦？”

    顏老太對著顏與民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罵：“那正好再生一個，還不用罰款。沒良心的玩意兒，我這是為了誰呀？”

    又是這句話，顏與民都聽厭了，“就算為了我們好你也不能做這種事情，你應該幸好南南找回來了，要不然這事兒沒完。”

    顏老太沒想到剛被兒媳婦罵了，兒子也跟著嚷了起來：“你還沖著我吼？我是老娘，我都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女兒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你要是不生兒子，以后沒兒子以后老了都沒人給你摔盆子，你以后還得指望你侄子，結果讓你買彩電冰箱你還摳摳搜搜的，真是白養你了！”

    林云稍稍平息一些怒火聽到這里又火了，她冷笑著看著顏老太，“好，你想要彩電是吧？想要冰箱是吧？”

    “那你一個都別想要！”林云拿著扁擔又將堂屋里原有桌椅板凳、電風扇、小電視一股腦的全給砸了。

    顏老太想攔都沒攔住，氣得都要暈厥了，“你這個賤人干什么呀你？我的電視，我的電風扇呀......”

    “大哥你是怎么管婆娘的，再怎么也不能撒潑打砸東西吧？這里可是我的家！你看把這里搞成了什么樣子，電視風扇都被打壞了！真是個敗家臭娘們！換作是我早就將她給打死了！”顏老二說著抬起手要打人。

    顏與民將妻子護在身后，“你閉嘴吧你！”

    “你想打誰呢？”林外公氣紅了眼，用力的拍著桌子：“你們平時就是這么欺負我女兒的？這些年我女兒究竟在你們家受了多少氣？”

    顏老太立即跳了起來：“你們女兒是來當兒媳婦的，不是來享福的！你們趕緊的將你這個女兒領回去，我們顏家可要不起這種敗家兒媳婦！”

    顏小翠也跟著煽風點火：“你們看看林云把家里都搞成什么樣子，這些家具電視全都毀了，你們林家就是這樣教女兒的？我讓我大哥和你離婚！”

    “離就離！”林云靠在親媽的肩膀處，泣不成聲。

    與此同時顏與民大聲喊了一句，“我不離。”

    “阿云。”顏與民上前取拉林云的手，但被她甩開了手，“你別叫我。”

    顏老二還惦記著自己那一堆破爛玩意兒，一直在旁邊嚷嚷著：“打壞了我們這么多東西，離婚之前必須賠錢。”

    顏老二的媳婦也附和著：“就是，必須賠錢，至少得賠二……五千塊錢。”

    “這里的東西都是我爸爸買的。”顏西走到mama的身邊，口齒清晰的數起了這屋里的物件：“電視機、電風扇、桌椅板凳、這些菜，還有這個房子，都是我爸爸花買的。”

    “你爸爸的錢不是我們的？”顏老二想也沒想就回答。

    “我爸爸賺的錢為什么是你的？你是吸血蟲嗎你？”顏西滿眼厭惡的瞪著一直像一條蛆一樣貼著爸爸的二叔，上輩子一直想霸占她們家的房子，逼得mama差點跳樓自殺，這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整天就知道叫我們幫你買這買那，這里的東西全是我們家的。”

    “放你媽得狗屁，老子的東西什么時候你家的？”顏老二沖著顏西一頓吼。

    顏南看著meimei被吼了，護在meimei的前面并吼回去：“是我們家的，奶奶天天打電話讓我們買東西，不買還罵我們。”

    “是我們家的！”顏老二的兒子顏東用力的推了一把顏南，“你們家沒兒子，你們家所有東西以后都是我們的！”

    這是顏南再一次從聽到這種話，她怒火中燒的朝個頭和她差不多的顏東打了過去。

    顏南力氣大，一下子就將顏東給打蒙了，他疼得直接嗷嗷哭了起來。

    “死丫頭，你竟然打我孫子。”顏老太直接跳腳了，抬手就給了顏南一巴掌。

    顏南捂著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顏西心疼的看著jiejie，這老太婆真的是偏心得沒地兒了，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也是如此，她氣得沖上去就對著顏老太一陣拳打腳踢。

    “死丫頭，你打我也不怕被雷劈。”顏老太抬起手就要打顏西的腦袋，但被顏與民攔住了，他將兩個女兒護在身后，“媽，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這是為了誰呀？你這個不孝子！”顏老太對著擋在前面的顏與民就是一巴掌，打完還不忘狠狠的剜一眼林云，肯定是她攛掇的，“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白養你這么多年了！”

    顏與民都快被這個親媽逼瘋了，無助且憤怒的吼道：“我還不孝？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顏老二指責道：“讓你買的東西也不買，讓你做的事情也不做，你還好意思和媽吼？”

    “親戚們都是想來看咱們家新房子里面的大彩電、空調冰箱的，結果大家一來什么都沒有，你簡直讓我丟死人了。”

    林外婆氣得吐血，她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你還要不要臉？你自己不知道去賺？整天就知道扒拉著你大哥家吸血，你好意思嗎你？”

    顏老二理直氣壯的說：“他是我大哥，他發達了不應該幫我們嗎？”

    外婆嫌棄的說道：“你們都各自結婚分家了，你還讓你大哥幫你們，你要不要臉？”

    顏老二死皮賴臉的：“分家了還不是一家人，而且平時都是我養著我媽呢，他平時就買點東西回來，也沒有怎么幫我!”

    “你要我怎么幫你？這幾年我沒有幫你嗎？讓你去工地幫忙你不去，就知道和你的狐朋狗友一起去扯馬股、打麻將，我還要怎么幫你？”顏與民對自家兄弟也很是不滿，但生氣過后又于心不忍，總會想著盡量拉一把，一家子都能好日子過起來就好了。

    可是現在二弟卻以此來埋怨他，還說他沒有養媽，這個家里的東西什么不是他幫忙弄的？他想想都覺得心寒!

    顏老二梗著脖子嚷道：“你讓我去工地干活，力氣活兒又曬又累，我為什么要去？而且你是老板，你至少應該給我安排一個管事的活兒吧？你讓你兄弟去干力氣活兒你不怕被笑話？”

    顏與民氣笑了：“你那點本事能管得了人嗎？”

    顏老二自己沒辦事，就開始怪東怪西：“你就是嫌我沒文化，當初要不是為了送你去讀書，我能只上一年小學？”

    “明明是你不愿意讀書逃學去抓黃鱔了。”顏與民真的失望透頂，“以后咱們各管各的。”

    “什么？”顏老太真的要被這個兒子給氣死了，她還指望著大兒子多幫幫二兒子和女兒一家，“你真的就是被這個狐貍精給迷糊住了，你們給離婚！離婚！”

    林外婆忍不住懟道：“寧拆一座廟，不悔一樁婚，有你這么做婆婆的嗎？”

    鬧得太難看了，顏老太也不顧忌了：“她一個不會下蛋的雞留著做什么？不要耽誤我兒子找下一個。”

    林外婆一聽擼起袖子就跟顏老太干了起來，“你這只老母雞會下蛋，天天下蛋下了多少了？全村都是你下的蛋......”

    顏老太氣得跺腳：“老大你看這是什么樣子的一家人呀，你娶回這種惡媳婦簡直家門不幸！老大，你馬上去給我辦離婚！現在就去！”

    顏西憤恨的看著蠻不講理的顏老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看著望著mama。

    mama滿臉痛苦看著她和jiejie，然后態度堅定同爸爸說：“我們現在就去離。”

    顏與民自然不肯：“離什么離？我不離，你別說氣話。”

    “我沒說氣話。”林云怨恨的看著眼家人，她沒辦法和想丟掉她女兒的人再做一家人：“我們現在就去。”

    林云說完就牽顏西和顏南往外走，顏西回頭擔憂的望著爸爸，其實爸爸很在意mama的，也挺疼她和jiejie的，要不然今天也不會一直維護著她們，怪只怪敵人太可惡了。

    顏南也回頭看爸爸，“爸爸......”

    顏小翠想著只要大哥離了婚，以后大哥賺的錢就是他們的，心底也高興，立即催促著：“大哥，快去辦。”

    顏與民剜了一眼挑撥離間的小妹：“我不會離的。”

    顏老太威脅：“必須離，要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顏與民沉著臉，“媽，你非得逼我是不是？”

    “她都踩到我的頭上了你還不離？要你要是今天不離就滾出去，別再進這個家!”顏老太還想以孝道壓人，沒有注意到兒子嚴重的狠絕。

    顏與民沉默了片刻，滿眼冷漠的點了點頭，“行。”

    說完就轉身就朝外面走去，沒再管這家里的爛攤子。

    顏老二見狀，“大哥這是答應了？”

    顏小翠覺得像是：“他都說行了就是要離吧？”

    顏老太一臉得意，“我說是他媽，他敢不離？”

    *

    顏西跟著mama往外走，mama拽著她走得很急，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

    心緒煩躁的林云這才回過神，將她扶起來，拍了拍她衣服上的泥土，“沒摔著吧？mama不是故意的。”

    “我沒事。”顏不想mama擔心，輕輕的搖著頭，她抬起手給mama擦了擦眼淚，“mama不哭。”

    林云抬手擦了擦眼眶，不愿意承認：“mama沒哭。”

    顏西正要說話時，就聽到jiejie傻不愣登的揭穿額mama的謊話：“mama明明就哭了。”

    顏西心底嘆了口氣。

    林云看向顏南高高腫起來的臉頰，心疼得不行，“還疼嗎？”

    顏南是真正的小孩子，不會像顏西一樣安慰mama，她為了求安慰用力的點點頭：“超級疼的。”

    “都是mama的錯。”林云強忍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她這些年一直知道顏老太是什么樣的性子，可她卻將孩子交給顏老太照看，這也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