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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屬下辦事不利。”財政部部長唯唯諾諾地說道,他的兩條腿都在打顫,額上的冷汗凝成豆大的一顆滴落在地板上都不敢伸手去擦一把汗。 “怎么能怪你呢?”森鷗外捏著那張報表,朝財政部部長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明明是負責看守武器倉庫的人的錯。” 森鷗外的語氣冷厲了起來,“我已經(jīng)收到后勤部負責收拾現(xiàn)場的人的報告了,那上面說在現(xiàn)場總共也只找到十三具尸體,可是我記得我派出去看守倉庫的可是一支五十人的部隊啊。” “既然沒有為了保護港口黑手黨的利益而死,也沒有在事件結(jié)束之后去紅葉那里請罪,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剩下的這些人都已經(jīng)叛變了呢?”森鷗外微笑著看向那個臉色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的男人,咬著字說道,“你認為呢,內(nèi)山君?” “他們肯定都是叛徒。”內(nèi)山毫不猶豫地說道,明白如果不把那些人指認為叛徒,代替他們死的人肯定就是他。 總有人要為武器倉庫的損失負責,不是他們,就會輪到自己。 “看來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森鷗外依舊掛著微笑,似乎認為這樣可以讓他看起來更可親一點,慢條斯理地說道,“那么追查叛徒的工作就由你跟廣津君負責如何?” “你可要好好清點清楚了,港口黑手黨損失了多少,就要讓他們付出多大的代價,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內(nèi)山朝森鷗外鞠了一躬,隱隱察覺到森鷗外放自己一馬的想法,深深地松了一口氣,“連一枚螺絲釘?shù)膿p失屬下都不會放過的。” 他的語氣上帶上了狠厲的色彩。 第72章 圈套 自龍頭戰(zhàn)爭結(jié)束以來, 港口黑手黨內(nèi)部很久沒有這樣大的動作了。 財政部部長內(nèi)山晃在首領(lǐng)的授權(quán)之下?lián)碛辛穗S時調(diào)動黑蜥蜴部隊和徹查干部以下所有人的權(quán)利。 這個‘所有人’之中,甚至包括了直屬于首領(lǐng)的行動部隊。 然而得到了這樣幾乎等同于銀之手諭的權(quán)利,本職只是管理賬目分撥經(jīng)費的內(nèi)山晃卻顯然在追查叛徒這種事上一無所知, 時間一天天過去, 他幾乎將整個橫濱都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半分叛徒的蹤影。 內(nèi)山晃逐漸急躁了起來,走投無路的他甚至開始將手伸向港口黑手黨內(nèi)部, 從最底層的人員開始, 一層層地往上調(diào)查, 不論是誰,只要被他揪出了一點跟那些叛徒有所聯(lián)系的證據(jù), 就會被他下令就地處決, 而冷酷殘忍只聽從命令行動的黑蜥蜴顯然不會手軟。 他在刀鋒架在脖頸之上的恐懼中,逃避似的沉浸在了前所未有的掌握著決定他人生死的權(quán)利之中,做得越來越火, 甚至傳到了森鷗外耳中。 于是時隔一周,內(nèi)山晃再次被森鷗外傳召到了首領(lǐng)辦公室之中。 森鷗外這次可不像是上一次那樣好說話,他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張象征著他港口黑手黨首領(lǐng)位置的辦公桌后面, 雙手交握抵著下顎, 面容之上沒有一絲笑意。 那雙如同血月般閃爍著泠泠光澤的暗紅色眼瞳之中是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和冰冷殺意。 森鷗外看著跪伏在他面前如同篩子般抖簌著身體, 額頭重重抵著長絨地毯連頭都不敢抬起的內(nèi)山晃,開口說道,“我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任務是追查叛徒……” 那聲音如同隱匿在漆黑夜晚的蛇一般柔和滑膩而冷血,“……而不是幫我屠殺底層成員, 削減工資支出, 順便給我按上一個濫殺的名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內(nèi)山晃強迫著自己抬起頭來直視森鷗外, 因為連續(xù)一周沒有睡好覺而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中滿是恍惚之色, 他嘴中反反復復念叨著這幾個字, 緊張到像是有重砣壓迫著胃部,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欲涌上來擠壓著喉嚨。 “我以為內(nèi)山君在港口黑手黨待了這么多年了,應該知道道歉只是一種不負責任的逃避行為,既無法彌補過錯,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既然你已經(jīng)預料到了今天會這樣趴在我面前拼命道歉的場景,當初就應該再謹慎一點,再努力一點,再大膽一點,給我交上一份漂亮的報告才對,不是嗎?” 森鷗外這樣說著,隨手抽出了一柄銀白色的手術(shù)刀把玩著。 那柄在幽暗燈火下反射出森白寒光的鋒利手術(shù)刀在森鷗外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指上靈活地起舞,如果不帶任何偏見地去欣賞他這樣玩弄著利刃卻不傷及自己的技術(shù)的話,確實值得一聲贊嘆,但在心懷怖懼的人眼中,那柄手術(shù)刀每一次的跳躍翻轉(zhuǎn)都像是死神的鐮刀在眼前揮舞而過一般帶來陣陣地獄潮濕森冷的陰風。 在那樣接近死亡的壓力之下,內(nèi)山晃的眼睛之中忽然可憐地流下了淚水,他哽咽地哀求道。 “我、我知道錯了!這一次我一定查得更徹底,連橫濱貧民窟的一個老鼠洞都不會放過的,請原諒我這一次吧,首領(lǐng)!” 森鷗外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他輕巧地說道,“內(nèi)山君,你在說什么啊,現(xiàn)在損失了一個武器倉庫的港口黑手黨哪里來的閑錢給你再徹查一遍整個橫濱。” 內(nèi)山晃身上厚重的西服早已被冷汗浸濕,又重又冷,這時候聽見森鷗外的這句話,更是如墜冰窟般心生絕望。 他的眼睛逐漸失去光彩,死氣沉沉的猶如石膏。 “請、請一定要再給我一次機會。”他近乎虛脫般最后一次懇求道,那語氣之中卻絲毫不抱有希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