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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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復明日,一晃三百年后。 枯陽越來越忙碌,這天上的,地下的事都得出面管一管,尤其魔族不斷滋擾進犯神界讓他格外頭疼。 晚陰有時候甚至幾個月幾年都不曾見過哥哥的身影,她好像被遺忘在某個角落,固然安全,卻與茍且偷生沒兩樣。 今日與往常一樣,又是哥哥不在的一天。 晚陰撐著腦袋趴在窗前仰頭看云,窗外鈴聲悠揚,一束陽光清爽地照拂在臉頰上,那對琥珀色的瞳仁煥發出一種純粹的童真。 聽聞哥哥近日與魔主禍央交戰得勝,狠狠挫了魔族的士氣,不日凱旋將歸。她的心情不錯,嘴里輕輕地哼起歌謠,腦海滿是見到哥哥時興高采烈的畫面。 歲月安穩靜好,孤獨守候的日子變得悠久綿長。 不知何時,耐心地等候一人歸家竟變得如此幸福,很久之前的那種天天見面的日子不再有,但比起一年半載不見歸,能短暫地見上一面已經能讓她無比知足。 春日里的期待助長萬物生機,陽光驅散薄霧,朝氣蓬勃的松林之上,云朵綿軟,三兩成群的白鶴展翅飛過,晚陰踢蹬著光溜溜的小腳丫,正愜意地享受著窗外初春的風景。 啟宿山的光陰流淌得慢如死水,小姑娘望眼欲穿,恨不能使用自己cao控黑夜的能力讓今天瞬間翻篇,最好一眨眼就能看見哥哥。 這種念頭稍縱即逝,她失落地嘆了嘆氣,解開腰間掛的那串鈴鐺用指腹摩挲著,哥哥交代過她不能亂用能力,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的處境比當初艱難更甚。 那卷天諭仿佛是一條□□,關于滅世陰神的流言很快在六界散播開,各種添油加醋的版本層出不窮。 六界被這種輿論引導,另有異族故意抹黑枯陽,六界草木皆兵,一有什么天災人禍生拉硬扯也要與陰神掛上鉤。 說也奇怪,自打天諭出現,各種千年難遇的災厄一個接著一個,什么二月降流火,七月飄飛雪,隔三差五來一次山搖地動,火山爆發。 不僅如此,南方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連下一月,山洪海嘯伴隨而來,在北方則焦金流石,酷熱難當,人間水火兩重天,黎庶受旱澇荼毒,苦不堪言。 許多種族遭此重創,幾欲瀕臨滅絕險境,其中包括鳩鳥一族,外出的雄鳥葬身漫天流火,一只不存,后代面臨難以繁衍的窘況。 凡此種種災患,都被歸咎于半步不曾踏出旋鈴閣的晚陰身上。 有謠言說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六界處處怨聲載道,無不責怪天地之主藏匿禍害,沒有遵守上天的旨意除去陰神,進而招致天公發怒。 在前段時間,天庭曾經多次向枯陽施壓,讓他交出陰神祭天以此平息世人怨怒,幾乎每日都有閑出蛋疼的神仙來思矣殿中花式勸諫—— “元尊,切莫顧念私情,您身為天地之主,自當以天下蒼生為重。” “爾等的意思是本座沒有以天下蒼生為重嗎?” 寶座上傳來一句不溫不火的反詰。 慍怒時,枯陽平和的語調帶著一絲鋒銳,那張慈眉善目的面相覆上一層不淺不淡的陰霾,好說話不代表沒脾氣,寬容也不等于縱容。 啟宿山的思矣神殿是眾星宿、及八荒九洲的各路荒古上神的議會之所,這里聚集了各路德高望重,混得有頭有臉,認為自己厥功至偉的老神仙。 不過再厲害的螞蚱,也跳不到開辟鴻蒙,創建天地秩序的始祖元尊頭上。見枯陽怫然作色,多嘴多舌的老頑固們立即噤聲,不敢造次僭越。 枯陽強頂各方壓力,冷漠地掃視一圈眾神,沉重的話音擲地有聲: “晚陰絕非傳聞中的陰神,也絕不可能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他日如有違背天理道義,無須諸位提醒,本座必定親手除害。” “元尊,您這是姑息養jian,現在外面災厄頻發,均已應驗天諭之兆,等晚陰真做出什么事來,只怕為時晚矣。” 一位拄杖老者不客氣地從神仙堆里站出來,此人名喚周炬,掌人間運勢、吉兇,管轄二十八星宿,是開天地后較早誕生的一批老先輩。 此人算是荒古天神中資歷輩位較高的,此刻出來駁斥和質疑,頗有點倚老賣老的架勢。 說起周炬,他每每逢上流年不利,也會跟著倒霉,是個與天下興亡捆綁在一塊的老匹夫。 現如今災厄連發,他走路掉坑,喝水塞牙,連放屁都能崩壞褲子,不難怪這個老家伙會發那么大火氣。 “今年本是兇災之年,人間歲運衰竭,災患固難以避免,諸位身為眾天神之表率,不去救民于水火,怎能人云亦云,閑著搬弄是非?” 一道剛正嘹亮的聲音猶如一把利斧,破開喧喧嚷嚷的人群,大殿驟然肅靜,神仙們一個個左右張望,正琢磨剛才是誰在說話。 枯陽端坐高處,往說話聲音的方向移去目光,麻木無神的眸子不覺一亮。 在大殿靠后排的位置,有個身形挺拔的年輕男子頗有些思想眼界,在烏泱泱的人頭之中,鶴立雞群,似一條不與眾人合污的清流。 “你叫什么名字?”枯陽雙目微微彎起,帶著一絲欣賞之意。 那人站出身,年紀輕輕卻老成持重,一板一眼地朝枯陽拱手作禮: “回稟元尊,小神乃太宇混沌炁獸,燭照是也。” “原來是炁獸,修成人身剛不久吧?以前好像沒見過你。”枯陽談吐一派親和,臉上無喜無怒,興味淡淡,不過明顯比方才心情好點。 他對人過目不忘,神隱派門人他幾乎見過,似這般正氣凜然的好苗子,不用猜也是剛入門的新鮮血液。 “是,剛來不久。”燭照簡短回道。 枯陽唇瓣微啟,看見對方站得實在太遠,不想說話太費力,于是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殿前。 燭照規規矩矩地聽從指令走到他面前,兩肩寬實緊繃,眉宇自帶威嚴肅穆,顯得人老成古板。 他高頭大馬筆直往大殿中央一站,活像栽了一棵蒼勁的老松。不過枯陽對面前的老松是很滿意的。 “從今日起,本座任命你為司法天神,由你維護天地秩序,完善法制律條,弘揚正義,鏟除jian惡,規正諸神行止德行。” 枯陽手中變出一卷四方錦帛,不由分說地送至燭照面前:“這是聘請你的神契。” 燭照兩手接過空中飄來的賣身契,訝異地仰視著高不可攀的天地之主,太過受寵若驚,以致遲疑了好一會。 “怎么,不愿意么?”枯陽看他發愣,輕輕地笑出聲,故意向前攤掌索回神契,“不愿意的話,本尊可找別人了。” “我愿意!” 這回倒是答應得干脆,燭照生怕他反悔,當即咬破手指在契約書結尾簽上大名。 如此潦草的任命儀式發生得太過突然,方才被狠駁面子的周炬怫然不樂,憤憤一點手中拐杖,馬后炮地提出反對: “元尊,不過是個莽撞無禮的后生,如何能擔法神重任?請您三思而后行。” 燭照不大招人待見是有原因的。 他剛剛進階成神,初入職場本該人微言輕,但他向來不顧忌這些,喜歡直來直往,凈撿人不愛聽的說。不愿曲意逢迎,就難免遭諸神排擠,沒有任何嶄露頭角的機會。 此刻遇上伯樂賞識,給了他個更好施展毒舌的機會,對周炬張口便懟:“身為司掌天地運勢之神,多管閑事可不是您的本職。若真閑得慌,不妨下界與眾生共克時艱也是好的。” “小子敢爾!” 周炬被氣得面紅耳赤,想大罵一通卻喉嚨卡了痰,因為發現對方有理有據,辯駁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正僵持時,枯陽適時地出來調停: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外面天災肆虐,諸位卻跑來本座這兒磨嘴皮子確實不太合適,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得先賑災救民么?” 大殿靜默一片,提及到要事上個個啞巴,普度眾生這份苦差事吃力不討好,做好了人間百姓最多念你幾聲,做不好丟面子不說,在神族同僚面前更是抬不起頭來,說你辦事不力。 枯陽失望地嘆氣道:“天災不會無緣無故,事出必有因。既然諸位對此束手無策,事關天下蒼生與胞妹清譽,本座還是親自到凡間走一趟吧。” “元尊能親自出馬,自然再好不過,但天庭陸天君那邊很是關注‘陰神’一事,已派親弟陸煦來啟宿山問詢處理結果,您怎么著也得給他一個交代。” 周炬抱怨歸抱怨,也明白天下運勢衰微到底是自己的失責,沒能早點勘察出端倪早做防范。 聽到枯陽已決定下凡處理此事,他也沒好意思再反對,只好搬出天庭來提醒此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噢,陸煦來了么?” 枯陽眉宇波瀾不驚,目光如一陣輕煙,從周炬那邊飄飄裊裊地落在燭照身上:“你覺得本座該如何給他們一個交代?” 他話問得很有深意,有些調侃的意味。 神隱派和天庭并非從屬關系,天君陸曦甚至還是神隱派擇出去的分支,后來憑借過硬的能力自行建立了門戶。 所以就算枯陽不給一個交代,他也不能拿萬神之尊怎么樣。 “屬下認為,我們沒有給這個交代的必要。”燭照頂著一張冰塊臉,冷靜且認真道:“不僅不需要,而且再過不久,陸天君還有求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