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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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許愿池?有點意思,我還以為是糞坑呢……” 柳蘭溪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余光略一掃過水潭,他的笑容霎時收止,有個腦袋露出水面,一雙陰鷙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夜黑風高,四目相望,兩個都像是鬼,誰嚇誰是不一定,反正氣氛是有些詭異。 水里的生物漫漫浮出水面,露出了上半身樣貌,那是個身體長滿魚鱗,兩耳和手背長有彎卷魚鰭的怪物。 柳蘭溪很怕對方下一刻左手掏出一只金耳環,右手掏出一只銀耳環,問他掉的是哪一只耳環……這樣他真的頭很大,他也不知道是啥材質來著。 不過他的擔憂是多余的,人家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小姑娘,來許愿嗎?” 人不人,魚不魚的怪物開口了,聲音蒼老,與整體健碩型的軀干不相匹配。 柳蘭溪仔細瞅著魚人的模樣,不懼反笑,眼珠子靈動地轉了轉,問道:“許什么愿望都能成真嗎?” “你可以試試。” “這我可不敢,要是你騙我怎么辦?” “這你大可放心,有很多人跟老夫許過愿望,三公主晴君,還有奕川圣君,他們的愿望全都一一實現。老夫做生意,向來很講誠信,呵呵呵……”魚人咧嘴笑起來,笑聲沉悶如一口年代久遠的老鐘。 “生意?知道了,原來是需要代價的。”柳蘭溪立即明意。 對方沒有回答,表示默認。 也是,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柳蘭溪彎下眼尾,笑容絢爛地問:“我很好奇,那個讓我來的人向你許了什么愿望呢?要我的命嗎?” 魚人從水潭中心游到柳蘭溪面前,他默不作聲地端詳眼前的‘小姑娘’,一對墨色的眼瞳反射著燈籠的紅光。 “不錯,綠茹是向老夫許愿要你的命,代價是替老夫做事,找更多的人來許愿。” 柳蘭溪聽完只是輕皺頭眉,天真而又無所畏懼地眨眨雙眼,示意魚人接著說。 魚人一面觀察著柳蘭溪的反應,一面jian猾地利誘道:“但是老夫更為中意你,你這個小姑娘有膽有識,又聰明,比那些廢物強多了!如果你肯代替她幫老夫做事,老夫就幫你殺了她。怎么樣,這樁買買如何?” “不如何,”柳蘭溪失望地嘆了口氣,手中的燈籠稍微晃了晃,即而化作一把血紅長劍架在魚人的脖子上。 “因為現在不是你跟我談條件的時候。卷鰭啊卷鰭,你身為荒古十爵神中的魚族之首,怎么落魄至如此地步,竟要躲在一條臭水溝里搖尾乞憐呀?” 魚人垂下眼瞼覷了覷脖子上那把沉重的劍,瞳孔猛然震動,駭然失色道:“你到底是誰,手中的殷絕劍從何而來?” 柳蘭溪笑而未答,手起劍落,水花飛濺,許愿池壯烈地被劈作兩半。 等水面平靜之后,已無卷鰭的蹤影。 “嘖,居然跑了!” 柳蘭溪目不轉睛地盯著水潭,心情不太痛快。 雖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只水獸的老巢十有八九就在底下,可看著這潭臟水,他半點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要把水全部抽掉么?”柳蘭溪有些苦惱,不過比起泡在又臟又臭的水里,費點功夫也無妨。 他從袖中掏出一只金蟾,食指一點它的腦袋,金蟾瞬間活了一般,張大嘴巴對著那潭黑水猛吸一通。 折騰了許久,那小小的一潭水抽了半天也沒見底,反而金蟾的肚子越發圓鼓鼓起來,再這樣下去要撐破了。 柳蘭溪有些發愁地拍拍腰間的木偶,問道:“怎么回事,這深潭里的水難道是活水?” 木偶四肢動彈了幾下,終于蘇醒過來,別扭道:“現在才想起我來,早干什么去了?” “你說不說,不說我把你丟下去做誘餌!”柳蘭溪捏著木偶的提線威逼道。 “別別別,我說我說!” 附身木偶的顏知諱立馬犯慫,晃動著斷節的小短腿,老實巴交道: “卷鰭修煉的是通靈愿望術,他通過實現別人的愿望來換得自身利益。估計是那個奕川圣君跟他做了交易,把整條川流給他,以此用來換得三公主的青睞。所以這潭底下的水已連通奕川大小湖泊,你的金蟾怎么吸也吸不完的。” “呵,難怪。無妨,現在臟水讓金蟾清理完了,也不礙事。”柳蘭溪望著漸漸清澈的水面,伸展手臂活動筋骨,準備下水。 “小妖孽,我勸你還是不要下去為好。”顏知諱不知預感到了什么,似乎不太看好他到深潭中去。 “你怕了?”柳蘭溪擰擰木偶小腦袋,嘲笑道:“怕了就躲木偶里繼續睡,你這么有用,我總不可能真把你喂魚,放心吧。” “好心當做驢肝肺,算了。”顏知諱說完這句就沒聲了,小木偶焉耷耷地垂下小腦袋。 柳蘭溪沒再理他,提起殷絕劍便跳下水潭。 他在水里結了層紅色護身圈,紅光微弱但足以照清周圍事物,水潭里面漆黑一片,水潭壁上的石頭長著許多青苔和水草。 在潛了三丈深后,柳蘭溪終于在石壁上找到一個隱秘的洞口。他循著石洞游去,不消幾刻,順利地找到了卷鰭的巢xue。 洞內可謂是別有洞天,卷鰭在此處建了一處小型的寺廟,寺廟里黑燈瞎火,陰森森的,那大敞的門扉像極了黑黢黢的眼睛和張開的血盆大口。 柳蘭溪在寺廟前駐足,面前飄浮許多銹蝕的各處銅錢,他若是要進到寺廟里,就得從這些古怪的銅錢之中穿過。 “哼,雕蟲小技!” 怕有蹊蹺,柳蘭溪手握殷絕劍,對著水中浮動的銅錢連斬三下。剎那間,從寺廟門內反射出數以萬計的金色光線,這些光線互相折射拐彎,將水里懸浮的一枚枚銅錢盡數串起。 更怪誕的是,這些東西在柳蘭溪身側胡亂穿插,把他像卷蠶蛹一般,嚴嚴實實地困在密密麻麻的銅錢和光線當中。 柳蘭溪甩劍向這些銅錢和金色光束胡削亂砍,然而這些詭異的物什任憑如何削砍都完好無損,看樣子應是幻生而來的虛物。 他側頭瞥了眼金光奪目的寺廟內部,才明白真正古怪的應該是神龕之上供奉之物。 寺廟內的巨大神龕無神亦無佛,只掛著一卷抄滿咒語的黃布,上面全是詰屈聱牙古文字,首行有四字柳蘭溪倒是看懂了——詭愿書。 “小姑娘,恭喜恭喜,你的愿望實現了!” 繼而,廟內走出來一黑影,正是卷鰭,他手里捧著一個古舊的木盒,笑呵呵地把木盒通過金色光線遞送到他面前。 * 朽月沐浴之時難得清靜,身體放松下來后反倒腦袋忙個不停,她一直在想用懸世鏡驗證晴君身份時的細節。 除了鏡中她映照出比常人特殊的景象外,其他人應該是正常的實物,比如玄晏照出了重明鳥原形,言儀說自己照出的是青龍本身。按理說晴君是言儀的胞妹,原形應該是只金羽鳳凰,但為什么懸世鏡卻只照出了她的人形倒影? 朽月越想越不對勁,匆匆洗浴完畢,她披上袍子出門,想去華晝殿暗中探查晴君到底在玩什么貓膩。 今晚各處顯得異常安靜,人影全無,朽月躲在離華晝殿不遠的山石后頭注意著晴君的一舉一動。 只見寢室內燈火通明,晴君坐在窗前的梳妝鏡旁,兩只眼直勾勾地盯著鏡子一動不動,盯著盯著,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咧嘴笑了起來。朽月默默嘆息,這瘋病完全深得她親娘凜凰的真傳。 晴君對鏡傻笑時,殿外鬼鬼祟祟走來一人,這人朽月見過是晴君身邊的仙婢綠茹。綠茹腦袋左右看了看,在確認沒人之后伸手敲了敲寢室大門。 “三公主,是我,綠茹。” “怎么才回來?”晴君過去開門。 “回來的路上遇見奕川圣君了,他纏著奴婢讓奴婢帶話給您,說想請您今晚出去賞月。” “進來說話!” 兩人進了屋,晴君還讓綠茹關門關窗,十分小心警惕。 這更讓朽月起了疑心,她隱匿聲息走到窗外,把屋內的談話全部聽得一清二楚。 “以后奕川再邀本公主,你就一概推說本公主身子不適,沒空去,知道沒?”晴君叮囑道,語氣不太耐煩,料想是對奕川的sao擾不太耐煩。 “綠茹曉得,公主請放心。” “對了,蘭蘭那丫頭處理掉沒?” “奴婢去許愿了,這丫頭絕對活不到明天!” 朽月心中一緊,胸口涌動著翻滾的怒氣,差點沒忍住沖進去把這兩賤人弄死。 “那就好,這狐媚子本公主早就看不順眼了!你去那邊給我親自盯著,確保萬無一失。” “是,奴婢這就去!” 綠茹匆匆從寢殿離開,不過在路上走著走著,總感覺有東西跟著自己,她警覺地回頭一看,就看見身后朽月那張殺氣騰騰的陰沉臉,差點沒把她當場嚇癱。 “這么著急去哪兒?蘭蘭呢?” 朽月一步步逼近她,綠茹步步后退,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蘭蘭,她去幫公主辦事去了,是真的!您若是不信,可以去問三公主!”綠茹中了風似的手腳開始抖個不停 。 朽月眼神變得獰厲,猛地一手掐住綠茹的脖子摁入土里,“快說他在哪兒!否則本尊擰掉你的腦袋!” “在在西北角的水潭那邊!我沒騙你,公主讓她去撿耳環,還讓奴婢去幫忙盯著!您就放過奴婢吧,奴婢也是替主子辦事,是迫不得已的……”綠茹小臉憋得通紅,大喘著粗氣說道。 “少廢話,快帶路!”朽月將她放開,兇神惡煞地威脅道。 “是是,這就帶您去找她!” 綠茹不敢不從,瑟瑟縮縮地從地上爬起,哪知還沒走幾步路,身后忽地飛來一團青炎襲來。她身子迅敏一側,驚險地躲了過去。 “靈帝,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綠茹不明所以地往看著身后的朽月。 朽月手握炎火,低垂的眼眸覷著她腳下亮著紅色的字符,原來那是陸修靜布下的顯形陣,字符變紅,即為妖邪入陣。 綠茹一臉無辜,顯然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她看見自己的雙手變成利爪,這才驚覺原形畢露。 “原來這里還藏著一只食靈魔,倒是本尊大意了!”朽月殺氣騰騰,手上的烈火燃燒得越發兇猛,食靈魔和灰飛煙滅之間只差一場轟轟烈烈的火葬。 食靈魔運氣實在不佳,聽聞靈帝的青暝炎蝕骨銷魂,遇上絕無生還可能。更何況它還誤入陸修靜的法陣之中,雙腳跟粘了膠水似的,死死地黏在地面,這下連逃生的機會都沒得指望。 因為不愿看見自己被燒死的慘狀,此魔本能地捂住雙眼,然而等待許久,卻遲遲不見動靜。 它忍不住抬頭去看,不覺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面前的靈帝中了什么邪,忽然面色痛苦地捂住心口,好端端嘔出一灘血來。 食靈魔嚇得膽戰心驚,就看見靈帝將右手鮮血淋漓,她的胸口赫然被挖了一個醒目大洞! 顯形陣畫得太過潦草,效果不能維持太久,靈帝又突然被挖心,此時不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食靈魔在陣中拼命掙扎幾下,終于擺脫陣法的束縛,趁機迅速逃竄進黑暗的角落中,兀地消失不見。 朽月緊抿雙唇,渾身力氣被抽干一般,鮮血不斷從口中狂涌,胸口那塊地方空落落的,少了什么東西一般。 她上手一摸,才知心臟不翼而飛,整個過程連自己都意想不到,沒有任何人近身偷襲,但胸口那顆心臟就這么平白無故地失蹤了! 簡直活久見!或許她的心臟也許有自己的想法,想離家出走換換地呆了也不一定…… 朽月在原地踉蹌了幾下,沒顧得上剜心之痛,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腳下的法陣是陸修靜畫的,他人一定就在前面。 陸修靜在不遠處剛剛畫完法陣,就望見遠處有個摸黑前進的黑影,身旁還有兩株微弱的藍色小火苗引路,從身形上看不難猜出是朽月。 不過這家伙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太對,平時都是昂首挺胸,飛揚跋扈的走姿,現在雖然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路,但也用不著像這般勾腰駝背,走得東倒西歪吧? 陸修靜心中生疑,為了保險起見,沖著緩緩移動的人影比出劍指手勢,對了個暗號:“呔!來者何人?可是幻月島島主,靈獸保姆,暴躁惡神——折闋鎮魔御焰神青靈女帝?” 話音一落,沒多久遠處回傳來一句: “扯你他娘犢子的蛋!傻不愣登地在這畫了這么久的陣,竟然還讓魔物跑了,你這萬里挑一的蠢材陸修靜!” 聲音雖然聽著羸弱,但這罵人的氣勢原汁原味,沒錯,是她夙灼靈本人!陸修靜尤為滿意地點點頭,高興地對她招招手:“嘿~火折子,你咋知道我在這?咱們是心有靈犀嗎?” “靈什么犀,老子心都沒了!”朽月不僅心痛腦殼還痛,可嘆這愣貨一到關鍵時候腦子就進水,怎么堵都堵不住! 陸修靜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屁顛屁顛跑了過去,驚問:“誰干的,連你的心都剛偷!膽子也忒大了點吧?” “請問這是重點嗎?” 朽月踹了他一腳,沒好氣道:“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沒了,本尊懷疑是被人下了某種術法,你對這方面研究比較多,看出什么名堂沒有?” “隔空挖心的術法簡直聞所未聞,在本道君的認知里根本沒有這種偷心術,完全不合常理呀!”陸修靜彎下腰觀察了傷口一番,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先不管這些了,你有看見蘭蘭嗎?她現在有危險,本尊得趕緊過去!”朽月急切地抓著陸修靜的胳膊問道。 陸修靜看她氣若游絲,縱使沒了心,卻還是掛念別人,免不得深受觸動:“本道君終于發現你哪里不同了。以前你這家伙沒心沒肺,現在真沒心了卻勝似有心,你從來都沒讓我這般刮目相看過!火折子,你放心,蘭蘭我幫你救定了!” 無故被拔高思想境界,朽月顯得有些迷茫,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陸修靜拍拍朽月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堅定而靠譜的眼神,倏忽轉身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