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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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朽月和陸修靜去啟宿山時,蒼源教主鐘昀禛正在思矣神殿中與枯陽論道,兩人于是站在殿外候著。 他們偶然聽見鐘昀禛明里暗里地挑撥離間,說朽月如何如何在外面惡事做盡,還害他徒兒命喪黃泉。 朽月本來就和這老瞎子不對付,聽到此言已是怫然生慍,只因又聽到枯陽處處護短的話才勉強不予之計較。 戲劇性的轉變在鐘昀禛要離開之時,他沒注意到殿外頭角落的兩人,朝天邊伸手招來他的坐騎——鐵羽勾尾! 朽月看得十分真切,這只勾尾正是當日在千茫山偷襲她的怪鳥,之后還把她引至溯憶夢海,倘若不是有人帶路,她幾欲永囚于此幻境之中! 詆毀她的事可以忍,但是背地里指使坐騎給她使絆子和耍陰招絕不能忍! 朽月二話不說就朝勾尾蓋去一掌青炎,那鐵羽大鳥沒躲及時,被掌力猛然掀翻撞向石柱,嗷叫了兩聲倒地不起,立馬翹辮子了。 鐘昀禛眉頭一擰,轉身大叱:“是何人打死本座愛騎?” “哼,瞎老兒,你沒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朽月怒火朝天地指著他說道。 鐘昀禛知道是朽月來了,頓時新仇舊恨疊加一起,也不管此處是否是仙山圣地忌諱不忌諱,當即抽出他那陰陽雙劍便與朽月激烈交斗起來。 陸修靜沒攔住打得熱火朝天的兩人,正急得團團轉,這時枯陽從殿內趕了出來,命令朽月立即停手。 朽月犯起軸來十頭牛都拉不回,眼下叫她停手她哪里肯聽?她心頭惡氣未出,不揭對方幾層皮解恨又怎會罷休? 于是繼續打,和鐘昀禛越斗越狠,從地上打到天上,從這塊山頭飛到那塊山頭。 鐘昀禛修為已至無上境界,普天上下能與之匹敵者少之又少,他從方才一直是看在枯陽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沒想到朽月非但不領情還變本加厲地大肆縱火,招招咄咄逼人,實在跋扈囂張的緊! 這般看來若是不拿點看家本事倒真是對她靈帝不起了! 他以雙劍交叉指天,意欲召天地之靈,陰陽之炁灌注劍身,頃刻間撼山傾海之勢呼之即來。 枯陽見態勢不妙,不由凝眉肅目,踏著金蓮擋在中央。他一手擎天抵御鐘昀禛的滅威之法,一手拈指生出熾陽焰朝朽月拂去。 彈指一揮間,數十股耀眼金光割裂蒼穹,變幻莫測的風云驟然息寧,天地安定如初,滅威大法轉眼被消減地蕩然無存。 在另一端,枯陽熾陽焰威力無邊,朽月的青暝炎被沖撞轉化得一干二凈。 她被烈焰逼退幾丈后,滔天焦熱炎氣轉而反噬己身,金黃烈焰炙入神魂,血rou僵固,猝然從云端跌落墜足,掉入層層煙云之下。 鐘昀禛見枯陽出手,十分不滿,不忿道:“元尊,您這般縱容只會害了她!看看靈帝這些年都做了什么,惡貫滿盈,行事荒唐,全天下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您越是這般相護,她越是肆意妄為,日后遲早得把天給捅個窟窿出來!” 枯陽見對方大動肝火,賠著笑臉過去道歉: “神隱門生朽月性子頑劣,實乃本座沒有好好教導之過,回去定對她多加管束。若多有冒犯,還請蒼源派主包涵些,切莫與小輩計較,枯陽日后定親自登門賠禮。” 又是這一套! “哼,您還要護她到什么時候!”鐘昀禛緊閉的雙目可見眼珠骨碌碌轉動,若是他沒瞎,怕是能飆濺出火星子來。 枯陽道歉誠意十足,不看僧面看佛面,況且上次的確是他暗中派勾尾下界刁難,那檔子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講,若朽月告狀,他必然臉面無光。 自知理虧,此次鐘昀禛也只得自認倒霉:“罷了,看在您的面子這次便饒她一回,希望您能將之懲治一番,切莫姑息輕怠才是!” “教主慢走。”枯陽笑面夷然,禮賢相送。 等轉過身時,他那一貫慈悲的笑容淡去幾分,眉頭落了霜雪,神色驟冷,令道:“燭照,快去看看灼兒。” 法神出現在云端一角,傾身應了句:“是。” 燭照在一深谷中找到了朽月,遵照枯陽的吩咐把她關進了須彌塔中,陸修靜嘗試著求情去‘牢房’看看她,皆被法神嚴令禁止。 枯陽這次動了真格,誰勸也沒用,無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幻月島來。 以上便是這事情的終由。 陸修靜滔滔不絕地把經過說完后喉干舌燥,拿起酒壇要倒口酒解渴,眼角看見柳蘭溪起身離開,問了句:“你干什么去?” 人沒理會他,一溜煙飛上云端,甩人走了。 陸修靜也樂得清靜,放下的酒壇又舉到了嘴邊。 “咦,怎么有股酸味……噗……” 陸修靜灌進的一大口‘醉魂釀’被噴泉似的吐了出來,扯著嗓子大罵:“他娘的,哪個王八蛋把我的醉魂釀換成了白醋!” 他跑到雨簾樹下把所有的酒都挖出來,發現每壇都變了味,捶胸怒吼道:“柳蘭溪,你個挨千刀的龜孫子,我跟你不共戴天!” 咔嚓—— 陸修靜的另一截袖子也被扯了下來,這下好了,十分對稱,他的道袍變成了十足拉風的背心,兩條膀子光露在外,這潮流引領得有些過于突然。 他斜瞪一眼旁邊那只嘴里叼著袖子的白大蟲,臉黑如包公:“你干什么?!” 虛肆虎爪一跺,嚴肅道:“道君,不準罵俺爹!” 陸修靜:“……”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要遇到這兩祖宗! * 遠處的鐘聲響了九下,朽月睡意淺薄,一下便被吵醒了,這要是還在以前求學時候,該是啟宿山門生上晚課的時間。 說起來那段日子也是常常犯錯被關禁閉,只是枯陽從來都是把她關在旋鈴閣中,今兒被關在須彌塔中還是頭一次。 須彌塔里面只有一層,無門可進,據說此塔能容納天和地,以浩大著稱,屹立在啟宿山山巔之上,是枯陽私用的閉修重地。 塔身層層封禁,被千萬道金光梵咒封得嚴嚴實實,沒有他的赦令,插翅也難逃。 朽月的手腳還被沉重的鐐銬鎖著,冰冷堅硬的地板上還畫有為她量身訂做的熾銘陣,又被關在這偌大的密閉空間里,逃的念頭想都不要想。 空曠的須彌塔內響起一陣金屬碰撞的回響,朽月挪動著四肢調整了下姿勢,輕輕一動便拉扯開身上的傷口。 她全身紅紋遍布,如被一張燒得通紅的鐵絲網緊緊包裹著,動輒切膚割rou,烙膚烤rou般,神魂炙痛。 本來不用大題小做,打架惹事一貫都是朽月的家常便飯,枯陽對于這種爛攤子處理起來最是得心應手,輕車熟路,他早已是司空見慣了的。 然而事情壞就壞在她的戾咒再次復發了,當時發生的經過她沒有一絲記憶,等意識清醒之后,聽燭照說她竟然好死不死地跑去跟枯陽單挑! 跟枯陽元尊單挑啊!她怕不是瘋了吧? 唉,也真是吃飽了撐的!她要有這精氣神怎么不把魔界一舉給端了? 不過說來怪異,她這病越來越不受控制了。上次發作時便已見端倪,她的元靈就被某種力量強行封鎖,動彈不得,若不是靠意志堅守心神,現在醒著的怕是另一個怪物了。 朽月心底有一種憂慮,戾咒到底算是什么東西,難以治愈的惡疾?還是說烈穹在她身上下了什么降頭? 倘要說可能性無疑后者比較有說服力,異常也是在折闕池之戰后才有的,但為何枯陽一直跟她強調戾咒只是一種病? 世間可沒聽說過還有這種不治之癥,最令她難以忍受的不是身上禁制發動時的苦痛,而是發病后的癥狀跟墮魔毫無差別! 她究竟是魔是神?!枯陽到底隱瞞了她什么真相? 朽月是很想親口問問枯陽來著,但是自從被關進來后,就沒再看見他人了。 往常老是煩他說教,可要是一下沒了熟悉的念叨居然心里空落落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跟跳蚤一般從四面八方而來,噬血鉆咬,無孔不入。 燭照還是老樣子,一張臉臭得跟茅坑有得比,問他幾句話也夾槍帶棒,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怨什么仇,成天給她臉色,他的真身怕是一株得道成仙的黃連精吧? 朽月現在亂發散地,衣袍污臟不整,手腳被鐵鏈鎖著,儼然一副落魄的階下囚模樣。 時也運也,她當的起最高貴的頭銜,也受得起最卑賤的境遇,人生起落不定,榮辱不驚皆是尋常。 別人的看法她從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是,被最信任的人當作怪物對待,而自己卻從來對此一無所知。 知道又如何呢,假裝不知不也挺好?她是寧愿裝聾作啞的。 如果換作柳蘭溪,他肯定是不會把她看作怪物的,上次戾咒發作的時候,他怎么就能這么淡定呢?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朽月思緒跳得突兀,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那惱人的小禍害來,往日總是煩他,現在想想,人家對她確實挺好的。 不知此刻,他是否還在幻月島傻傻等她呢? “蘭溪……”她低低呢喃了一聲。 “我在呢。” 隨口一喚,旋即回響,背后有個聲音及時回應了她的自說自話。 朽月被嚇得不輕,丁鈴當啷的鐐銬聲有些慌亂,她愕然轉身,便看見了柳蘭溪正單膝蹲在熾銘陣的圈外,那張晏然淺笑的臉令人尤為安心。 少年眸色仿若澆了星光,攜漫天的燦爛千里相送。 他小聲地問:“灼靈是在叫我嗎?” 朽月心里卻是十分高興的,相由心生,她的唇角條件反射地微微上揚。 但意識到了自己這種反常情緒之后,她便不動聲色地將那抹笑意收斂隱去,僵著臉嚴肅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等不及了。” 柳蘭溪眉眼噬笑,看她時,眼神總是帶著一股毫不隱藏的摯烈。 此人對自己過分明確的喜好從不掩飾,也完全掩飾不住,就連聲音也帶著一點歡悅:“剛聽說你被關的消息,故而親自探監來了,可歡迎我?” “須彌塔萬重封印,又有法神在外看守,你是如何能進來的?”朽月從地上爬起,既心憂又欣喜。 “不難進,相對而言,等下出去要困難得多。”柳蘭溪目光飄忽,避重就輕。 他打量了眼朽月身上爬滿的紅色咒印,又見她手腳都上了鐐銬,當即沉下眉梢,神色不悅: “枯陽怎能如此對待你,你是什么窮兇極惡的怪物嗎?” 還未有人敢毫不避諱地直面她這可怖的模樣,朽月不太適應地側過身,將臉龐轉向陰澀的角落,照舊背著柳蘭溪臥躺,肩上半落的衣襟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