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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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果必有因。 至于朽月為什么要偷溜下凡,追根究底,這事要從木槿神女夙念為她受過之事說起。 上古時候,折闕池一戰驚天地泣鬼神,原本的故事是朽月殺了魔君烈穹后,戾氣暴增,青炎失控,焚盡人間。她本該是失足的千古罪人,沒有榮耀,只有罪孽。 但故事的軌跡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夙念為了救她強行逆轉了陰陽時序,為朽月重新爭取了一次機會,枯陽及時趕到替她救了場。拜帝封神的背后是有人甘愿為她犧牲,這種犧牲無疑是巨大的。 替人扭轉乾坤的事情敗露后,夙念被當時的天帝伏桓施以天懲極刑。 起先朽月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直到八百年后才偶然知曉,跑去跟枯陽鬧過幾次。 枯陽閉關之前擔心朽月不顧他的勸阻執意下凡,只好對她封了道禁足令,奈何還是讓她投機取巧溜走了。 在人間時,朽月偽裝成伊國國主伊白陌,本隱藏得天衣無縫,奈何靈帝元神由地心之火所淬煉鑄成,其身自帶的毒火“青暝炎”是她身份的最佳標識。 雖如今能識得者寥寥,卻也有個別昔日見識過的,且此絕大多數是與她有仇怨糾葛者,暴露身份是遲早的事。 “夙念之事,老頭你也認為我做錯了?” 朽月見枯陽半晌不作聲,倒有些在意他對夙念的看法,于是陡然換了個正經的語氣發問。 枯陽難得的沉默一陣。 “灼兒,夙念之事你別再插手為好,人各有命,改不了的。她當初正是因為擅自改動你的命運,才招致今日惡果,此乃因果循環。天規法度建立的意義在于警示,你若隨意更改,遲早重蹈覆轍!” 枯陽安詳的面容表露出一絲沉痛,因為方才心口不一,如果夙念沒有做錯,那么朽月也不可能站在這里。 “這世間的規矩守則不過是用來欺瞞束縛弱者的,我反其道而行如何?順著眾人的喜好又如何?無可無不可,皆憑我心而定!當年折闋池之事你我皆明白,若是夙念沒轉動天墟逆晷逆轉陰陽,只怕會死上更多人,她有功無過,該賞才是!” 朽月扳正背脊坐直,神情嚴肅,雙目深如瀚宇,周身恍若散發著陣陣徹骨逼人的寒氣。 她據理力爭,義正言辭道:“我雖戾咒纏身,罪不可恕,但她沒錯,她只是阻止了一場人間災難的爆發!” 這話十分大逆不道,卻又令人無法反駁。她今天能夠站在至高處,只因別人的成全和犧牲,然而她卻寧愿所有的罪罰都由自己受著,也許心安理得地活在黑暗里才是最快樂的。 “我夙灼靈原本無意于蹚世間這趟渾水的,別忘了,是你將我從黑暗中拉回來的,難道還要再將我丟回去不成?” 這是朽月第一次對枯陽發火。 “灼兒……”枯陽聲音柔緩了許多,已開始后悔方才對她嚴厲了些。 陸修靜一看苗頭似乎不對,朽月的脾氣連枯陽也是束手無策的,為了不殃及池魚急忙早早告辭: “哈哈哈,本道想起來還有事,你們聊……呵呵,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該來的總要來,枯陽有些頭疼,本想著陸修靜在場好歹能稍微緩和下朽月的情緒,誰成想他溜得比誰都快! “灼兒,你說的沒錯。但夙念并非為你一人受罪,她是在為蒼生受累,這是她的選擇,若讓她再選一次,結局并無不同。” “老頭,你知道我最欠不得人情的,若你早些將事情告訴我,我斷不會讓夙念一人擔起這罪名!” 枯陽見朽月心緒暴躁,憂其思慮過重,遂心平氣地緩緩引導: “并非想一直瞞著你,只是想等到你能控制好心境,有能力去化解別人苦難的時候再讓你知道。一切皆是命數,旁人不宜過多干預,只需稍加引導,否則只會事與愿違?!?/br> 在枯陽元尊一番苦口婆心的循循勸導下,朽月仍然無動于衷,甚至內心未有一絲波瀾。她忍不住打斷道: “命數又如何?我夙灼靈向來不信命。哼!若再給我些時日,任他天誅地罰,又何懼焉?” “唉,劫數若真能那么容易化去,便不叫劫數了……” 枯陽看了眼窗外的浮云,話音同云一般綿綿無力:“灼兒,這‘劫’又稱為‘結’,需得她自己解開,方得超脫?!?/br> “我可不管。老頭,夙念之事你若不給我個滿意的結果,言儀那小子的命數也不會太好!我可聽聞伏桓最是疼愛他這二兒子,怎么,他可忍心?”朽月不見黃河心不死,執意要保夙念周全。 “唉,灼兒,長輩之事與晚輩何干?” 枯陽臉上愁云乍現,終于拗不過朽月,妥協道:“放心吧,昨日我向他提及恢復夙念神籍之事,他已允諾。不過,夙念當初受天誅之刑時仙根已損,須落根于靈氣蘊積之地固本培元,方得重回神界。此事成與不成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你也莫再往這方面耍其他腦筋了!” “此言當真?” 朽月神色大悅,一把抓著枯陽的雙肩差點捏碎,可憐這枯陽一把老骨頭了還得遭這折磨。 既然有枯陽親自出面,雖吃了啞巴虧,伏桓也不得不敢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對夙念網開一面,如此事情自然好辦多了,朽月也不好再去刁難伏桓那廝。 于是她見好就收,痛快答應道:“自然不會干預,這點我拿人格保證!伏桓退了一步,我原地不動也沒意思,再說,我堂堂靈帝豈是刁難小輩之人?言儀那小子為人我看著順眼,放心吧,會放他走的!” 見到朽月笑了,枯陽心情也跟著好轉,有些忘乎所以地啰嗦起來: “灼兒,還恩得有度,昔日夙念舍身成全,非只為你一人,更為天下眾生,這是大義;今日你以身試法,于人于己皆百害無一利,這是小私。恩怨相生,喜悲無常,離憎怨脫嫉恨才能早登無上境界,囿于仇憤者與作繭自縛無異。圣人律心,君子律言行,故時常戒己德人,依汝之慧悟此道不難……” 枯陽正興致勃勃地講著道德課,一轉眸實有些心涼,終是嘆了口氣:“灼兒,你還是回去睡吧……” “唔……好?!?/br> 也不知怎的,老頭一啰嗦她就犯困,這是朽月多年養成的毛病。 她從睡夢中被叫醒,聽見枯陽喊她可以走便悠悠地起身,那迷離的雙眼根本沒睜開,身子虛虛晃晃,搖搖欲墜地抬步向前走去。 “我讓燭照送你。” 枯陽不放心,正準備喚來法神,朽月當即揚了揚手:“不必不必,誰不知諸天神佛里只有法神的面子是最大的,這位祖宗向來不待見我,就不勞駕他了!” “最近在羅隱道場有幾場法會,蒼源教主屆時會去論道講法,若能,你有閑暇可以去看看,領會他的教義將對你大有裨益……這段時間我發現你的戾息漸生,需多加修身養性方能消克,你切莫大意了?!?/br> 朽月雙腳飄飄忽忽正欲跨出閣門,一聽這話瞬間清醒了, “我性子多有躁戾,可修不得清心靜氣的無上道,待會還有事待辦,就不打擾您清凈了,這便告辭!” 就這么轉睫揚首的功夫,枯陽還未來得及再囑托幾句,朽月就像一股煙似的飄走了。 枯陽素來對朽月太過縱容,她要做的事誰都攔不得…… 不過,倘若有人膽敢攔她,他也斷不答應的。這正是朽月能放肆造作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