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個暴君當老公 第1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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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沈顥的喉結動了動,渴望在曉芙臉上看出一些理解之色:“芙兒,我也沒有辦法,你能明白么?” 曉芙閉了閉眼,眼淚落了下來。 她能夠想象的出來,兄長這些年過得是什么日子。 她心疼他。 可同時,她也記著兄長殺了她的父兄。 但倘若要追溯過往,兄長家族的遭遇,又與渣爹有干系。 想來想去,這就是一個死胡同,人陷進去根本走不出來。 沈顥蹲下身子,單膝跪在了曉芙面前:“等一切了結,我們就忘記過往,好么?你當初被衛家拋棄,是我把你撿回去養大,芙兒,你不能只記著我的壞,而忘了我的好。” 曉芙這睜開眼,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她的嘴唇在發顫。 是啊,她不能忘記兄長的好,和養育之恩。 可她也知道自己是衛家人。 無論站在哪個角度,她的痛苦無解,像是走出了一個死胡同,她素來有主意,可現在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曉芙喃喃說:“兄長,我想回京。” 她想回到母親與蕭慎身邊去,然后什么都不想了。 母親是愛她的。 如今看來,蕭慎也是在意她的。 她現在只想逃離兄長,仿佛只有離開兄長遠遠的,才能不會那么痛苦。 沈顥臉色突然變了:“回京城?你還是想嫁給蕭慎?芙兒,你我相依為命那么多年,難道還不及一個蕭慎?” 曉芙沒有想那么多。 她對兄長是兄妹之情,與對蕭慎的感情不同。 曉芙:“兄長……我拿你當做哥哥的!” 沈顥站起身來,無力苦笑:“只當做了哥哥?呵呵……芙兒,你說話不算話,你說過長大就嫁給我,你難道忘記了?” 曉芙的確記得有這么一回事。 可那些都是童言童語,她幼時哪里會明白嫁人是什么意思。 曉芙邊哭邊搖頭:“兄長,我們之間當真要這樣鬧下去么?你現在報仇了,一切都如愿了,接下來你還想做什么?” 如今遠離京城了,沈顥已無后顧之憂,他輕笑著,苦澀又無奈:“接下來做什么?當然是滅了柔然,當初就是慶帝與柔然合作,污蔑陸家叛/國。柔然覆滅之后,我就親自去取慶帝的人頭,還有他的江山!” 曉芙呆呆的看著沈顥,只問了一句:“那得死多少人?” 兄長告訴過她,行醫是為了治病救人,可如今,她所有的認知都被顛覆了,如同天要塌了。 沈顥默了默,無言為自己辯解:“芙兒,這世上強者為尊,rou弱強食,唯有我們足夠強大,才不受任何人宰割!” 曉芙無言以對。 忠敬候府陸家的血案也好,父兄的死也罷,就是一道無解之題。 她沒有資格找兄長報仇。 她的命就是兄長給的。 可她也沒法像以前那樣對待兄長了。 終究是再也回不去從前。 物是人非……原來是這個感覺。 * 接下來幾日,曉芙與衛雪姍就老老實實在庭院中待著。 曉芙看上去很是平靜,衛雪姍亦然,兩人都沒有任何反抗跡象。 直到第八日,沈顥帶著大軍出征柔然,一路如破竹之勢,將扣邊的柔然兵馬殺了回去,且直攻柔然城池。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曉芙就親眼看著沈顥的兵馬一路燒殺,死亡無處不在。 這一日,沈顥帶著曉芙入住了柔然王宮,王室所有人都跪在外面,一個個砍了頭顱,血流成河。 柔然君主被帶到了沈顥面前,看著這個一頭白發,且如同羅剎降臨的男子,柔然君主雙腿發軟:“你、你……是陸侯爺的兒子?” 忠敬候曾名震四方,他的名字令得邊陲小國聞風喪膽。 哪怕是如今,沈顥也以父親為榮。 可惜,那樣一個忠軍愛民的大將軍,死得那般憋屈,死后只能落得一塊無字碑。 沈顥的兵馬,舉著的是陸家的軍旗,而不是大慶的旗幟,他的用意已經很明顯,拿下柔然的就是他陸家軍! 沈顥:“當初是你下令砍了我兩位堂兄的頭顱,害得他二人尸首兩地,今日我滅你全族,讓你粉身碎骨。” 一言至此,沈顥道:“來人!拖出去,凌遲處死!” 柔然君主被拖了下去,哀嚎不易已。 沈顥腦子里又想起了兩位堂兄,他們死時尚未成婚,還是十八九歲的郎朗少年,他們的年紀永遠定格在了那個時候。 “父親、母親、伯父、兄長、jiejie們……大仇就要得報了!”沈顥在內心默默道。 柔然君王被凌遲的慘叫聲,在王宮蔓延。 曉芙待在屋內,緊閉著房門,雙手握著耳朵,坐在木板地面,一動也不動。 站在曉芙的立場,她沒有任何理由與權力,去給柔然君王求情。 甚至,柔然君王算不上一個善類,可她心里還是難受。 她難受的不是這位君王的死。 而是她認識的兄長,已經殘忍到了這個境地了…… * 不知過了多久,曉芙一片渾渾噩噩,外面天色已暗,她呆坐在那里一動也不想動,直到有人敲響了房門:“姑娘!不好了,出事了!衛二小姐在慶功宴上行刺將軍,被抓了!” 曉芙與衛雪姍身邊有伺候的丫鬟。 時日長了,這兩個貼身丫頭還算忠心。 衛雪姍一出事,就過來告知曉芙了。 曉芙似乎并不吃驚,她就知道,衛雪姍沒有那么簡單,她也不會放棄報仇。 果然,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么? 誰也放不下仇恨。 就像她自己,一開始知道衛相是親生父親時,她還存心在金瘡藥里面加了點東西。 “呵呵呵……”曉芙笑了笑,雙肩在輕顫。 她能怨誰呢? 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誰又會輕易放下仇恨? 須臾,曉芙打開房門,神色平淡的出乎婢女的意料,問道:“她現在在哪里?帶我過去。” 婢女點頭。 沈顥不屑于針對一個女子,而且留著衛雪姍是為了控制曉芙。 故此,即便衛雪姍刺殺沈顥,沈顥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命人將衛雪姍暫時關押了起來。 * 曉芙見到衛雪姍時,她蹲在地上,臉埋入了膝蓋,正在抽泣著哭。 曉芙讓婢女退下,她獨自一人挨近了衛雪姍。 內室黑暗,沒有燃燈。 曉芙走到衛雪姍跟前,彎下身輕輕抱住了她。 衛雪姍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與體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壓抑已久的情緒,雙手伸開抱住曉芙,痛哭了起來。 “jiejie……” 曉芙沒有說話,任由她哭了半晌。 衛雪姍哭了一會,發泄一通之后,終于打開了心扉。 “jiejie,父親與兄長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們待我極好!這世上父兄是對我最好的人,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我實在是忍不住啊!” 曉芙“嗯”了一聲表示理解。 衛雪姍可以去找沈顥去報仇。 但是她不行。 人與人之間,所長大的環境不同,處境不同,一切也就不同了。 衛雪姍又說:“我知道jiejie嫉恨父親,可是我沒辦法對仇人視而不見。而今看來,我是沒法報仇了,jiejie……我太難受了……” 曉芙一手輕撫著衛雪姍的后背,喃喃問道:“好meimei,告訴jiejie你是不是想擺脫這一切?” 衛雪姍點頭:“父親是jian佞,可他對我而言,是一個好父親。兄長愚鈍,但卻是一個好哥哥,若是不能為他們報仇,我這輩子都會很痛苦。” 曉芙掏出了一顆丹藥,是粉色藥丸,孫家特制的獨門秘藥。 當初趙王所中的毒,與這味藥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唯一不同的是,這藥丸不僅會讓人一輩子愉快,還能忘記一切。 曉芙給衛雪姍擦干了眼睛,她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但眼下也只能這么做了。 不然……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萬一刺激到了兄長,兄長對meimei起了殺意,又該如何是好? 曉芙溫柔的笑了笑:“怪,把這個吃了,從今往后就再也不會痛苦,你會每天開心的待在jiejie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