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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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娘本來就對白家沒好感,再后來知道白家和丁家還有那么一層關系,更視之如洪水猛獸,均沒給什么好臉色。 我曉得,現在她出門我都讓春花和一個家丁跟著,再配個馬夫,而且念念和袁捕頭最近也走得近,我看出不了什么事。 說完了季云娘突然問道:你爹的意思是想找個時間把你給認回來,你看怎么樣? 木丁香愣了一下,其實她對認不認回去并沒有什么區別,畢竟現在這個樣子,劉亨和季云娘對她也不差,劉念念和劉卓有的,她的那一份也不會少,而且她只想守著楚虞和竹兒過著清凈日子,當不當劉家明面上的女兒無所謂。 為何突然有此一出? 一來是你本就是劉家的女兒,把你帶回來認祖歸宗這也是計劃內的事情,二來還有其他人在打念念的主意,我和你爹就想著坐實她是劉家大女兒的事實,把之前換嬰一事直接抹殺掉,對外說你年紀小一歲,都是我肚子生出來的。 可木家那邊雖然他們已經不成氣候,但誰又能保證到時候他們不過來鬧?還有旁的人會不會也倒插一腳,到時候萬一弄巧成拙,反倒把念念給摘出去,那就不好了。木丁香一臉擔心。 旁的人倒是不用擔心,都那么多年的事情了,誰還有這精力來和我們扯掰,至于木家,昨天念念還跟我說,袁捕頭最近在大路邊上那個破廟里看到木周氏和她的大兒子木空青,靠乞討為生,看樣子是被木老漢給趕出來了,木家老大兩條腿已經廢掉了,臉上又帶著傷毀了容,是徹底的不成氣候了,還有那木家老二,據說半路去搶人財差點被捉住,后面跑上山去當強盜,縣里最近正要剿匪呢,到時候他還能藏哪里去,就剩那個木老漢,他一個人能怎么樣,當初還不是他親手換的孩子,我就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臉敢上門來要念念,而且無憑無據的他說得再好聽也沒人搭理他。 季云娘想了想又道:他若是敢親口承認是他換了孩子,我就直接報官,說他拐賣我的女兒,我要讓他吃夠牢飯。 木丁香聽了點了點頭:這事也不急吧,等楚虞回來了我再問問她意思。 不急,等你想好再說,你若是不愿意,娘也不勉強你,你還是娘的乖女兒,劉家的這些東西,自然還是會有你的那一份。 聽季云娘這么一說,木丁香其實也沒太在意,畢竟家里有房有田,罐子里加上楚虞先前拿回來的一百五十兩銀子,家里如今已經攢了近三百兩銀子了,按照當下的用度,她們一家三口這輩子都花不完。 但誰又會嫌多,畢竟是親生父母給的,攢著留給竹兒也行,如此想著也便不拒絕了。 娘兒兩又聊了會兒貼心話,季云娘把她和竹兒留家里吃了飯才放她們回去。 如今已是已是五月份的季節,家里的農作物長得好,去年的時候三天兩頭去河道那里挖淤泥來加肥,如今整片土地的肥力充足,地里的禾苗也使勁地吸收著養料努力生長,再加上有竹兒這個金手指在,過了河就明顯覺得兩岸的植物有了明顯的對比,一邊要矮很多,結的糧掛的果也參差不齊,反觀楚家的地里,一排排作物整整齊齊,個頭也大,結的果也密,而且并沒有因為長得密就失衡,一個個看上去圓滾滾的惹人喜愛。 除了稻谷和玉米這些主食類,木丁香今年還種了些蔬菜,蘿卜茄子等一些比較易于存放的瓜果類蔬菜,蔬菜長得快,有時候個把月就能食用,五味食居的馬車也三天兩頭過來運貨,整一片欣欣向榮之相。 如今地里肥力夠,也沒什么野草,木丁香已經閑了一段日子,在家養養雞養養豬,就等著第一季糧食豐收。 如今楚虞有事要忙活,她雖然心中想念,但也沒有說什么讓她掛心的話,只盼著她快點辦完事早日回家,不要在外邊太過勞累。 楚虞從桑族部落回來后越想越不對勁,心中對白臨的行為也產生了絲絲警惕,結合先前他們所提供關于楚父去世的說辭,越發覺得整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于是便決定去江洲,白臨出事的地方,希望能探查出一絲線索。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七八年,探查起來存在很大的困難,楚虞在楚風出事的繆江邊上走了近十天,磨破了嘴皮子,問了很多人,都沒有查到什么結果,就連問及當年涉事的那只船只,也沒人愿意告訴她。 就在楚虞覺得灰心失望準備離開江洲回家的時候,最后一次在繆江周邊走走,忽然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回頭一望,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婦人,看著裝束應該是繆江邊上的漁民,小漁婦滿臉驚喜地看著她。 你是? 楚jiejie,我是小荷,是在濟安堂的那個。 楚虞一聽濟安堂,瞬間就把人給對上號了,這是她資助的第一批孩子,大的已有二十歲左右了。 你怎么會在江洲這是你的孩子么,都這么大了! 三年前我夫君去咱們樂山縣,遇上之后就結了良緣,之后就便跟著他回到江洲了,沒想到在這里會遇上您,這是我的孩子,阿嫵,叫姨姨 孩子瞪著滴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楚虞,含含糊糊地喊了聲一一,楚虞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地想起自己家里的小團子,如今出來已接近十天時間,不知她們母女二人在家怎么樣了,心里瞬間被一股強烈的思念之情席卷而過。 小家伙真可愛。 楚jiejie的孩子多大了?在小荷的眼里,楚虞已經二十七歲,按理說也應該早就成親生子了。 她三歲了。 真好,楚jiejie,我家就在這繆江邊上,往前走半刻鐘就到了,去我家里坐坐吧,我夫君和公爹都是很好的人。 小荷心里感激著當年的恩情,也不知一次和丈夫說過楚虞這個人,如今好不容易見她一面,自然是想著拉她去家里坐一坐。 楚虞本想拒絕,但一聽她說他們家住在江邊上,瞬間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問道:你丈夫和公爹都是這繆江邊上的漁民吧。 是呢,我們一家子都是靠著繆江過活,公爹常年打漁,夫君也是自小就在繆江邊上長大。 楚虞一聽,心里一喜道:如此便叨擾了。 雖說是偶遇,楚虞在去之前還是在附近買了水果和一些見面禮。 小荷家人都是普通漁民,靠江而居,屋子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整整齊齊,屋檐下掛著好些風干的海鮮和魚rou干,看著日子還是過得去。 看到小荷帶了客人來,一聽說她是以前資助她長大的善人,又是曾經在長城打仗的女兵,一家人是又激動又興奮,搞了個全魚宴來招待她,楚虞是盛情難卻,在她們混了個飯。 直到最后才說明來意,問小荷的公爹姜老漢對八年前在繆江碼頭有個叫楚風的人有沒有印象,他是怎么死的。 姜老漢一聽臉色微微變了變,最后才低聲道:具體事情發生的經過我是不知道,本來江邊常年有人溺水是常態,人死了之后沒過多久就全忘了,但那個人楚姓人死的時候,江邊的十幾戶居民都私底下收了二兩銀子的好處,被告誡不將此事對外聲張,如此一來反倒弄巧成拙,讓我對此事一直沒忘記。 楚虞一聽便印證了心中所想,心中驚濤駭浪在翻涌,爹當年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于是從包袱里掏出一大張銀票道:姜叔,不瞞您說,那楚姓受害人是我爹,八年前我剛好在邊疆當兵,卻不想他在家中卻被jian人所害,我尋了蛛絲馬跡才來到這里,可在這里徘徊十天都沒人原因告訴我當年的情況,竟不想這些人全都被收買了,如今能得您老人家指點我才知道這背后確實事出有因,還請老人家再給指條明路,告知當年涉事的船家是哪一位。 姜老漢沒想到這背后居然是這一番原由,擺手拒絕他的銀子道:若是陌生人,我們這些漁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說了,既然是你父親,我一會帶你去見當年的船家,他是我堂侄子,應該知道點東西。 楚虞見他不收銀子,心中不安,想了想然后對他道:不然勞煩您幫我把銀子轉交給您那堂侄子,畢竟當年他被封了口,定也是拿了錢,如今再找上門去,他與我無親無故,不一定會告訴我原委。 姜老漢這才答應下來,待吃完飯就帶著楚虞去見當年涉事的那船主人。 楚虞從江洲坐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離家后的第十一天,雖然想要探查的事情還不明朗,但至少心中的疑慮已經得到證實,如今江洲這邊的事情該挖的已經挖完了,得先回家看看媳婦孩子,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樂山縣的濟源碼頭,這幾日來經常出現一個年輕的女子,攜帶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在江邊眺望,時間不定,有時候是早上來,有時候是午后來。 秦家的貨船這幾日也陸續靠岸,容媗性子嚴謹,一到這種時候就更要來實地跟進,因此也經常見到那對母女。 有時候走近一聽,覺得這母女二人十分有趣,主要是她女兒精力尤為旺盛,身前套個肚兜,屁股上綁著條小綠裙子就能跑上兩個時辰都不見累。 好在小姑娘好動但卻聽話,她娘親一叫她,她就噠噠噠地跑過去鉆人懷里,看著又可愛又溫暖。 容媗走近的時候就聽到小姑娘問:娘親,楚虞什么時候回來呀? 這句話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小姑娘問她娘親。 她娘親看著年紀也不大,估摸十八十九歲左右,回應孩子的時候也顯得極為耐心和溫柔:也許一會兒就能見到她。 小姑娘聽了這個答案似乎并不滿意,皺著眉頭不高興地道:楚虞壞壞,出去那么久都不回家,之前說幾天就回來了。 又聽年輕的婦人回應道:不能這么說你母親,她定時有事情耽擱了,在外邊還不知道怎么累的。 容媗聽到這話微微怔了一下,小女孩兒叫年輕的婦人娘親,可似乎她們在等的是母親,這 就在她愣神的這會兒,小姑娘又開始坐不住了,噠噠噠地又往容媗這個方向跑過來,一不注意直直撞到了她的腿上。 容媗一低頭,以為這小姑娘會哭,誰知看到的是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抬起頭望著她。 緊接著就看到一旁的年輕婦人快步地走了過來,嘴里叫著竹兒一把抱住小姑娘,嘴中也忙著沖她道歉。 對于這樣可愛的孩子,容媗并不是苛刻的人,沖著小姑娘笑了笑說了聲沒事,就在這時,后面有管事的聲音傳來:夫人,今日運的貨太多,怕是西倉庫的地方不夠放。 容媗這才轉身朝卸貨方向走去。 楚虞是跟著江洲開往樂山縣的貨船回來的,還沒下船的時候就見到碼頭處擠了好幾艘大貨船,聽到身邊有伙計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說是秦家的貨船,又聽了會兒秦家的閑話,說秦家原先不姓秦姓容,是榮老夫人引狼入室,把一個秦姓外甥養在家里招做上門女婿,后來不但被霸占了財產,還把容家改成了秦家,那上門女婿搖身一變,變成了秦老爺,原本的容家大小姐也變成了秦夫人。 只是不知為何近幾年秦老爺深居簡出不見出來做事,家里的生意又回歸到秦夫人手上,眼下這些貨運也都是秦夫人在一手cao持。 楚虞聽著,腦中自動彌補了一場富人家后院家宅斗爭的大戲,心中忍不住唾棄秦老爺這種吃絕戶軟飯的死男人,故而對著秦夫人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欽佩。 剛下船的時候,就看到碼頭處有一堆人聚在一起,中間被眾星拱月一般包圍的女人,年紀看著約三十五歲上下,容貌秀麗但眉峰凌厲,看著就是個狠手腕。 身邊有人在嘀嘀咕咕著說那人就是秦夫人,也就是當年的容大小姐。 就在這時,有人急急忙忙沖著那秦夫人跑去,氣喘吁吁地道:夫人,六夫人頭疾又犯了,正滿地打滾地叫著您的名字,誰說都不管用,您快回去瞧瞧吧。 只見那秦夫人臉色一變,沖著來人道:還不速去備馬。 說完匆忙把事情交代給了旁邊的管事,一臉焦急地跟在來人身后快速離去。 楚虞看完這一幕忙收回目光,過度探究別人的私事不是她的風格,她拉了拉身上包袱,朝岸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