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是賀真人所為，至于他來南境，或許就是為了這些兵器的事兒，捉妖司此時已經(jīng)風(fēng)光不再，張志雄被責(zé)罰，此刻還沒爬起來，南境的捉妖司名存實亡。

    南境發(fā)現(xiàn)了捉妖司丟失兵器，自然是想自己來查，當(dāng)今圣人可不會這么想吧，至少此時不會讓捉妖司來查！”

    寧王不斷點頭，看著老徐一臉憨厚，甚至有些傻的樣子，可這幾乎的分析，簡直是條理清晰，還能強烈地感知到，他對茅山派的厭惡。

    不過想到之前攻擊合江縣衙的人，寧王眉頭緊鎖。

    當(dāng)初，同意周澤不到寧王府做長史，就是希望他能暫時在暗處，無論是弩箭、黑火彈，還是弩車，這些訓(xùn)練制作好了，才是最為有利的后盾，也是他的仰仗。

    “他來了，還可以確認(rèn)一下周澤是否是改變天機的那個人，這個才是他來的目地，今日起你們住在王府內(nèi)，暫時不要出去。”

    周澤搖搖頭。

    “躲避不是辦法，此時不能慌，從長計議，他既然來南境是為了這些兵器，那就鬧騰一點兒，讓他們別這么順利，我想張志雄的傷也該好了吧？”

    寧王一頓，隨后忍不住唇角有些顫抖，最后沒憋住直接笑了起來。

    “別說，還真就張志雄去比較合適，劉成放出去消息，將開元觀的事兒散播出去，尤其是兵器什么的，可以說得神乎其神一些。”

    周澤想起崔毅，趕緊躬身說道：

    “劉統(tǒng)領(lǐng)去安排的話，還是太顯眼了，消息我讓人去放，這樣不會牽扯寧王府，至于寧王府最好閉門謝客，仿佛也收到消息，殿下覺得沒面子，謝絕一切訪客。

    賀真人是茅山派的掌舵人，雖然不是官員，可一直在京城，在當(dāng)今圣人身前，做的事這就是朝廷的事，來到南境即便是太子的人，不到寧王府一趟，甚至都沒人過來只會一聲，這就是不應(yīng)該。”

    寧王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漸漸平靜下來，想著周澤所說的話。

    這些話沒毛病，即便是老皇帝身邊的陸久公公來了荊州，也需要先到寧王府一趟，即便是有要事要辦，也會差人來知會一聲，畢竟這事兒是在南境發(fā)生的。

    涉及什么，寧王府自然是有權(quán)利知曉，這不是想捂著就能捂得住的。

    尤其此事涉及捉妖司，張?zhí)鞄煙o法出行，還無法抓住這么好個機遇扳倒茅山派，張?zhí)鞄熣娴暮翢o怨言？

    要知道捉妖司被偷，這可是開國數(shù)百年絕無僅有過的，捂著不如找到真兇，賀真人一來就一頭扎到開元觀里面，傻子也能聞到不一樣的味道。

    寧王越想越覺得周澤的安排靠譜，讓張志雄過去，再合適不過，辦好了捉妖司能控制住茅山派在南境的實力。

    弄不好，這事兒就算是爆出來了，別說捉妖司，就是茅山派也扛不住。

    哦，捉妖司丟的這些兵器，怎么就全部落入茅山派各個道觀里面？

    寧王笑了，看了周澤一眼，臉上都是放松的神色。

    “行了，劉成歇歇，跟著老徐去盯著開元觀吧，至于散播消息的事兒，還是周澤安排，我們好好看一出——龍虎斗。”

    第222章 國之將傾

    老徐擔(dān)憂地看向周澤，剛剛周澤的話，他聽得真切，有些不知道周澤要怎么做。

    不過周澤似乎蠻有信心的，擔(dān)憂少了幾分，周澤只是叮囑幾句，二人帶人離開，當(dāng)然不只是去開元觀，之前去過的幾個道觀都要走一趟。

    畢竟琪寶奪魂刀這樣的東西，讓他們?nèi)绱饲臒o聲息地帶走，白費了之前的布置，這可不是周澤能接受的。

    二人離開，小白將崔毅叫進(jìn)來，當(dāng)著寧王的面，周澤沒什么遮掩。

    “我需要讓捉妖司的張志雄知曉開元觀的事，當(dāng)然還有剛才分析的那些京城異動，比如張?zhí)鞄煴慌艛D，開元觀有什么光芒閃現(xiàn)，怎樣說你自己想，讓他們的人抓緊去追賀真人就好。”

    崔毅一臉的興奮，這些活兒對他來說簡直信手捏來，畢竟不用出力氣，分分鐘的事兒。

    “公子稍后，我這就去，不過此時的散播不會非常精準(zhǔn)，可能荊州城的人都會知曉，這個是否需要控制一下？”

    周澤看向?qū)幫酰@事兒還是需要寧王來定。

    “無需多慮，他們不是認(rèn)同天機嗎？那就將他們所認(rèn)同的天機泄露出去，比如在道士口中本王早該死，南境也成為西周，南境生靈涂炭，這些道士就想著某人能順利接任大唐儲君之位......”

    周澤笑了，這招夠陰損的，不過也算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還是殿下想得周全，我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寧王笑了。

    “你會想得不周全，恐怕是故意留給本王的。”

    周澤也笑了起來，朝著崔毅擺擺手。

    “行了去吧，知曉什么信息傳遞給誰就行，任憑他是圣人面前的紅人高人也不能抵擋民意，沒了殿下的南境，還能稱其為南境？

    大唐沒了南境，沒了白沙江的天塹阻隔，那西周豈不是更要猖狂，那時候也不會這樣雨季過后就停歇下來，而是會直搗京城，我大唐國之將傾。”

    寧王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澤，崔毅更是盯著周澤，躬身退出去，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

    荊州城內(nèi)，張志雄的院落北側(cè)門前。

    兩個男子挑著扁擔(dān)，從北側(cè)墻邊走過，天上轟隆隆的雷聲由遠(yuǎn)及近，碩大的雨點兒毫無征兆地落下。

    片刻功夫，地上已經(jīng)被打濕。

    門口守衛(wèi)的幾個人，看了二人一眼，二人尷尬地笑笑，臉上帶著討好的神色。

    還好侍衛(wèi)沒說話，兩個小廝靠在北墻邊一處凸起的屋檐下，用衣衫擋著籮筐里面的東西，聲音不大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

    “這鬼天氣，怎么突然下雨了？”

    “大好的日頭，這天象不正常，你沒聽街上的人說，那城外的開元觀人滿為患，對街鄒家的婆子去了，回來鞋子都踩丟了。”

    那個小廝似乎特別震驚，吸著氣問道：

    “什么日子，道觀里面竟然有這樣多的人？”

    另一個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跟你說，不過可別出去瞎說啊，聽說那開元觀來了大能，叫什么真人，他們說此人是踩著祥云落入開元觀的，當(dāng)時整個道觀的上空，都飄著異常的花香，跟仙人一樣。”

    “真逗，又是仙人又是真人的，來南境作甚？這里又沒有妖魔，就靠咱們王爺撐著，在京城當(dāng)他的仙人真人不好？”

    “你不知道，聽說這個真人是皇帝身邊的人，跟皇后母家有恩，這關(guān)系還要說啥，至少不是向著我們王爺?shù)摹?/br>
    我還聽說，這些老道都放出來話了，說是要找什么東西，還說是捉妖的一個什么地方失竊了，里面數(shù)百年的兵器都丟失，總不能讓那些捉妖的親自來找，他就被派出來尋找。”

    另一個人似乎對這些不感冒，只是敷衍地答道：

    “那就找唄，搞得如此興師動眾，這到底是何意？”

    “呵呵，何意？一個什么真人，來了南境都不拜見寧王，自己搞得跟神仙下凡似得，這難道不是故意為之，找東西還讓所有人傳的沸沸揚揚，不就是想要讓那什么捉妖的丟人？

    不過，我跟你說，我有一個侄子在開元觀當(dāng)外門弟子，剛?cè)讉€月而已，他回來說過，聽說那個什么真人，好像查看天機了......”

    說到這里，那人一臉謹(jǐn)慎，小心地左右看看，大雨滂沱這會兒已經(jīng)稍微小了一點，對面那人急了。

    “你倒是說啊，啥天機？”

    那人搖搖頭。

    “按他所說，你都難以置信，天機里面說，這南境早已是西周天下，大唐撤回橫斷山脈，什么寧王、鎮(zhèn)南軍、南境百姓，還有那些捉妖的，全都死了。”

    “死了？”

    “死了。”

    “我們沒死不是好事兒嗎？這就是他道行不深，推測不準(zhǔn)，不過那這個真人來干啥，就是看看我們?yōu)樯稕]死？”

    一聲悠長的嘆息，消息靈通這人，靠在墻上。

    “說了很多，不過你我平頭百姓，活著就好，算了雨也停了，趕緊走，不然這些貨都廢了，那就沒地方哭了。”

    二人又叨叨了兩句，紛紛背著擔(dān)子離去。

    北墻緊挨著的房間內(nèi)，一個滿臉胡須的人張開深陷的雙眼，眉頭緊蹙不斷回想這二人所說的話。

    越想似乎越感覺不對味兒，忽的一下坐起身，從床榻上站起來，朝著門外吼道：

    “來人！”

    一個身著綠色甲胄的男子快步進(jìn)入房內(nèi)，走到此人身邊，單膝跪地。

    “都尉有何吩咐？”

    張志雄抬起赤紅的雙眼，盯著面前之人。

    “京城可有消息傳來？”

    那人趕緊搖頭。

    “京城沒有任何消息，也暫時沒有密令。”

    張志雄瞇起眼，目光朝北側(cè)瞥了一眼。

    “今日荊州可有異動？是否有什么人來了荊州？”

    那人頓了頓，臉上顯得有些糾結(jié)，不知道是否該說，正在這是，張志雄一伸手，虛空中這么一抓那人已經(jīng)落在張志雄手中。

    “別跟我支支吾吾，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尤其是開元觀，到底出了什么事兒？師傅那里沒來消息，難道還沒人給我私下來消息？”

    那人咳了兩聲，都不敢喘大氣，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張志雄這才接過來，仔細(xì)看了看，臉上神色更加凝重。

    京城的事兒遠(yuǎn)水不解近渴，尤其師傅那里，舉步維艱，他非常清楚，但是這些人來了南境到底干嘛？

    想到那二人的對話，張志雄一擺手。

    “起來說話，這里面信息不多，也并未仔細(xì)說，什么窺探天機？那賀真人，真的看到什么？”

    地上那人站起來，臉上帶著擔(dān)憂。

    “回都尉，今日開元觀有異象，此刻更是風(fēng)雨交加，據(jù)說是賀真人到了，似乎是在半月前針對南境卜了一掛。

    此刻南境，寧王已死，鎮(zhèn)南軍覆沒，我們捉妖司的人，也全部赴死，大唐退守制橫斷山以北，當(dāng)今圣人薨逝，太子繼承大統(tǒng)。”

    張志雄微微張著嘴巴，如此多的消息讓他有些應(yīng)接不暇，一下子站起來，將那人也拎了起來。

    “消息準(zhǔn)確？”

    “我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準(zhǔn)確無誤。”

    張志雄頓了頓。

    “等等，他們剛才說，捉妖司丟了東西，可知是什么東西，竟然能讓賀真人親自來？”

    “兩月前，捉妖司地宮被盜，里面歷任捉妖師的兵器，被盜取了多件，張?zhí)鞄煾兄疆悇釉谀暇常僧?dāng)今圣人讓賀真人來處置，今日就是在開元觀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樣，仿佛是兵器被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