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第63節
“你二人可是鐘逸珊的父母?” 二人趕緊點頭。 “正是。” 周澤指著旁邊的張家兄弟,接著問道: “這邊二人你們可認得?” 鐘父點點頭,鐘母搖搖頭。 鐘父一看,戳了鐘母一下,趕緊說道: “婦道人家不出門,怎么能認識,老朽倒是識得,這二位是張舉人家的兩位公子,與張舉人經常聊起二人,年節宴請也說過話。” 周澤點點頭。 瞥了二人一眼,張家兄弟臉上不大好看,要知道剛才他們可是說,只是知道鐘家,也不熟悉,更無來往。 周澤擺擺手,王漢走到近前,他知道周澤想要干什么,這會至少要保護一下王招娣。 “那這位女子你們可認得?” 順著周澤手指的方向,二人看到了王招娣。 王招娣就跪在棺木前面,原本就不顯眼,這么一指看到人一動,鐘母嚇了一跳,尤其王招娣頭頂缺了一片頭發,沒了牙齒,如何能看到之前的模樣。 “不認識。” 周澤沒急,眼皮都沒有抬起來。 “不急,仔細看看,這是你們的熟人,好好回憶一下!” 王招娣抬起頭,平視鐘家夫婦,微微躬身。 “如若是數月之前,此刻該說一聲,四月見過阿郎和夫人,現在四月雖然腿殘了,容貌也盡毀,不過也恢復了本名王招娣。 不知鐘家阿郎和夫人幾個月來,可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可康健?” 鐘母嚇得退后一步,仔細瞧瞧這才面露驚訝,不用說,這是認出來了。 “你竟然是四月?你不是在江安......” 鐘父一把扯住鐘母的手臂,目光警告地盯著鐘母,她趕緊收聲。 鐘父轉身,看向周澤。 “不知明府將這罪奴帶來作甚?” 周澤臉色陰沉。 這個鐘父真的是很不正常,看著對張家兄弟的樣子,似乎兩家之間的關系還算緊密,不知聽到真相會如何。 “現在是本官問案,今日叫你們來大堂,一是聽候鐘逸珊被殺一案的結果,另一個,就是讓你們辨認一下鐘逸珊的尸骨,王漢帶二人過去辨認。” 二人一愣,瞬間一起看向棺木,這會兒不用別人介紹,他們也猜到了,這里或許有女兒的頭。 鐘母直接撲在棺木邊緣,趴在一側淚如雨下,薛平扶著鐘父,低聲說道: “二位還是節哀,抓緊辨認一下尸骨,明府還在等著回話。” 鐘母點點頭,二人一起朝著棺木內看過去。 一襲華衣,鮮紅的顏色。 雖然入殮幾個月,也只是領口有些臟污,繡工精細,即便是鞋子也都是釘著珍珠,如此一身打扮分明是嫁衣。 鐘母眼神有些慌,還有些怕,就這樣顫巍巍地看向那顆頭骨。 顏面是無法分辨了,畢竟就剩下骨頭,不過發髻保存完好,發絲烏黑厚重,梳理的一絲不茍,在上面插著各色珠釵,看著應該是成套的頭面。 不過,發髻側面插著一只碩大的珍珠珠釵,螺旋釵身和上面的一顆珍珠極為特殊,看到這個珠釵,鐘母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她指著珠釵,剛要張嘴,后面的鐘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打斷了鐘母的動作。 回身看向周澤,篤定地說道: “不,這不是我女兒的尸骨!” 第68章 又一條人命【感謝貼紙大賞!】 周澤盯著二人,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傻子也能看出來,鐘母已經認出,這是鐘逸珊的頭骨。 不過鐘父攔著沒指認,這一點倒是出乎周澤的意料,都說虎毒不食子,自己女兒死了,抓住兇手不重要嗎? 此時,鐘父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劉向忠。 周澤瞬間想明白了關鍵,一切都是因為劉向忠。 他們怕將劉向忠放出來,這是鐘家的女婿,他們死了,過繼的孩子畢竟是過繼的,偌大的家業都落在劉向忠的手中。 周澤抓著驚堂木的手,攥得緊緊的,指節都有些泛白。 鐘家父母的態度,出乎周澤的意料,現在整個案子卡到這里,鐘家父母不指認,那就無法證明頭是鐘逸珊的,如此一來更無法給張家兄弟定罪。 見周澤頓住,張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顯然沒了之前的緊張。 就在這時,王招娣直挺挺地跪下了。 “啟稟明府,民婦照顧鐘小姐十八年,從小就在她身邊,對鐘小姐的一切都非常了解,不如讓民婦看一下?” 鐘母不干了。 “住嘴,你個下賤胚子,這里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 王招娣仿佛沒聽到,只是抬頭看向周澤。 周澤一擺手。 “休得在公堂上大呼小叫,如若不念你是逝者母親,早已掌嘴,王招娣起身過去看看。” 鐘母似乎還在躍躍欲試,不過張家兄弟,還有在場觀看的百姓知道,這個縣令口中的掌嘴可不是鬧著玩兒,惹急了管你誰,照打不誤。 王招娣走到棺木前。 鐘母似乎有些擔憂,扯著鐘父的衣袖,鐘父趕緊甩開,用目光警告了她一眼。 王招娣看了一會兒,指著那珍珠簪子說道: “這一只珠釵,上面是上好的東珠,阿郎從西周用重金換來的,一共兩顆,色澤稍有不同,打造了一對兒東珠螺旋珠釵,也叫子母釵。 這一對珠釵,雖然看著相似,可略有不同,尤其讓人稱奇的是,這一對珠釵可以旋轉著合二為一,這是當時鑲嵌的師傅說的,因為我陪著小姐去取的貨,所以就我們二人知曉。 在七年前,小姐大婚的時候,婦人將東珠珠釵的其中一只,送給小姐,小姐非常喜歡,幾乎日日佩戴。 此刻我瞧見鐘婦人就戴著另一只東珠的珠釵,民婦可以演示,如何合二為一。” 王招娣此言一出口,鐘母下意識摸向頭上。 周澤心下一喜,趕緊朝著王漢擺手。 “取過來,在本官面前演示。” 王漢趕緊將頭骨上的珠釵取下來,又是用水沖洗,又是用烈酒擦拭,一頓折騰,才送到周澤面前的桌案。 而拿著托盤的陳文池,站在鐘母面前,也不廢話,就這么舉著托盤,多一個眼神都沒有,臉上帶著不屑的表情。 “不行,跟死人的東西放一起,我嫌棄!” 陳文池一伸手,嗖一下,珠釵已經被他拔下來,當然順便拔下來的還有一縷黑白摻雜的頭發。 如此爹娘,真的讓人不知該說什么,陳文池將珠釵送過去。 外面的人,都踮起腳,仿佛增高那么幾厘米,就能多看到一些似得。 “王招娣你側身演示一下,讓所有人看得真切。” “喏。” 王招娣扯著不算靈光的腿,費力地轉身,一手拿著一根珠釵,將雙手高高舉起。 隨著雙手旋轉湊近,兩支珠釵的螺旋也合二為一,隨后發出咔噠一聲響,王招娣明顯松了一口氣,將珠釵舉起。 這會兒看起來,就像一對兒并蒂蓮一般,下方也并沒有粗重只是更加立體,別說這個設計真的很厲害。 王招娣用指甲,按住兩顆珍珠中間的一個卡簧,再度傳來咔噠一聲響,珠釵再度分成兩個,隨后放下兩根珠釵跪在地上。 “明府,民婦演示完畢,這東珠一顆就價值連城,一對兒雖然顏色不同,但也是價值數百兩,在整個大唐都找不到兩只一模一樣的珠釵,所以這就是鐘逸珊小姐的頭顱。” 王招娣說的有理有據,周澤都不禁暗自點頭,也反駁了鐘家父母的話,外面那些聽案子審理的人,都對著鐘家父母指指點點。 “呸!” “蛇蝎心腸!” “自己女兒都不認,這還是人?” “就是怕姑爺今后繼承鐘家家產,哎有錢人家心思真多。” “......” 周澤再度拍了一下驚堂木,這會兒亂糟糟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張書景張書祥你二人可知罪?” 張書祥已經不敢說話,不斷看向身側的兄長,張書景倒是鎮定,躬身說道: “明府,這奶娘已經下葬數月,當日我們張家確實是安葬了奶娘,至于這期間是否有人動過棺木,也無法查證,這是欲加之罪,學生不能認。” 這會兒,大堂外傳來一陣動靜,那些看審案的百姓都非常默契,趕緊讓開一條道路。 老徐為首,后面跟著薛平,還有一群不良人,押著一個婆子一個小廝,后面還抬著一個箱子,箱子就是普通居家裝衣服的那種樟木箱。 周澤和老徐對視一眼。 老徐微微頷首,直接回到周澤身側。 “尸骨兇器全都帶回來了,這三人知道詳情。” 短短幾個字,周澤來了精神,薛平已經著人將箱子放下,婆子小廝都被反剪雙手捆綁著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