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第61節
棺材里面,是一個人形。 頭部已經完全腐敗,不過頭上的發髻,還有各種珠釵保存完整。 薛平啊了一聲,臉上都變了顏色。 “有尸身,明府趕緊將棺材放回去吧,我們抓緊恢復原樣,這里也沒人發現!” 大個子也懵了,眨么眨么眼,一時間傻愣愣地看著周澤,他覺得自己似乎闖禍了。 “明府!” 周澤一抬手,直接跳到棺材對面的磚上。 湊到近前,仔細看看,發現尸體的頭顱,幾乎是六十度角戳在衣服上面,就像一個人脖子窩著躺在枕頭上一樣,這動作太怪了。 回身一看,老徐在身邊,朝他擺擺手。 “給我一根木棍。” 老徐將橫刀拔出來,刀鞘遞給周澤。 周澤用刀鞘,戳在尸體衣領的位置,就這么一個輕微的動作,接近白骨化的頭,似乎失去重心,瞬間朝著一側歪了過來。 一瞬間周澤身后,好幾個驚叫起來的,老徐動作飛快,拍在幾人背上,一時間安靜下來。 周澤都沒起身,用刀鞘繼續戳,尸體的衣領被掀開,里面鼓鼓囊囊似乎還有點兒彈性,這不是尸體,倒像是抱枕之類的東西。 一瞬間,周澤眼前一亮,他明白了。 站起身,將刀鞘在土里面蹭了蹭,這才遞給老徐。 “棺材抬上來,蓋上棺材蓋子,套上你們的車,將棺材送到縣衙,薛少府帶人去張家,將張書景張書祥兄弟二人,帶到公堂問話,我要舊案重審。” 薛平看看棺材里面,用力點點頭。 他現在只能聽吆喝,剛才尸體的頭一歪歪,把他也嚇了一跳,不過畢竟咋縣衙干了多年,這頭是斷的他還是看得明白,趕緊轉身帶人走了。 “大個子你叫什么?” 大個子撓撓頭。 “我叫劉大壯。” “好劉大壯抬棺吧,隨后跟本官去縣衙,你可敢當堂作證?” “敢!” 劉大壯聲音極大,似乎被周澤這樣看著,渾身都是力氣,趕緊招呼人,將棺材抬了上來。 他們這些人天天干這個,怕倒不至于,只是剛才被嚇了一跳,這會兒似乎也看明白了。 棺材放好,這貨更大膽,彎腰蹲在棺材邊兒,戳了戳尸體的身體,從袖口抓出來一縷白色的棉絮。 “娘的,怪不得這么輕,這尸體沒身子,里面塞的是棉絮?” 第66章 這頭是誰的? 合江縣衙。 大堂上。 啪一聲驚堂木拍響,堂下站著的張家兩兄弟,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外面圍觀的人,也都瞬間安靜下來。 張書祥身上的兩道虛影,依舊是非常淺淡,就仿佛兩道霧氣,不動不語。 “堂下所站何人?” 張書景微微一頓,隨即拱手施禮。 “學生張書景,永定元年秀才。” 張書祥一臉的不屑,背著手沒有說話。 周澤瞥了一眼王漢,不用他多說話,王漢已經拎著橫刀走到近前,朝著張書祥腘窩就是一腳。 “大膽,公堂之上明府問話,焉有不答之理?” 張書祥梗梗著脖子,爬起來臉上已經著了像。 “我父是舉人,即便問案也無需如此對待。” 周澤一拍驚堂木,堂下所有不良人全都立正,手壓橫刀盯著張書祥。 “本官乃合江縣令,別說你是秀才,即便有官身,現在是開堂問案,你也需回答本官問題,難不成你想藐視公堂?來人掌嘴!” 陳文池動作相當快,竄出來兩步,一把扯著張書祥的右手臂,王漢抓著左手臂,老徐不知何時已經湊到近前。 未等張書祥有反應,老徐左右開弓,啪啪兩聲,已經打在張書祥的臉頰上,就老徐笸籮似的巴掌,糊在臉上,力度可想而知。 一瞬間,細皮嫩rou的臉上,多了兩個五指印。 顯然張書祥已經被打蒙了,雖然被松開手臂,人也原地晃了晃。 外面圍觀的百姓,有的人已經開始捂著孩童的嘴巴,畢竟這一幕還是非常有震懾力的。 “你......” 張書景已經拉住他的手臂,趕緊給他使眼色。 張書祥蔫兒了,這個縣令可不給面子,管你是什么舉人家的兒子,還是秀才的,說打就打。 “學生張書祥,永定六年秀才,舉人張匡義次子。” 周澤微微垂眸,緩緩問道: “你二人可識得合江鐘家獨女鐘逸珊?” 張書景:“認識。” 張書祥:“不認識!” “......” 二人一愣,突如其來的問題,二人回答的完全不一樣,想要抬頭,周澤已經接著問道: “張書祥你不認識鐘逸珊?” 張書祥頓了頓。 “名字不知道,只知曉鐘家有個獨女,況且鐘家我們也不熟,只是聽聞。” 這回答,夠聰明的,就是聽說過鐘家有這么個人,沒見過沒了解,更不認識。 周澤笑了,心鬼不顯現不動作,不代表他破不了案。 “很好,那本官問你,今年七月底,張家死了一個奶娘,可有其事?” 張書景抬頭,周澤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瞬間,他的話都被堵了回去,這目光充滿威脅,你要是敢多說一句,下一個被掌嘴的就是你。 “奶娘......嗯,死了一個奶娘。” “厚禮下葬?” 張書祥點點頭。 “兄長辦的此事,我閉門苦讀,未曾過問。” “誰的奶娘?” 張書景趕緊搶著說道: “是我的奶娘,在七月二十五亡故,她在張家辛苦多年,兒子也早死,我就盡了半兒的孝道,將其厚葬。” “其夫也不在了?” “是,奶娘的丈夫兒子都早早去了,就剩她孤苦一人。” 周澤點點頭,贊許地說道: “張秀才孝心感召天地!不過......” 張書景沒說話,只是垂著頭,這會兒那個張書祥也老實了,周澤拉著長音,似乎那二人都緊張了一些,周澤這才接著說道: “不過那奶娘,為何安葬在你們張家的墓園?” “其夫也是我張家奴仆。” 周澤笑了。 “可是那墓中,只埋葬了奶娘一人,沒有他的丈夫啊?” 張書景一抬頭,顯然沒想到周澤抓著這個事兒不放,微微垂眸。 “這......” 周澤擺擺手。 “別急,那奶娘的墓本官已經讓人挖開了,里面是合葬墓,只有一副棺槨,另一側是用磚石堆砌,顯然是等著之后有棺槨合葬的。” 張書景沒了剛剛的淡然,抬眼看向周澤,張書祥則炸了,指著周澤厲聲問道: “我大唐哪條律法可以隨意挖掘他人墳墓,周明府這是想要死者不安,還是要誣陷我張家?” 周澤朝著一側記錄的崔主簿擺擺手,崔主簿抱著一卷厚重的法典站起身。 “依大唐律,第七十八條第三項中所述,如若涉嫌殺人謀財,官府有權直接開棺查驗,無需征得家人應允。” 崔主簿讀完,站起身將大唐律的法典展示給張家兄弟看了一眼,隨后走到公堂門口,展示給百姓看。 其實這里面圍觀的人,有幾個是識字的,不過僅僅是如此動作,不管是張氏兄弟,還是外面圍觀的人都知曉,周澤所言不虛。 周澤擺擺手,崔主簿回到位置坐下。 “來人,將奶娘的棺木抬上來,傳人證劉大壯及相關人等。” “傳人證劉大壯等上堂!” 崔主簿高昂的聲音,在大堂內外響起。 一時間,外面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