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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捉妖司 第59節(jié)

    劉向忠咬著唇,嘆息一聲。

    “回到家發(fā)現(xiàn)母親病重,畢竟父親早亡,母親拉扯我長大不易,而當(dāng)年為了給父親籌措棺木錢,這才答應(yīng)鐘家的婚事。

    可我身上沒有多余的銀錢,就一個玉佩還算值錢,這個是當(dāng)年逸珊送我的,不是在冊的東西,我抵的是死當(dāng),換了十兩銀子給了母親,只是沒成想回到合江就......”

    周澤趕緊擺手,王漢跟隨周澤已經(jīng)有些日子,知曉這位明府是有所交代,趕緊走到近前。

    周澤此時已經(jīng)寫了一段話,在手中的字條上,折疊好遞給王漢。

    “快去追薛少府,他帶人要去江安,估計在對面的飯莊吃飯,這個條子給他,讓他找到同心堂質(zhì)庫。

    按照上面的要求,找一下七月二十五的記檔,最好讓質(zhì)庫出一張當(dāng)票,上面標(biāo)注只做證據(jù)使用,如若不便,就將那塊玉佩贖回,寫好證詞。”

    王漢趕緊出去,劉向忠一臉的不解,不過在這里面待久了,自然不可能主動問一些東西。

    周澤站起身。

    “稍后有人送來衣物,穿上御寒,之后我開堂問案的時候,不要病懨懨的。”

    說完周澤轉(zhuǎn)身就要出去,劉向忠站起身,一臉的詫異。

    “明府不問我鐘家的事兒?也不問和鐘逸珊之間,夫妻是否和睦?”

    周澤笑了,這人一看就是個書呆子。

    “有句話叫門當(dāng)戶對,一旦夫妻之間學(xué)識、見識、教養(yǎng)差異過大,想要和睦很難。

    尤其是女強(qiáng)男弱,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你們沒有子嗣,如若要問,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在同一屋檐下就寢嗎?”

    劉向忠搖搖頭。

    “雖然都在西跨院,不過她住慣了二樓,我就在東廂的書房居住,更便于讀書。”

    “最后一次與你妻子床笫之歡,可曾記得是什么時候?”

    劉向忠一怔,顯然這個問題將他問住了,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仿佛是初春,具體記不得了。”

    周澤擺擺手,沒解釋也沒多說什么,帶著徐功竹走了。

    他們二人,即便生活七年,壓根也互相不了解,所以多問沒意義,叮囑了王漢給牢房里面的人都添加一些衣物,這才回到后院。

    還沒進(jìn)去,就聞到了骨湯的香味兒。

    徐功竹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嚕了一聲。

    三寶攪動著骨頭湯,將里面的骨頭撈出去,小白激動的按住勺子,一塊骨頭落在她的碟子里面。

    洗手換衣,折騰了一頓,坐在桌子面前,小白已經(jīng)開始守著餐碟,不過沒見阿箏的身影。

    “阿箏怎么沒來吃飯?”

    三寶趕緊解釋道:

    “阿箏姑娘讓人回來傳信兒,她今天直接去廣元,要采購一些布料還有糧食,這些崔主簿他們做的不行,完全達(dá)不到她的要求,臨走給崔主簿寫了三頁紙需要做的事兒。”

    周澤愣了愣,沒想到阿箏是個風(fēng)一樣的女子,這眼看著十二月,竟然去廣元了。

    “帶了隨從?”

    “帶了,崔主簿給配備了四個不良人,丫鬟沒帶,畢竟阿箏姑娘男裝出去的。”

    老徐也朝著三寶遞過去碟子,三寶還算知趣,趕緊給放上一塊骨頭,老徐一邊吹著骨頭一邊說道:

    “似乎你擔(dān)心的有些多余,那狐妖出去,不傷人就很好了,你還擔(dān)心她的安危,這不是閑cao心?”

    周澤盯著老徐,雖然這話難聽,心里的擔(dān)憂也少了幾分,確實(shí)如此。

    想到崔主簿拿著幾頁紙的樣子,周澤笑了起來,估計整個縣衙,最憋屈的就是他了,想賺銀子的是他,可被阿箏如此指使也不好受。

    三寶將鮮嫩的羊rou片丟入鍋中,奶白的骨頭湯不斷沸騰著將rou片淹沒,爐火正旺,羊rou很快燙熟了大半。

    老徐舉著筷子等著,小白叫了一聲,突然朝著周澤身上嗅了嗅。

    “喂,你們二人今天去了何處?為何身上如此大的桂花油和石楠花的味道?”

    周澤搖搖頭,指著老徐說道:

    “陪老徐去了紅帳子,看看能否找回記憶,是吧老徐?”

    第64章 你看到了什么?

    四日后。

    清晨。

    “公子薛少府回來了!”

    周澤哦了一聲,薛平已經(jīng)跟在三寶的后面進(jìn)來,一臉的疲憊,雙眼布滿血絲,不過精神不錯,難掩興奮。

    “屬下幸不辱命,特來向明府復(fù)命!”

    周澤趕緊起身,將薛平扶起來。

    “薛少府辛苦了,先坐下喝盞茶,一切慢慢說,此行事情可還順利?”

    薛平也沒客氣,這個時間回來,自然是半夜快馬回來的,端起茶盞也不管燙不燙,仰頭就喝光。

    “幸不辱命,廢了一番周折,鐘家的婢女總算找到了,屬下讓個婆子給她梳洗一番,稍后帶過來見明府。”

    周澤點(diǎn)點(diǎn)頭,顯然這個婢女在薛平眼中,已經(jīng)臟污的無法見人了。

    “人沒事吧?”

    薛平嘆息一聲,大喇喇坐在周澤身側(cè)。

    “那戶人家買了她是當(dāng)牲口用,三更天就要起來烤餅,白日婆母拿出去賣,她還需要漿洗貼補(bǔ)家用。

    晚上,那傻兒子不通人道,不是打罵就是凌辱,不過幾個月,那婢女看起來狀若老嫗。”

    薛平說完,門外傳來三寶的聲音。

    “公子,人證到了。”

    薛平看了周澤一眼,趕緊起身去開門,一個粗布衣衫的女子佝僂著身子,被扶著走了進(jìn)來,很明顯腿瘸了。

    身上的衣衫,有些寬大,頭發(fā)梳理過,不過左側(cè)顳部有拳頭大小的一塊沒頭發(fā),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頸部、手上能裸露出來的地方都是如此。

    甚至,手腕還有一圈牙印。

    這可不是那種情趣,一排排牙印都是咬穿皮rou,手腕也腫脹的嚇人。

    看到周澤,女子已經(jīng)渾身顫抖,直接跪在周澤面前。

    “民婦拜見明府,多謝明府救命之恩!”

    周澤瞥了一眼薛平,薛平倒是沒啥隱瞞。

    “她夫家不同意給銀子,找了江安縣衙的人也沒用,門口我們商量的時候,正巧趕上她的夫君發(fā)瘋,拿了剪刀要刺死她,聽到慘叫我們才沖進(jìn)去,晚一步估計已經(jīng)成尸體了。”

    女子朝著薛平磕了個頭,隨后看向周澤,開口一說話,缺損的牙齒讓人看了心中一驚。

    “明府想知曉什么,直接問民婦就行,定知無不言。”

    周澤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抬手,薛平將人扶起來。

    “你伺候鐘逸珊小姐,多少年?”

    “七歲被賣入鐘家,就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整整十八年。”

    “可有名字?”

    “在鐘家被起名四月,民婦本名王招娣。”

    “她性格如何?”

    “鐘家獨(dú)女,自幼就被疼愛長大,小時候他鐘父的一個妾室,只是無意間撞到她,也被找了個由頭,毒啞發(fā)賣了。

    小姐跋扈、暴躁、易怒,不過有的時候,又突然變得溫和,對我極好,還不讓我叫她小姐,要叫公子。

    從小到大,她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有五個,我能留在她身邊,也是因?yàn)槟芊值们暹@些人的不同。”

    周澤一頓,多重人格?

    這個描述,太像多重人格了。

    這樣的人,一般都會被當(dāng)做瘋子,畢竟覺得每個人格都是獨(dú)立存在的,而且厭煩別的人格的審美和認(rèn)知,有時候極為殘暴。

    不過這樣一個人,跟張家的兩兄弟怎么攪合到一起的?

    “鐘逸珊長相如何,能描述一下嗎?畢竟我沒有見過,只是聽薛平說,他也無法講清楚。”

    王招娣頓了頓,抬眸看向周澤。

    “鐘家對小姐只有夸贊,鄰舍親朋為了討好,自然不會逆著說,其實(shí)小姐長相一般,很瘦小,看起來仿若十三四歲的少女。”

    “那鐘逸珊,可曾有過愛慕的人,我指的不是劉向忠,婚前婚后都算,你仔細(xì)想想,包括經(jīng)常出入你們鐘家西跨院的人,都有誰?”

    薛平似乎想要說話,不過被周澤目光阻止了,估計他此刻還是覺得,張家與此事無關(guān)。

    并非他收了張家什么好處,而是壓根這兩家不搭調(diào)。

    王招娣似乎猶豫了,周澤沒催。

    這王招娣聰慧,不然也不會活到今天,她能猜到一些事兒,只是看敢不敢說,畢竟說了,鐘家的遮羞布就沒了,很多事兒會人盡皆知,而鐘家一旦翻身,她也就沒活路了。

    王招娣咬咬牙,再度抬眸,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猶豫。

    “民婦知曉的不多,能記住姓名的有,郎中崔賢,鐘家賬房李顯烽,鐘家采買孫優(yōu)良,張舉人家張書景張書祥兄弟......剩下的我叫不出名字。”

    一口氣,王招娣說了不下十五人,別說薛平,就連周澤都一臉驚奇。

    突然,心疼牢房里面的劉向忠,這不是一般的綠了,這就是青青草原啊!

    薛平已經(jīng)傻了眼,張大嘴巴看向周澤。

    “婚后也經(jīng)常來鐘家?與鐘逸珊私會?”

    王招娣點(diǎn)頭。

    “他們是否有西跨院的鑰匙,還是小姐親自領(lǐng)進(jìn)門的我不知道,不過一般晨起,會讓我準(zhǔn)備早膳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