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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你自己寫吧,這是唯一一個能讓那套小說保持完美的方法。” 不知姓名的,連樣貌都已經在記憶里模糊不清的男人這樣說。 后來,他找到了下卷,于男人的描述不同,那實在是相當精彩的小說,只可惜,其中幾頁被撕下了,所以他無從得知一個重要的情節—— 一個殺/手,變得不在殺/人的原因。 他找不到遺失的書頁。 這時他才似乎明白了那個男子的意思。 于是他決定自己去寫。 放下槍,拿起筆,不再奪取人的生命,而是去理解,去書寫生命——成為一個小說家,然后補完那個“理由”。 一個殺/手不再殺/人的理由。 他就這樣,又過了很久—— 最后,想要守護的東西,失去了,為了復仇,又再次拿起槍,奪取了mimic的生命,連同那份簡單的,渺小的愿望都一并埋葬了,到最后,能為唯一且僅剩的摯友,那個孤獨的,哭泣的孩子做的事,只有勸他去“救人的一方”這樣蒼白的話語。 這是怎么樣一個虎頭蛇尾,倉促到讓人回不過神的結局呢? “啊……” 少女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升起。 她換好衣服走出臥室的時候,太宰正在餐桌前坐著,見她出來便揮揮手示意她坐過來:“織田作說在做早飯哦!” “不……”正從廚房走出來的織田更正了一下,“只是把昨天買的三明治熱了一下而已。” “早啊,織田先生,太宰先生!”咕噠走過去坐下,道謝過后一邊吃起三明治,一邊偷偷瞄織田。 太宰眨了眨眼睛,看看一臉不明所以的織田,又看看明顯在心虛的咕噠子,干脆迅速吃完自己的三明治,然后“善解人意”地一笑:“昂——我還要去上班所以就不多待了!一會兒記得去咖啡廳報道哦!” 反正這里可是他的家,所以都不需要臨時找地方安裝竊聽器什么的,直接把接收裝置翻出來用就可以啦! 太宰走后,織田才問咕噠:“怎么了?昨晚沒睡好嗎?” “不,倒不如說睡得很好,我現在覺得很棒!” “那就好。”織田點了點頭,“所以,是發生了什么嗎?” “嗯……其實,我昨天晚上做夢了。”咕噠一邊用手輕輕轉著臉頰旁的耳發一邊小聲說,“但是……那似乎是織田先生的記憶……織田先生昨天有睡著嗎?” “若說睡眠的話,并沒有,只是稍微閉目養神了一下。”織田回想了一下,“不過,似乎確實有那么一會兒,突然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呢。” 連太宰都似乎短暫地進入了夢里的時候,自己似乎確實有片刻的失神,整個人沉浸入了回憶里的瞬間。 會因為這種瞬間影響到御主嗎? “被嚇到了嗎?”他問,畢竟對于一個小姑娘來說,不管是作為“殺/手”還是“mafia”(哪怕是底層打雜的)抑或是后來和mimic的對戰,似乎都有些超范圍了。 “不不不,沒有那種事!”咕噠連忙否認,“織田先生是非常溫柔的人——我能感受到這一點。” “是嗎。”織田歪了歪頭,“你這么認為嗎?” “當然啦!”咕噠用力地點點頭,露出了一個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笑容,“明明是我不小心看到了織田先生的過去,應該是我的錯,你卻反過來問我有沒有被嚇到——這點也非常溫柔哦!” 織田看著master的笑容,也忍不住輕輕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嗯,快吃飯吧。” 咕噠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看著織田作淡然的表情,還是忍住了。 咖啡廳的工作并不繁重,但也不算輕松,畢竟老板是遠近聞名的咖啡專家,這家店的常客很多,慕名而來的新客也不少,這幾天剛好有一個服務員小姐有事請假了,店長對咕噠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 看著小姑娘忙來忙去活力滿滿的樣子,織田總是能想到自己曾經收養的孩子們。那時候他還覺得,他們太過活潑到了令人頭疼的地步,說不定五年后就能去搶銀行了——直到鮮活的生命在他眼前化為灰燼,他才意識到,在心懷不軌的人面前,那些單純的孩子是多么脆弱的存在。 ——他沒有保護好他們。 織田作有多無法原諒傷害了孩子們的mimic士兵,就有多無法原諒沒有守護好孩子們的自己。 可是過去的一切,已經不可能再改變了。 他當時是抱著怎樣的絕望,抱著怎樣的死志,最后完成了復仇,或許也算滿足地死去,但這樣的滿足,也僅僅建立在‘確實地為死去的孩子們做了點什么’這樣的感覺之上,心上被劃出的傷口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卻仿佛缺少了什么那樣空虛。 人是為了救贖自己而活著—— 但救贖該如何定義呢?織田作仍然不清楚。 他是否有救贖到任何人呢?他是否有救贖到自己呢? 不知不覺中就跟著小姑娘來到了咖啡廳空無一人的里間,織田看著咕噠,不知道為什么對方要在這種時候呼喚自己。 “快要中午的時候也沒什么人,我就給自己拿了一小塊點心過來。”咕噠捧著一塊小蛋糕,“我跟老板說過了,讓他扣在我的工資里面——來,快嘗嘗吧,剛剛看著就覺得很好吃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