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吵架

    “這是第幾個了？”吏部方員外郎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同僚，問道。剛才上峰那里就傳來了動靜，怕是新來的年輕官吏又做錯了事情。“第五個了?！闭昧宋臅鴮徍说陌仓魇螺p聲道，上頭不是在這幾年的官員考評記錄，履歷，吏部這次填補進來好多新的官吏，只可惜做事毛毛燥燥，還常常犯錯?！安恢烙肿鲥e了什么，本來現(xiàn)在就忙亂得很，亂上加亂。”方員外郎搖搖頭，吏部現(xiàn)在兩個頭都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還講究辦事效率，就是他們都沒少挨罵，這像以前那般偷懶，喝喝茶，那是想都不敢再想的。他可不想丟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職缺?！皠e說了，我手上還有東西沒辦完，上面的今日就要?！卑仓魇聡@了口氣，繼續(xù)忙活自己手上的事情。

    “行了，行了，知足吧。這幾天兵部，戶部，刑部，工部都熱鬧得很，火氣大的不止咱們這里。圣上要各部清查以往的文書，這都堆了多少年的文書檔案了，哪個部門不忙得手忙腳亂，就連那些只要端茶遞水的小吏都當跑腿，主事得使喚。戶部昨日又罵了那幾個安排過去的官吏，還跑到咱們大人說了一通，今兒便派了新手頂過去，把那老做錯事的幾個派到別處去了。”梅郎中低聲說道，他剛把手上的文書交上去，現(xiàn)在又來了一摞。

    “我看現(xiàn)在就禮部清閑些，安靜些?！崩钪魇虏遄斓馈！澳阏f這叫什么事兒，這一個兩個的都不頂用，還要我們忙活?！眲⒗芍忻锿甸e抬頭來了句，卻不小心筆一滑，墨便在紙上渲染開了，“唉，就差幾個字了，又要重新謄寫了?！眲⒗芍袧M是懊悔，嘆息道。

    不說眾位官吏是怎么絮叨，賈珍和胡濟倆人火氣也是大得很，好好的一件事情因著新人不上手，反復出錯，得重新弄上好幾遍，已經(jīng)是夠煩了。旁的部門還來找他們抱怨人手問題，昨天他們倆可是挨了戶部云尚書好一頓排喧，他們這里好歹只是文書檔案記錄，那邊要是弄錯了，可是好大的財務缺口，這漏洞找誰填補？云尚書是個脾氣好的，但是也架不住這般折騰，許文清和吳克已經(jīng)不知道發(fā)了多少火了，就連茶杯都快砸光了。

    “各個都問咱們是怎么選人，我還想問這些人是怎么考上進士的，禮部是怎么挑人的？”賈珍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忍不住爆發(fā)了，別的不說就甘肅省的官員調(diào)令變更的文檔都催了三天，結(jié)果送上來的還有紕漏，這財務算賬不行，連謄寫都不會，簡直就是廢物。至于胡濟已經(jīng)硬生生地折斷了手里的第三支湖筆，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大人，兵部尚書李安李大人過來了?！毙±舸笾懽忧昧碎T，進來匯報道，他努力咽下了后半句――李大人的臉色很糟糕。沒等小吏出去傳話，李安已經(jīng)一腳踏入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澳銈冋f說，你們派來的那些人是來干什么？大清早的不干活，就算，還能把軍事地圖文檔和軍事文書報告給弄混，叫他們把文書送到北大營，結(jié)果送到了南大營，還在那里說軍法太過嚴苛，有失仁政，你們嫌我這里不夠亂是吧！我這里是兵部，不是書院，更不是賣弄風花雪月的地方?！崩畎舱f完，狠狠地拍了桌案，氣得喝了口茶就摔了杯子。

    “他們本來就是頂上的，有幾個是得用的，我這里光一個司務就換了五個，戶部那里才得了十人，就丟回來七個。刑部，工部那里也是一團亂。給你們兵部挑的已經(jīng)是最得用的幾個了。”賈珍忍不住揉了揉太陽xue，好聲好氣道?！熬瓦@還得用，簡直是廢物。”李安知道兩個同僚的不容易，但是仍然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不過還是稍微降低點了聲調(diào)。“我從軍營里選的，管管事還可以頂用，可是這文書報告的卻是不能夠。我的要求不高，不要那些機靈能干，給我?guī)讉€能夠安安靜靜做事的就行。”李安嘆了口氣，提出自己的來意，他現(xiàn)下不求這些人多么地能干，就要能夠不做錯事，不要隨意指手畫腳的就行。

    “伯希，庶吉士以及那些不入流的，咱們都快扒拉得差不多了，除了你那瑚堂弟，不過寥寥幾人還頂用些。要不先把翰林院檢討，編修或者是六科的一些小官員拿來頂上，好歹有些能力。”胡濟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拆東墻補西墻，不管怎么說，先把頂要緊的墻補起來?！爸荒苓@樣，不過還得跟圣上說一聲才行。”賈珍想了想，如今只能先這么辦了?！俺桑俏业饶銈兊南ⅲ禳c?！崩畎舶l(fā)了半天的火，總算心平氣和了些，甩袍準備離開?！笆妪R兄，記得把杯子賠上?！辟Z珍指了指被李安摔碎的茶杯，有氣無力地道。

    李安頓了頓，點了點頭，最近各部的杯子杯盞都是易耗品，看賈珍和胡濟的模樣，這幾天來吏部摔杯子的人不在少數(shù)。“我頭疼，出去透透氣。”胡濟搖了搖腦袋，如果來年的恩科再選出這么些人來的話，他一定會要瘋掉的。賈珍琢磨要遞給政和帝的折子，不過有一點他和胡濟是想到了一起去，不管怎么說，好歹也要來個上崗培訓吧。不然的話，進了中央便是害了他們，進了基層就是害了百姓。

    六部各部頭疼，就是政和帝也頭疼萬分，反復扒拉朝廷一遍，得用且用得順手順心就那么幾個人，兩只手都數(shù)不全，這下日子下面的人仰馬翻，政和帝當然知道，這不僅僅有自己耳神心意的功勞，自然少不了御史們的功勞，往日彈劾那些蛇鼠官吏的時候怎么不見如此積極，現(xiàn)下不過才多少日子，彈劾賈珍的折子已經(jīng)有五十本，李安的有四十五本，胡濟的有四十七本，禮郡王的有五十七本，一個個天花亂墜的，可就是沒有一個能像自己這幾個心腹低頭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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