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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咸魚飛升在線閱讀 - 咸魚飛升 第102節

咸魚飛升 第102節

    他即將突元嬰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宋潛機想借此忽悠到他頭上,可就打錯算盤了。

    小子,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辟谷丹多。見過的神棍騙局和套路,與《海外修士上岸防騙手冊》一樣多。

    “既要施展望氣術,這么多人,不方便吧?”劉鴻山揮手笑道,“清場!”

    隨他話音落下,宴席驟靜,禮樂歌舞魚貫而出,司禮、司軍等人行禮告退。

    宋潛機也笑:“去罷。”

    孟河澤、紀辰依言起身,卻一步三回頭。

    大門緊閉,隔斷話聲。陣法啟動,屏蔽一切神識窺探。

    兩人不肯隨司禮去偏殿休息,直挺挺杵在殿外,神色緊張。

    紀辰謹慎傳音:“宋兄真懂望氣術?”

    孟河澤遲疑片刻,循記憶斟酌道:“他或許,懂一點?”

    宋潛機對氣運之事頗為不屑,當然不懂望氣。但他懂劉鴻山。

    他們是上輩子的“老朋友”。他是華微宗“殺人越獄”的外門小弟子,對方是戒律堂大長老劉鴻風的族弟,毫無意外地承擔起追殺他的任務。

    宋潛機屢次逃脫,直到順利反殺,對方都沒有突破元嬰。

    當然這一世,宋潛機不想再殺對方第二次。

    隨日影西移,遠處神廟的金光由明轉淡。

    暮色籠罩大地,將兩條人影拉長,投在光潔的青磚上。

    孟河澤三次提劍。殿內是一個不懷好意的元嬰大能,宋師兄需要他保護。

    紀辰三次按住他:“別壞了宋兄的大事。”

    孟河澤來回走動,像只焦躁的獅子。

    一門之隔,宋潛機正和氣地微笑著:

    “劉道友,近來可是打坐時心思漂浮,無法聚氣凝神?你的本命法器可是五行屬水,最近運轉有些不靈?你可在修煉一門太極陰陽秘法,試圖輔助突破,卻與自身靈氣不甚相容?你可是新得一柄金屬性飛劍,煉化時遇到一些麻煩?”

    他語調緩慢,娓娓道來。

    劉鴻山由冷笑到震驚,再到焦急,先前不屑之色一掃而空。

    他握著宋潛機的手,幾乎落淚:

    “宋兄弟神人,宋兄弟助我!”

    第75章 駕龍而至

    星河迢迢, 一彎明月升起,掛上飛翹的檐角,正掛在孟河澤與紀辰眼前。

    銀輝勾勒出孟河澤臉頰細碎的絨毛。只有這時候,他才像十來歲的少年郎。

    夏夜靜謐, 同曬月光, 很適合交友談心。

    紀辰能感覺到身邊人氣息不穩, 心思浮躁, 于是主動開口:

    “你與宋兄相識多久了?像親兄弟一般。”

    孟河澤沉吟道:

    “算來已有兩年。但我覺得,是今年春天才真正認識他。從前我好傻,對他有很多誤解, 他不計前嫌, 跳懸崖舍命救我……”

    少年抱劍, 靠著朱紅的圓柱看月亮, “認得他之后, 日子全變了。才知道以前的生活,哪是人過的日子。”

    “我也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紀辰笑道, “我總告訴自己‘知足常樂, 我已經擁有足夠多’, 其實哪里甘心?樂觀,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人不能活在一個看不到未來的地方,哪怕是有很多錢。”

    哪怕是, 有很多什么玩意兒?

    孟河澤愣了愣,低聲道:“這種話, 千萬別對外人說。尤其是姓劉的那種人。明白嗎?”

    紀辰眨眨眼,眼神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你怕我被人笑話?”

    對月交心果然有用, 孟兄也拿他當自己人了!

    他在這世界上, 又多一個兄弟。雖然與家里兄弟決裂遠走, 但誰說真兄弟一定要有血緣關系。

    孟河澤毫無所覺,翻了個白眼:“我怕你被人打死。”

    紀辰搭他肩膀:“你可是武試魁首,別人要打死我,你幫不幫我?”

    “誰敢打你?我當然……”孟河澤忽然不說了,甩開紀辰的手,轉向廊柱另一邊,把后背留給對方,“你腰纏萬貫,那么多好法器,哪兒用得上我?”

    紀辰又繞到他面前:“孟兄再聊會兒。”

    孟河澤輕嗤:“不聊,我這種外門草根泥腿子,跟你這種修仙大族的闊綽少爺沒有共同話題。”

    紀辰碰壁,卻嘿嘿一笑。

    他從前被稱為“人傻、錢多、話更多”,哪肯輕易放過能聊天的。

    “孟兄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你覺得舍妹如何?舍妹雖然平時瘋瘋癲癲不像女的,喜歡闖禍不講道理,還有隱藏的暴力傾向,但她是個好姑娘啊!

    “在我心里,她比妙煙仙子更可愛十倍,不,一百倍。你要不要與她相處一段時間試試?”

    孟河澤背靠廊柱,腳下一轉就躲開,紀辰追著他轉。

    兩個人繞柱演“洪福二人轉”。

    “吱呀。”

    緊閉的殿門忽然打開。

    兩人面色一肅,同時轉頭。

    推門的是劉鴻山。他握著宋潛機的手,微微躬身,好似面對救命恩人,轉世親爹:

    “以后你我常來常往!千渠洪福,本是一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孟河澤與紀辰默契地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眼中茫然的自己。

    怎么就一家了?誰跟你一家啊。

    宋潛機矜持地微笑:“好說、好說。”

    劉鴻山期期艾艾:“那此劫的破解之法……”

    “我今夜便開始推算。”宋潛機道。

    “老弟可為其他人開過天眼,使過這望氣術?”

    宋潛機搖頭:“沒有。”

    為你獨家定制,專門忽悠你一個,是不是很感動。

    劉鴻山大感慶幸:“實不相瞞,元嬰之后,為兄還想更進一步。能否把剩下的開天眼機會都留給我?”

    宋潛機心想,你想得倒是長遠。

    面上卻為難道:“屢次施術,我恐怕不好向棋鬼他老人家交代。”

    “明白,一條小河哪里夠?我與宋兄的情誼,難道不值得一條大運河?以后行舟船上,兩郡通商。洪福產絹布,你這次先帶一批回千渠。”

    宋潛機:“普通布匹,我要來無用。”

    劉鴻山會錯意:“老弟太看不起我,我怎么能給你普通品!傳我口諭,所有豪族鄉紳,開庫獻藏品!”

    “不必客氣。”宋潛機說,“我該告辭了。”

    劉鴻山不肯:“天色已晚,不急著走!來人,開宴!”

    ……

    兩郡交接處,原本荒無人跡。此時車馬轔轔,華蓋云集,似要重現曾經的熱鬧市集。

    但這些人衣衫華貴,氣質倨傲,與普通農夫商賈有天壤之別。

    隔著茫茫風沙,洪福郡巍峨的城墻屹立不動,無形暗示背后那位仙官的強大。

    有人不耐:“他怎么還沒回來?”

    有人叫好:“劉仙官準元嬰,面慈心狠,哪能輕易放過他。”

    有人冷笑:“讓我們下地挖河溝,與那些鄉野村夫一道上工,一處吃飯,他還真敢想。”

    七絕寶船在沙塵后隱現輪廓,各種聲音忽然安靜。

    眾人神色微變,紛紛下馬,表面仍恭謹,腰桿卻筆挺,好像有什么無形之物撐腰。

    今日他們聚在這里,名為“接仙官”,實為“下馬威”。

    “洪福回信到!”報訊人從煙塵中跑來,“洪福回信到!”

    眾人精神一震,李太爺接過,慢條斯理地拆開。

    人們連日勞神憂心,睡不著覺,太需要一個好消息,恨死他這般穩重:

    “怎么樣?宋潛機怎么被教訓的?”

    李太爺看到一半,沉穩臉色忽變,嘴唇顫抖,轉頭奔向馬車:“走,快走。離開這里,離開千渠!”

    家族后輩不解,不肯上馬,仍問緣由。

    “洪福最大的地主是誰?”

    “當然是白家!”

    李太爺摔信:“白家莊子里養的豬和羊,今早被一只只拖出去,家里六座大寶庫,空了一半!劉仙官親自施仙法,日夜不歇,洪福的堤壩和水閘,已經快完工了!”

    眾人驚愕,感到一種魂飛魄散、肝膽俱裂的大恐怖。

    既然宋潛機沒事,倒霉的就是他們。

    宋潛機打地主就算了,他一個千渠郡的仙官,打地主能打到隔壁洪福郡去?

    連即將突破元嬰的劉仙官都奈何不得他,這還是人嗎,還講道理嗎?

    寶船轟然落地,像一聲驚雷,嚇得眾人四散奔逃。

    宋潛機遠遠看見熟人,剛想下船打個招呼,過問千渠這邊施工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