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地回甘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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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止血繃帶!” 隊員也急了,他們都是便裝,哪里會帶那些東西? “等等。” 季司原反而是最不在乎自己傷口的。他高挺的鼻梁因疼痛布滿虛汗,但雙眼卻緊盯著朱佩益。 他上前一步,左手狠狠卸下朱佩益的下巴。 果然,他沒看錯。 這朱佩益嚇得面部都在抽搐,可嘴里還無意識地嚼著東西。 季司原扯出他嘴里的白色紙條,就剩一個角,什么都看不清了。 這…… 姚先看著那個沾滿唾沫的白色紙條,有些愣怔。 還有人通風(fēng)報信。 季司原心一沉,這些毒梟的關(guān)系網(wǎng)究竟有多密? 由于早有警力部署,圍捕還算順利。 季司原靠在集裝箱后,白色t恤已成血衣,馬來警方撤退回來后,才拿來急救箱為他包扎。 原本他們還給季司原準(zhǔn)備了擔(dān)架,不過他擺手拒絕了。 這種傷,不至于連路都走不動。 “這次行動非常成功!”馬來警方一個個眉開眼笑,他們一人未損,毒梟卻是盡數(shù)活捉。 “報告!捕撈到一具尸體!” 有人跑來匯報。 尸體是亞裔面孔,穿著緬甸服裝,應(yīng)該是毒販之一。 馬來警方?jīng)]太在意,只當(dāng)是槍戰(zhàn)誤傷,可姚先看到尸體那死不瞑目的臉時,卻手腳發(fā)涼。 “怎么了?” 季司原接受完包扎,察覺到了姚先的異常。 “……” 姚先憤怒抬頭,瞪了眼季司原,“你問我怎么了?”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連剛才季司原遇險他也沒有這么激動過。 季司原又看了眼被拖遠(yuǎn)的尸體,馬來警方并不太尊重這具尸體,將他在地上拖來拖去,時不時還有人“不經(jīng)意地”踩幾腳。 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直覺襲上心頭,他又看向姚先,啞著嗓子道:“抱歉,我對人臉的記憶有障礙,你是說剛才那個人,是…” 他頓住,等待姚先的回應(yīng)。 姚先極其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將臉埋入雙掌間。 …… 長久的沉默。 季司原站在原地,看警方將毒販一個個押上車,尸體被塞進(jìn)袋子、扔入后備箱,他卻只能在旁邊冷眼看著,裝作一無所知。 那是祖國的英雄,而他們甚至不能伸手替他合上未曾瞑目的雙眼。 “朱、佩、益。” 這三個字,一字一字從他齒間迸出,帶著狠意。 最后一個被押上車的是朱佩益,他感覺到腦后一道凌厲的視線,哆嗦著回頭望了眼—— 他看到季司原那雙狹長的眼,陰鷙駭人。 雙腿一軟,朱佩益直接癱倒進(jìn)車內(nèi),那個男人的氣息太危險,他完全抑制不住恐懼的情緒。 “姚先。” 季司原看毒販都被押送走,回頭去叫姚先。 “冷靜。” 也不知這兩字是說給姚先還是說給他自己。 姚先點(diǎn)頭,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季司原走出集裝箱后,開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臥底會被殺,很可能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讓毒梟有所警覺。朱佩益嘴里的那張紙條,非常關(guān)鍵。” 他停在一個垃圾桶旁,按開耳機(jī)的通話鍵。“先不要撤銷警戒,地毯式搜索,找找有沒有被扔掉的通訊工具或者電話卡,極有可能是嫌犯丟棄的證物。” 姚先聞言,很快會意。 剛才朱佩益身上并沒有搜到手機(jī),但他和毒梟一定聯(lián)絡(luò)過,否則他不會知道準(zhǔn)確的接頭時間。 “找到一張一次性電話卡,需要帶回去做進(jìn)一步驗證。” 有隊員報告。 季司原停住步子,五指狠狠捏攏。 推測得到證實(shí),他卻完全沒有覺得輕松。 就差一步。 如果他能提前截獲朱佩益的同伙,也許就不會有人來通風(fēng)報信,毒販也不會那么警惕。 這次反倒是姚先冷靜下來了。 他伸手想拍季司原的肩,看他滿身是傷又縮回手。“隊長,我們也該回警局了。” 季司原沒動。 “我想再做一次交叉對比,篩查在這個時間段,出現(xiàn)在附近的人。”他開口。 姚先嘆息。 這樣大動干戈的行為在國外是行不通的啊。 “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馬來警方不會再給我們提供任何幫助,這你很清楚。” …… 季司原緊繃的身子微微一松,似乎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的時候。 他當(dāng)然清楚,先不說這次篩查可能又是一次無用功,就算抓到了一名同伙,仍然會有更多漏網(wǎng)之魚。 毒梟都被逮捕了,再把精力耗在那些小嘍啰身上,不明智。 說白了,這只是季司原的私心,想替犧牲的臥底警察報仇。 “隊長,你已經(jīng)做的很出色了。” 姚先又一次叫他,這稱呼倒是越喊越順口了,姚先覺得季司原也確實(shí)擔(dān)得起這聲“隊長”。 “回國后,國家會追加他三等功,他的家人會收到撫恤金。” 姚先不知這句話算不算寬慰,但這確實(shí)是國家能為那位無名英雄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季司原繼續(xù)沉默著,往警車方向走。 這次行動無疑是成功的,回國后,他和姚先也必然會受到表彰。 可真正保障行動順利施行的英雄呢? 他并不會有姓名。 他們甚至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和朱佩益一樣,喝著祖國的血,仍然在逍遙度日。 季司原走到警車旁,再度回首看了眼海峽沿岸。 已是黃昏,太陽逐漸西沉,火紅的余暉灑在天際,也灑在印度洋之上。 馬六甲海峽的落日,美得人心悸。 可季司原欣賞不到美景,他只覺得馬六甲海峽里一片陰沉,不見天光。 頭頂是血染的紅云,眼底是血色的波瀾。 * “如葉,你快看!” 飲品店內(nèi),張連旭挨在周如葉身邊,指指窗外的天空。 “崔哥拍著胸脯跟我保證這里看落日最浪漫,果然很美啊!” 周如葉卻沒去看天空,她從剛才就發(fā)現(xiàn)了警車在一輛輛開走。 只剩最后一輛車了,她遠(yuǎn)遠(yuǎn)看著,卻遲遲不見那輛車離開。 “如葉?如葉?” 張連旭叫了兩聲,發(fā)現(xiàn)身邊人沒反應(yīng),扭頭去看她—— 周如葉一張臉煞白煞白,雙眼幾乎失焦地盯著前方。 張連旭被她這樣子嚇到,也順著她目光看過去。那邊警車方向站了個男人,很明顯受了重傷,因為白色t恤被血染紅了大片。 “如葉,別看!” 張連旭想去捂她的眼睛,沒想到周如葉卻非常固執(zhí),怎么也不肯移開視線。 張連旭急了:“如葉,那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過兩天離開了就繼續(xù)過尋常日子,你別怕!” “……” 周如葉似是被他一句話喚醒,終于移開了眼。 “是…不關(guān)我們的事。”她輕聲說。 她不會看錯,那一定是季司原的背影,可她真的只能做一個旁觀者,看他出生入死、看他保家衛(wèi)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