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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徹仰頭望著月光,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把命換給她。 可是,沒有如果。 月光灑在她漂亮的臉龐上,同樣也傾瀉進了周楠的書房。 只是周楠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案前批閱奏折,她抱著狼崽站在窗前,微風悄悄吹起了身后的長發,與月光輝映的白袖輕輕搖曳著,從中伸出的白皙手腕纖瘦,青色的血管蟄伏在透明的皮膚下,月圓之夜,也是她的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如果此刻司徒徹在她身邊,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向她靠近,害怕對她的喜歡會壓抑不住地溢出來。 她的眼眸微微闔著,身心脆弱的時刻,總會想起那個溫暖的懷抱,溫暖的人。 細長漂亮的睫毛閃了閃,她驀然抬頭看向后院的一棵大樹,樹旁的白色身影不知在那佇立了多久,恬淡的視線也不知注視了她多久。 心悸和心慌同時充斥著她的胸腔,她甚至來不及收回泄露了心思的視線,就迅雷不及掩耳地合上了窗,背過身去,仿佛這樣就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心臟劇烈地跳動,從胸口跳到了太陽xue,突突突突的,很急促。 同樣急促的,是司徒徹的心跳,心心念念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眼前,她不知是否自己的目光太過□□了,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她關上了門,是拒絕了嗎? 看著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她突然沒了上前的勇氣,無論在京城的哪個角落,總會不由自主地往公主府跑,就好像這是通往回家的路,她情不自禁,根本就不需要去想,就自然而然走到了這里。 看見那道夢中出現的背影,就一站到了此刻,周楠的眼神含著許多情緒,她看得不真切,有悲傷,有思念,有脆弱……都是她無能為力的。 她喜歡她嗎? 若是不喜歡,怎么對她這么好,處處縱容她? 可若是喜歡,又為何總把她往遠處推? 周楠背身靠在窗后,明明她也沒有走近,可心臟仍然劇烈跳動著,跌宕起伏,似乎在訴求什么。 眼睛可以騙人,表情可以掩飾,語言可以偽裝,可心臟總是不會欺瞞的。 她們一向心有靈犀,她又怎么自欺欺人? 她知道,只要她說出口,司徒徹一定會留下來,就像小時候一樣,無論她說什么,那個傻乎乎的人總是認真答應。 可這,正是讓人害怕的地方,越跟她相處,就越害怕死亡,越舍不得離開她,更舍不得讓她一個人帶著永遠的痛苦活著。 她是長虹啊……如果被人發現了身份,即便自己不要她的命,周晟呢?決明大師呢?就連明月,一定也會像抓起小狼一樣,讓自己殺了她。 起死回生的長虹,女扮男裝,無論哪一樣暴露于陽光之下,都能讓司徒徹永無出頭之日,遑論這些同時發生在她身上。 她才剛剛到及冠之年,還有那么強的生命力,自己怎么能把痛苦全部留給她,給她套上駙馬的鐐銬,把她永遠困在皇宮這個囚牢? 司徒徹如行尸走rou一樣走在風中,她現在已經是無家可歸,公主府不要她,司徒青云也掐斷了她最后的希望。 一滴一滴的雨水毫無預兆地降落,打濕了她的前額和衣衫,她有些茫然地抬頭,爹說下大雨與娘有關,那么, “娘,您能告訴孩兒,為什么嗎?” 為什么要她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再一次離她而去,為什么連陪在她身邊最后的機會都要剝奪?為什么要她離她遠遠的?司徒青云說她可以喜歡任何人,可她不喜歡任何人,她僅僅只對一個人動心,僅僅只有周楠而已。 大雨只是淅淅瀝瀝地下,沒有對她做出任何回應。 “少將軍!” 清風的身影逐漸清晰,她的聲音有些焦急,手里拿著一把傘,可全身早已被打濕。 “清風”, 在大雨的沖刷下,司徒徹在大雨中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是之前天晴時沒有聞到的,于是抓著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屬下沒事”, 清風臉色顯然有些蒼白,只是她堅持撐著傘, “雨下大了,快回府吧”。 司徒徹已經想通了,大概是因為司徒青云發現清風早已知道她喜歡周楠的事,幫著隱瞞,給她懲罰了,他一向賞罰分明,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對不起,是我——” “少將軍”, 清風打斷了她, “這是屬下應得的,也是心甘情愿”。 相比司徒徹所承受的,皮rou之苦并不算什么,她早知道會如此,司徒青云讓她盯著司徒徹和周楠,她卻放任了,放任她們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少將軍別忘了還有將軍府,那里才是你的家”, 清風半截身子還淋在雨中,黑色的長裙遮蓋住滿身傷勢,但她少見地滿臉笑容。 “如果少將軍日后迎娶公主,難道還要讓她一直住公主府嗎?” 司徒徹看著她清秀的面容,一瞬間失神,忘記了煩惱一般,不由自主地搖搖頭, “當然不行”。 “那就得早做準備”, 她爽快地答道, “至少現在公主還好好地活著,天無絕人之路,少將軍可不能太早就放棄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