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牧從律師交給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枚紅色的印章，用力按在實習證明的最后一欄上。

    誒？！棠梨激動地拿起實習證明，曲哥？！你開工作室了？！

    少女抱著實習證明，心里滿是感激，通紅著雙眼囁嚅道：曲哥，你居然為了我

    誒，你可別自戀啊。曲牧伸手打住，我這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可不是專門為你開的工作室。

    棠梨抹去臉上的淚：那你開工作室的錢，是哪來的啊？

    雖然和盛領結束了合約，但債務官司還在審判中，曲牧怎么會拿到那么多錢再開一家工作室？

    你傻呀。曲牧輕輕一扣棠梨的額頭，崔審敗訴，賠償的錢都被我投到工作室里了。

    棠梨委屈地憋著嘴：那你不找新房子了嗎？不是說小區里房租很高嗎？

    棠梨至今也單純的以為，曲牧和季平只是同一棟小區的鄰居，畢竟那個別墅區里來來往往都是富貴人家，曲牧大小也是個藝人，出入別墅區也并不意外。

    額，我非常懇切地請求了房東，他同意暫時不把我打包扔出去了。

    曲牧挑眉，想起那天在客廳里，突然收到轉賬時的情形

    ***

    叮咚，您的賬戶已收入20萬元。

    曲牧猛地拿起手機，激動地看著轉賬短信：20萬？！這，這賠償金居然有這么多？

    他原本以為自己成功解約，就算官司結束，沒想到代理律師居然為他爭取了盛領娛樂的違約金。

    能從崔審的手里摳出這些錢來，還真是不容易。

    曲牧轉念一想，盛領娛樂的錢都是以他的名義借出來的，其實不就是他的錢嗎？更何況這些年崔審聯合陸安安對原主干了那么多壞事，也算是報應不爽。

    想著，他就滿意地湊到季平身邊。

    季平正在寫筆記，為了《我是一只狗》這部劇，他做了很多準備。

    不過看到曲牧驚喜的表情，他還是放下了筆。

    崔審縱容陸安安對你的事業指手畫腳，導致你沒有任何通告，嚴重違反了你們簽訂的協議，才賠這么點，我還嫌少呢。

    曲牧看到存款的金額，眼睛都笑成了一道月牙：這也不錯啦，至少我能把你的房租還了。

    住在季平這里這么久，雖然他負責住房清潔，但季平也免去了他的房租，甚至每個月往他的卡里打錢去買菜。

    這也是曲牧為什么不想現在和季平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他甚至還沒成長起來，怎么能夠成為和季平相配的人。

    房租？季平咂摸著這兩個字，微微一笑，房租倒是不急，既然跟盛領解約，新公司決定好了嗎？

    曲牧搖頭，把手機的備忘錄拿給季平看：這些大公司吧，很多都只是想蹭一波我上綜藝的流量，小公司呢，福利待遇低不說，我把合同給律師看，他說幾乎每一條都能讓我以后凈身出戶。

    越是小公司，越要揪住一個能賺錢的藝人榨；大公司，雖然不至于兇相畢露，但也不會把好資源放在曾經有黑料的曲牧身上。

    因此，選擇公司這件事，就變得百般艱難。

    不如開一個工作室。季平建議道。

    很多藝人都擁有自己的工作室，因為在私人工作室里，藝人的話比天大，正是因為如此，季平的前經紀人一旦出現問題，季平就能果斷把他開除。

    曲牧有些猶豫，他只不過是個小藝人，有開工作室的必要嗎？

    至少開了工作室，其他人知道你有這個實力，不至于在待遇上虧待你。

    季平緩緩道來，并且還給曲牧提供了很多建議。

    因此，他才會選擇建立一個小型工作室，為他未來的事業鋪上一塊小小的板磚。

    ***

    曲哥，那我們是不是就能正式接通告了？

    棠梨的話驚醒了在回憶中的曲牧。

    曲牧醒過神來，點點頭：當然，不過接下來，我們暫時不接綜藝，接代言。

    第42章

    目前接洽曲牧的代言只有一款剛上市的餅干和國產美妝品牌新推出的口紅系列。

    棠梨本想幫曲牧把這兩個代言通通接下來，但是曲牧卻婉拒了口紅系列的代言。

    曲哥，為啥不做口紅代言呀？

    我一個大男人做口紅代言，既沒有足夠的粉絲基礎，也沒有可信度。曲牧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拿著手機刷起某個橙色軟件，想靠一張臉就賣貨，未免也太自信了。

    棠梨載著曲牧開往餅干廠家所在的辦公室，雙方約定的會面場所在一個商場的寫字樓里，是餅干生廠商，但除去郊外的工廠，這家餅干廠還在室內設置了辦公場所，似乎是為了方便做市場調查。

    曲牧和棠梨比約定時間到得早了半小時，棠梨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穩穩倒車入庫，停車熄火，回頭詢問曲牧：曲哥，我們在這等嗎？

    當然不。

    曲牧從身邊的包里掏出兩個口罩，一個遞給駕駛座的棠梨：戴好了，我們去逛個超市。

    逛超市？棠梨疑惑地跟著曲牧下車，順手從包里拿出個帽子準備戴上。

    曲牧一手就把她的帽子薅下來：別戴，在商場戴帽子，生怕別人認不出來我們？

    曲牧把自己的頭發揉得亂亂糟糟，走路的姿勢也刻意彎下脖子，做出一副脖子前傾的樣子，看得棠梨目瞪口呆。

    曲哥什么時候演技這么好了？難道是在季影帝身邊待久了就會有演技buff加成嗎？

    你去周圍的小便利店看一下，小餅干的覆蓋率怎么樣，方便的話就買幾塊，問下商家餅干賣的怎么樣。

    那曲哥你去商場的超市，不會被發現嗎？棠梨有些擔心。

    放心吧，超市人多，更不容易認出來。曲牧自信地一抬頭，就算被認出來，我的人氣，也不至于被人堵在超市出不來。

    曲哥，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棠梨吐槽曲牧，認真敬了個禮，匆匆忙忙地就往外跑。

    誒，記得二十分鐘后停車場見！曲牧望著棠梨匆匆離去的背影，貼心地囑咐她。

    棠梨揮了揮手，好像是聽見了。

    這小丫頭，來去都風風火火的。曲牧哭笑不得，伸出手又抓了抓頭發，從車輛后視鏡里觀察自己的臉，就輕松愜意地往超市里走去。

    雖然只是做個小小的代言人，但曲牧可不想隨便就拍個廣告結束。

    第一個代言，他希望能夠做到對粉絲負責，而他能做的，就是提前觀察商品的情況，口味、銷量和市場占有率，都是需要調查的。

    曲牧哼著小曲，一進超市，就悠哉地提溜著購物籃往里走。

    他平時就承擔著買菜做飯的工作，對于逛超市簡直再熟悉不過，雖然商場的大型超市比別墅區附近的超市大了許多，但他還是熟門熟路地在一個偏僻的貨柜上找到了小餅干。

    小餅干的包裝特別可愛，上面畫著一個Q版吉祥物，也有不同的口味，被放在了貨柜右下角最不起眼的地方。

    他剛伸出手，拿起一包餅干，是香草味的，餅干分量很小，很適合拍攝間隙的時候吃，而且還是零卡零糖的，對于他這種隨時要控制身材的人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曲牧把餅干拿在手上，確認了保質期是新鮮的后，又取了兩包扔進購物籃里。

    季平這段時間在外路演，肯定忙的沒空吃飯，這種小零食還能給他就著咖啡吃。

    一只手按在了貨柜上，是個年輕的女孩，對方沒有戴口罩，狐疑地瞥了一眼曲牧，然后拿下一份草莓味的。

    很好吃嗎？曲牧瞄了眼女孩的購物籃，有兩盒鮮切的水果。

    女孩警惕地望著曲牧，對他的貿然搭話有些防備，但還是點點頭：嗯啊，你不也買了很多。

    似乎是因為害怕，女孩拿了自己需要的份，就迅速離開貨柜。

    曲牧聳肩，發出疑惑的聲音：我這么恐怖的嗎？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手機的時間，正好到他和棠梨約定的時間，就往停車場走去。

    曲哥！棠梨站在車邊沖曲牧揮手，我問了周圍好多家商戶哦，他們都說沒有這個東西賣，只有寫字樓底下一個便利店有賣，他說買的人都是我這種小女生呢。

    知道了，我們上樓吧。曲牧走到電梯前，兩手捋了捋剛才亂糟糟的頭發，雖然還有些散亂的碎發，但比起剛才的貌不驚人，抬眼間盡是滿滿風情。

    他手里還捧著一包剛買的餅干，小口咬在嘴里嚼。

    確實很香，零卡零糖的東西他吃過不少，大多數口感不好，味道也很難入口，但是這個小餅干體積小，口味做的也不錯，一口一個，很方便吃。

    餅干廠商的前臺早就知道曲牧要來，挺直脊背等在前臺，卻看到曲牧吃著自家產的餅干就走進來了，頓時倍感親切。

    您好，我是曲牧工作室的助理棠梨。棠梨面對外人，還是非常有職業經理人的狀態，她穩重地把名片遞給前臺，笑著介紹自己和曲牧，這位是曲牧。

    你好你好，我們市場經理已經在接待室了，請跟我來。

    曲牧笑著走進接待室，瞥了一眼桌上的小餅干，跟自己手上的居然是同一口味。

    你好，我是珍好餅干的市場經理小孫。坐在里面的是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看到曲牧手里的餅干，不禁意外地瞪大眼睛。

    曲先生，您這是？

    曲牧取出獨立包裝的小餅干晃了晃：剛才早到了一會兒，就去樓下的超市買了一包，很好吃。

    曲牧的舉動很快就贏得了孫經理的喜歡，對于自家辦公室附近的超市，孫經理可謂是如數家珍，他苦笑著給曲牧遞上茶水：見笑了，我們在線下的商超占有率并不高，您能找到真是有心了。

    曲牧笑著搖頭：沒什么，我還碰到一個女生，也很喜歡你們的產品，我就順便多買了幾包，準備給朋友安利呢。

    餅干的口味很不錯，曲牧又仔細詢問了價格，相比于其他的餅干，珍好小餅干的價格并不占據優勢，曲牧便建議孫經理，可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線上。

    我們老板是做廠起家的，對于網絡銷售，還不是太重視。孫經理說出了自己的顧慮，現在有很多帶貨的KOL，但是一下子都要我們降價百分之五十，等于是我們虧本去幫帶貨主播出名，所以一直沒能大規模推廣。

    曲牧理解點頭，突然有些疑惑：那我可以問一下，為什么會找我來做代言人呢？

    孫經理不自在地往后坐，正視曲牧，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我們，我們老板娘是您和季影帝的忠實粉絲。

    季影帝的出場費太高，那就退而求其次，請到曲牧也不錯。

    曲牧一聽這個原因，就忍不住笑起來：那真是感謝老板娘的抬愛。

    做代言人，我當然是榮幸之至，不過我有幾個想法，想跟您商量。

    第43章

    曲牧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在廣告播出前，廠商能夠在線上做一波優惠活動。

    至于為什么是在廣告播出前，曲牧倒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現在做優惠活動，多買的大都是喜歡餅干的老粉。

    曲牧手里拿著餅干，笑瞇瞇地跟孫經理解釋：我們的粉絲群體大都是注重身材的女性，降價后，她們就很可能把餅干推薦給朋友，這樣一來，最開始的口碑基礎就會固定下來。

    曲牧笑著把餅干包裝打開，扔了一塊到自己的嘴里，兩三秒就把餅干吃光。

    而且我看到比價軟件里，這款餅干從上架以來一直都沒有降價，那也可以從現在開始，給顧客一種時不時會天降大禮包的驚喜。

    孫經理聽得目瞪口呆，雖然曲牧想的方法都是很基礎的營銷手段。

    但代言人開口，老板為了老板娘也會讓步三分，這樣一來，他們的市場推廣就能進行下去了！

    孫經理恨不得馬上讓曲牧現場把廣告拍完，激動地握住他的手：真，真是再好不過的建議了，您放心，我很快就安排下去！

    那就辛苦了。

    曲牧歪頭一笑，棠梨就從包里拿出一份經過律師審核的代言合同，兩方互相確認了合同上的條款，蓋章簽字，算是正式簽訂合同。

    棠梨激動地下樓就想去超市把小餅干一掃而空，推薦給自己的所有朋友。

    還是曲牧把她攔住，無奈地丟了一包給棠梨：你就給人家留點吧，這一包夠你吃的。

    棠梨喜笑顏開地坐在駕駛座上，扣緊安全帶，從后視鏡里查看曲牧的購物成果。

    白色的帆布包里冒出兩個正方形的小角，是小餅干的外包裝。

    棠梨有些疑惑：曲哥，你買這么多干什么呀？

    該不會吃了一次就成粉絲了吧？

    給身邊的朋友帶的。曲牧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拿過帆布包，把小餅干往里面塞了塞。

    他這帆布包鼓鼓囊囊的東西還不少，要把餅干放里面，就得把里頭的菜和水果拿出來。

    車輛緩緩啟動，棠梨笑呵呵地調侃曲牧：曲哥，你是找到了合租的室友嗎？

    一顆紅蘋果清脆落在地毯上，曲牧顫抖著拾起來，臉上滿是尷尬的笑容：怎么這么說？

    你之前還叫我找房子的，現在就不找了。棠梨目不斜視，認真開車，還買了這么多菜，明明你出通告的時候都沒回去吃飯，就很像是兩人份呀。

    棠梨這孩子，年紀不大，眼神倒是很犀利。

    曲牧把帆布袋往自己身后挪了挪，故意遮住帆布袋里的東西，生怕棠梨再看出點蛛絲馬跡。

    沒，我最近學了很多新菜，想試著做做而已。

    哦。棠梨期待的眼神逐漸暗淡下去。

    車子緩緩停在別墅區門口，棠梨跟曲牧告別后，就把自己停在保安室的小電驢騎走。

    曲牧心有余悸地把車開到季平家的車庫里，正準備下車，就聽到座椅上傳來一聲震動。